23、时为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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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安德莉亚的询问，老者虚弱的笑了一声，他抬手拍了拍安德莉亚的手背，“鬼在成为鬼之前都是人类。”

他不处理那些盘踞在他这座山上的鬼自然是有理由的，那个白发的少年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露出了悲伤的表情，那双看起来瘆人的红色眼睛里也带着挥之不尽的哀伤。

山神从这座山形成到现在，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见过的人也数不胜数。

像这个小家伙这样的鬼虽然少见，可也不是没见过。

他觉得，这个鬼并不像曾经见到的那些鬼那样，没有人性，只知道吃人。

因为那鬼的眼中带着洗不尽的悲哀，哄孩子都哄习惯了的山神直接驱使着树叶沙沙摇晃，还让居住在这里的萤火虫为他跳了一只舞。

注意到那还是个孩子的鬼露出欢喜的神色，山神对这个实力不俗的鬼就有了第一步的好感。

这样还有着柔软内心的孩子，若是好好教导应该会好吧？

“那是一个很孤独的孩子，他渴望亲情，所以收留了其他的鬼，让他们假装自己的父母兄长。”

听完山神的讲述，安德莉亚觉得胸口闷闷的，从山神爷爷的口中，她能够拼凑出一个孤独渴望着亲情的稚童形象。

“那他是好人吗？不对！他杀了好多人的。”

那闷闷的感觉让安德莉亚觉得有些不舒服，更别说安德莉亚亲眼看到了这山林的惨状。

“嗨，傻丫头，这鬼杀人，和妖怪吃人是一个道理，只不过这些鬼要更加的没有人性罢了。”

“作为鬼，他们本就是恶，但你也不能否认掉他们作为人时那善的一面。”

休息了一会，山神也多了两分精神，他坐直了指尖指着不远处的一点。

“去看看吧，小丫头，人类的情感可是很复杂的。”

因为第一次见到那个鬼的时候，就直接看穿了对方的内心，山神在反复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将这一家鬼都困在山上。

在山上能杀的人，和去山下村庄能杀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或许有一天，那些穿着黑色衣服来杀鬼的人能够将那些鬼杀掉吧。

自己……也好让他们死的最后一刻不那么痛苦。

听完了山神的话，安德莉亚站起了身，“那么，山神爷爷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对上小姑娘那执拗的眼神，山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次上山的人类里，除了眼前的这个连接了现世和彼岸的孩子，还有两个实力不俗的人。只不过现在对上那鬼的……

“走吧，顺便…救下你的朋友。”

山神并不觉得那个温和的少年能够打败那个鬼，可难得见到如此气质清和的孩子，若是看着对方这么白白没了性命也确实不忍。

绮丽的刀光，让人难以移开眼睛的海浪，以及少年和少女间让人动容的羁绊。

月色清冷，那片血色染红了大片的土地，安德莉亚和山神都占着优势，站在不会被注意到的树冠上。

此时，下方布满了密密麻麻足以直接将人割碎的蛛丝。

那折射着幽光的蛛丝上还带着鲜红的血迹，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有不忍。

“啊！”见到下面惨烈的场景，安德莉亚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提起刀就想往下冲。

那个鬼的实力虽然不俗，但安德莉亚想要将其斩杀还是可以的。

“等一下！”旁边的山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连忙伸手按住了安德莉亚。

就在他的眼中，那原本必败，什么都快要绝了生息的少年胸腔里多了些什么东西。

“居然是祭神舞。”山神喃喃自语，在少年的呼吸开始的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作为山神的力量多了两分。

从那个鬼来到这里的那天起，山神没有动他，反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将这一山的鬼都留在了山里。

可随着无人信仰，还逐渐浓郁的血气，哪怕他是山神，也逐渐的衰弱了下来。

那个带着耳饰的少年不知是个什么身份，居然会这种祭神的舞蹈。

艳丽的红色火焰升腾而起，山神也站起了身，高举双手。

该有一个了断了。

红色的火光升起，山林的树叶也沙沙作响。

原本应该绝了踪迹的萤火虫缓慢的出现，幽幽的光芒点亮了夜空。

就让这火光成为这位在此居住了数十年的鬼，最后离别的赠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