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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妱还是跟着沈谦之上了马,他虽是文官,可自小原是习武的,若非沈父猝然重疾,他也不会被迫从文。
一堵坚实的臂膀围着她,越是与他靠的近,她越是心虚。
或许,她该与他说了,说她看见李萦了。
可若那人不是李萦,他岂不是要空欢喜一场了,她是……为他好的。
因孟妱在马上,沈谦之骑着马行的极慢,直至走到沈府门前,她才被他缓缓从马背上扶下来。
沈谦之将她扶下后,便大步朝后走去了,与身后一齐下马的卫辞道:“去将人领回兵部罢。”
周朝内阁居于六部之上,即便沈谦之非内阁首辅,仍有小数目内调兵遣将的能力,说着,他将自己的腰牌交到了卫辞手中。
卫辞是自小跟在沈谦之身侧长大的,幼时便在一处习武,后来他虽去读了书考取了功名,却仍让他的师父将卫辞教了出来。
卫辞对这位主子从来是敬畏加感激的,可大人今日的行径却让他有些疑惑了。
他自认对主子也算了解的,以他瞧着,大人对夫人的情义绝没有到极尽宠爱的地步,何以夫人只是不见了那么一小会子,便命他将兵部的人都调出来了。
“是,大人。”他接过腰牌时,心内都是茫然的。
一步三回首,见孟妱跟着沈谦之入了沈府大门,他这才恍然大悟,孟妱不止是沈府夫人,还是郡主。
郡主的安危,自是头等大事。
沈府一进门便是前院儿,听着身后大门缓缓关上的声音,孟妱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大人……今日之事,是我不对。”
沈谦之似是没听见一般,大步继续向前走着。
她瞧着他的背影,倏然心内涌上一股劲,跟着上前牵住了他的手。都说十指连心,在她搭上沈谦之掌心的那一刻,整个心都跟着颤了颤,手心传来他炙热的温度,让她的心更加笃定了。
她不想再看着他的背影了,更不愿他的身侧有了旁的人,这个人她一直都想要。
果然,走在面前的人顿下了步子,她明显觉出他的手僵住了。
良久,他轻抬眼皮朝她瞥了过来,清朗的墨眸中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这一瞬间,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她根本无法孤注一掷不顾他的感受而去追寻他。
若他心生厌恶,哪怕一丝,她也不能承受。
“我……我方才下马时崴了脚。”她垂着眼睫,终是改了口。
“很疼?”沈谦之这才彻底停下了步子,回身问道。
“嗯。”孟妱轻点着头,回了一句。
男子定定的瞧了她半晌,抽开了自己的手,只反隔着衣料抓着她的小臂,“回去让李嬷嬷给你上些药罢。”
手上的温度骤失,沈谦之的步伐也不像方才这般急促,缓了许多。孟妱被他“抓着”,也跟着怔怔的走在他身侧,脑海中不知怎的浮现出几年前的春日,她从园子里编了两只花环。
一只插满水仙花瓣的,是给李萦的。
李萦素日喜爱淡雅之风,衣着也总甚是素净,一副清芬怜绝之态。水仙号称雪中香,含香体素欲倾城,与她最是相称。
还有一只,只缀着几片竹叶,是她预备给沈大人的。那日因着她要去肃毅伯府,便一并带上了,毕竟,她与沈谦之不算相熟,而李萦是他表姊,便欲相托与她。
“萦姐姐。”孟妱有意将两只花环背在身后,强掩住唇角的笑意,趁李萦不胜防时猛地推开了她的房门。
李萦身穿一袭蔚蓝色襦裙,坐在沈谦之对面,眼眸泛红,身侧的玉手被沈谦之紧紧握住。
自那起,孟妱才知,沈大人原来欢喜萦姐姐。
那时家中长姐已订了亲,她的未婚夫婿也时常会偷去阿姐房中,与长姐这般十指交握。
忽而,孟妱心内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一般,即便他们如今已是夫妻,他的手,她依旧碰不得,不是么?
“郎君与夫人,怎的回来的这样早?”
李嬷嬷正坐在暖香苑中做着针黹,便见沈谦之“拖”着孟妱走了进来,听栖云院中的婢女说今天沈谦之带着夫人出去了,她只当这小夫妻是回转了心意,可眼下瞧着二人的脸色皆是不对,只得讪讪得上前问道。
“怀仪脚上伤着了,烦嬷嬷寻出玉灵膏来给她用一些。”沈谦之并未接她的话,而是直入正题。
李嬷嬷忙扶过孟妱,担心的俯身探看着:“伤着了?怎会伤着的?”
她扶着孟妱坐至屋内的椅子上,很快吩咐玉翠拿来了药膏,正要与孟妱涂抹,却见她反将双足藏回了裙下,道:“我觉着,现下没那么疼了,这药也不必上了罢。”
沈谦之闻言眉心微拧,接过李嬷嬷手中的药膏,“我来罢。”说着他便蹲下身子,大手朝她的纤足探去。
孟妱下意识的站起了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真的、真的没那么疼了……”
若让他发现自己脚踝丝毫不曾红肿,怕是他今日更要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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