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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凝聚出风暴,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头发已经长了很多,将面容遮挡进黑暗中,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兽。

目眦欲裂,中原中也声音有些颤抖,气得眼前发黑,看着还低着头的太宰治,“这是什么意思?”

画面上的少年金发散乱,和服的领口敞开,整个人被钳制在怀中,漆黑的镣铐像是黑蛇一样啃噬着少年的手腕。

一定很难过吧!

回想起一路上太宰治异于平常的沉默,中原中也声音艰涩,手指揪起黑发少年的领口高高举起,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黑发少年没有回应,目光在手机上停留了一段时间,在按键上点了几下,然后面色平淡地挥开赭发少年的手臂。

鸢色的眸子对上赭发少年的眼睛,太宰治举起手机,“我确实猜到了这种可能。”

………

金发少年一直静静地斜躺在沙发上,屋子里的暖气很足,暖洋洋的不至于让人感觉到冷,但是少年的脚趾却纠结在一起。

很可怜也很可爱!

“还真是可怜啊,我要把你嘴里的东西拿出来,你可不要吵啊!”

愉悦地哼着歌,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费奥多尔微微抬起羽生凉的下巴,将少年嘴里浸湿的步巾拿了出来。

被突然的说话声音吓到了,羽生凉身体瞬间僵直,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在自己的头发上发现了一个发卡。

额头上冷汗津津,金色的发丝贴在皮肤上带来不适感,但羽生凉却不敢动弹,张了张口。

“嘘———”

嘴唇被一根手指抵住,是很冰冷的温度,止住了羽生凉想开口说话的举动,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里。

嘴唇不自觉地哆嗦着,羽生凉在心里祈祷他不要发现,内心慌的一匹。

“暂时先忍耐一下吧,我可不放心松开你的手,你实在是个有些调皮的孩子呢!”

好像很苦恼一般,费奥多尔俯下身子,冰冷的手指已经摸到了羽生凉的脸颊,另一只手恶作剧般地掰开金发少年指缝,拿出发卡。

怎、么、办?

羽生凉大脑被这几个字震的发懵,手指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敢动,他会不会被打一顿?会不会被扔到海里喂鲨鱼?

“我……”想开口辩解一下,却发现自己被当场逮个正着,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你喜欢老鼠吗?”

面对这个死亡问答,羽生凉奇迹般地想起了初次交手时的信件,信封上好像有一个老鼠的标记。

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能活,挤出一个违心的笑,“我挺喜欢的!”

眉头皱了一瞬又舒展开,看着金发少年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费奥多尔仿佛真的相信了羽生凉的鬼话。

“既然喜欢,那就过来玩玩。”

一只只小老鼠在男人的招引下灵活地爬了出来,发出吱吱吱的叫声,还有爪子刮过桌子的声音,越来越近。

“………”

身体动了一下,将脸埋进沙发里挡住脸上的表情,双腿弓起露出防备的姿态,忍不住从唇齿间泄露出细微的呜咽声。

“这就吓哭了,你刚刚不是还挺厉害的嘛?”

打了个响指,老鼠窸窸窣窣地爬走,屋子里不正常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少年肩膀抖动摩擦过布料和低低的啜泣声。

羽生凉:这里有变态,我打不过,我想回家!

少年还委屈地埋在沙发里,感觉到自己好像吓唬得稍微有些过火,费奥多尔眸光越发深沉。

动作自然地把金发少年胡乱披散的长发捋开,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好久一样,“等到了俄罗斯,我就放开你,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脸颊因为朝下的原因发红,带着浓重的鼻音,怯怯的开口,“我不想去,你不能这样……”

虽然是出口反对,但是羽生凉完全没有底气,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去,这种不对等的情况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他们都已经放弃你了,你在这里已经没有了容身之所!”薄唇轻启,残忍地说出这个事实,费奥多尔挑了挑眉,“不要让我不高兴!”

眼神里仿佛带着勾子一样,在身上肆意牵连着,羽生凉缩了缩身子,不再开口。

“乖孩子!”

费奥多尔知道金发少年八成是被自己吓得,但是无所谓,反正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乖乖跟他走。

羽生凉恨恨地咬紧牙,这个乖孩子可是想一刀插在你身上,戳死你!

“咕噜噜——”

声音的起源是自己的肚子,眼睛看不到听觉却更加灵敏,羽生凉被声音之大给震到了。

本来已经缓和的情绪又崩溃了,胸口很酸涩,他想大声喊出来,但是又害怕惹怒这个喜怒无常的变态。

眼眶又盈满了泪水,羽生凉努力眨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

语气温和,动作轻柔地扶起少年,黑色的头发和少年的金发交缠,“吃蛋糕吗?我为你准备了草莓蛋糕!”

“……不吃!”

赌气地开口,羽生凉想着最好把自己饿死,又想想饿死也太难看了,不禁悲从中来。

吩咐手下从厨房里拿来早已经准备好的蛋糕,费奥多尔摘下手套,用银制的刀叉切成小块小块的形状。

还是那股甜甜的味道,不停地往鼻子里钻,咬牙切齿地张开嘴,把面前的蛋糕当成罪魁祸首。

少年的气焰好像又恢复了一点,让费奥多尔忍不住想再逗逗他。

“你真可爱,不怕我在蛋糕里也下了药吗?”

张开的嘴巴僵住了,香香的奶油已经碰到了唇瓣,软乎乎的,一时间羽生凉不知道该不该吃。

气氛显而易见地严肃了起来,费奥多尔认真地数了一下少年嘴唇抖动的次数,垂下眸笑得纯洁。

“当然没有了!”

羽生凉:救命,这里真的有变态!

成功地再一次被少年取悦到,费奥多尔抬起手摸过羽生凉嘴边的奶油,凑到嘴边,猩红的舌尖舔了一下。

皱了皱眉,甜腻腻的,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巨大的声响从头顶传来,接着游轮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好像有庞然大物坠落到船上似的。

眼睛依然是一片黑暗,无法支撑的身体仿佛是大海中的浮萍,随着游轮的晃动撞击着旁边的硬质物品。

额头碰到了什么棱角,传来一阵刺痛,温热地液体流淌了下来,浸湿了眼前的黑布,羽生凉试图眨眨眼,一片血红。

虽然有些疼痛,但是心里却燃起了一丝希望,这么混乱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也许他还有救。

“唉,不是让你好好坐在沙发上吗?”

只是出去了一趟,就发现了羽生凉整个什么都掉落到了地板上,费奥多尔狭长的眸子眯起。

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整个游轮仿佛要翻了一样,费奥多尔面不改色地抓住羽生凉的后衣领,扶住沙发站稳。

甲板上有来回走动的声音,很杂乱,羽生凉动了动身子。

随意地抽出纸巾擦拭了一下少年额头上的血迹,兀的贴近少年的耳边,神情冷凝。

“你猜的没错,我倒是挺好奇他们是怎么找过来的,小可爱,你知道吗?”

视线如同刀子一样划过羽生凉的脸颊,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侧过头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我不知道。”

“………”

探究的视线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羽生凉自暴自弃地大喊,“我真的不知道。”

没有看出撒谎的痕迹,费奥多尔无视外面的混乱,指尖一点一点地敲在金发少年的脸上,眸光逐渐凝聚。

“明白了,被那个太宰治摆了一道,他送给你的礼物可真是不错啊!”

用手指捻了捻金发少年的耳垂,上面的蓝宝石熠熠闪着光芒,不出意外地让少年的抖得更厉害。

唇边泻出笑意,明明计划已经被完全打乱了,却没有丝毫的担心,“你怎么这么怕我啊?”

也不管羽生凉有没有回话,他又自顾自地开口。

“不好搞哦~这下真的可能要走不了了,该怎么办呢?”

不顾少年的挣扎,又重新把步巾塞到他的嘴里,费奥多尔隔着黑布,在羽生凉的眼睛上印下虔诚一吻。

“我心里也很不高兴,总不能让你们太舒服了吧?”

“唔……唔……”

不,我一点都不舒服!

在心里无声呐喊,羽生凉感觉到自己的腿弯下伸进一条胳膊,接着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内心里充满绝望,他不会真的要被恼羞成怒扔进海里喂鲨鱼吧!

胳膊肘撞向胸膛,金色的头发因为不安分的动作缠绕到了扣子上,少年惊慌失措的表现让费奥多尔有些无奈。

说到底他也没有真的迫害少年,就连额头上流血的伤口也是因为那两个不速之客造成的。

身体被放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大动作,羽生凉判断应该是柜子,急促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下来。

“钥匙我就拿走了哦,这个锁链可是比较神奇的,里面有炸弹,如果开不了的话过一个星期就可以了!”

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羽生凉扯了扯嘴角,这个男人果然是变态吧!

拨弄了一下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些头疼地看着扣子上缠绕的发丝。

“你的头发不想我走唉!”故意将这一幕解读为少年并不想他走,费奥多尔弯腰对着少年吹了一口气。

“头发就留给我做纪念吧,总不能空手而归啊,下次就不一样了!”

温柔的声音却说着对于羽生凉而言最恶毒的诅咒,有一撮头发稍微绷紧又松开,羽生凉听到了匕首出鞘的声音。

少年惊恐地屏住呼吸,显然是一点都没听明白他的话,费奥多尔有些哭笑不得,攥紧手里的一缕金发。

“只拿了头发而已,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坏的吗?”

柜门被关上,才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刚才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游轮又抖动了一会后渐渐平静,在逼仄的空间中被撞得不清的羽生凉,抽了抽鼻子,又痛骂了一顿费奥多尔。

都是因为他,他才会变得这么惨!

有脚步声,比较沉重急促,不像是那个坏人的,羽生凉只能努力动弹身体,发出响声让人注意到自己被关在柜子里。

柜子里传来了撞击声,没有过多的犹豫,太宰治直接把柜子打开,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里面的金发少年。

“唔唔唔……”

金发少年再也忍受不了,眼泪止不住地流,混着额头上的血迹,看起来惨兮兮的,被人欺负得很彻底啊。

把碍事的口巾拿开,上面沾满了亮晶晶的津液,嘴角有些发红,不用思考都知道是怎么来的。

“中也……”还是可怜巴巴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因为被挪来挪去弄得皱巴巴的,头发也很凌乱。

没有再帮少年取下眼带,太宰治没用多大力气,就把少年从柜子里抱了出来。

感觉手上轻飘飘的重量,少年偏过头靠在他胸前露出修长的脖子,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裂。

“真可怜,但是我不是中也!”

“……太宰?”声音还是哽咽的,羽生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濒临崩溃的情绪让他怎么也不肯松手。

埋在别人怀里默默掉着眼泪,羽生凉终于找回了羞耻心,止住了哭泣,但是哭了太久的后遗症就是哭嗝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中也…嗝……呢?”

“被欺负得这么惨啊!”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太宰治面无表情地感叹,冰冷的语气让羽生凉又打了个寒战。

“我不舒服,太宰……”

四肢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有些发颤,羽生凉抿起嘴巴,软软地抗议。

“这个锁链有点麻烦,可能你要戴很长一段时间了。”

眼睛眯了眯,当然是骗人的,没有在他手里开不了的锁,但是心里憋的气总是要撒出来的。

虽然知道少年是无辜的。

“你生气了吗?”皱了皱眉,通红的鼻尖抽了抽,羽生凉敏锐地感觉到太宰治很生气。

“对,我生气了!”

让少年趴在自己身上,大力揉搓了一下金发少年破皮红肿的下唇,听到了少年无辜的痛呼声。

“这个也是他弄的?”

不知道为什么,羽生凉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舔了舔下唇,“我自己咬的。”

手指还在摸索着,渐渐到了后颈,羽生凉敏感地抖了一下,“不要摸我!”

“混蛋,你在干什么?”

将少年身下的人扯了出来,中原中也身上带着火气与硝烟,他现在不能看见少年被欺负,哪怕一点。

“中也!”虽然已经被安慰(?)了一顿,但是见到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好朋友,羽生凉又抽噎了起来。

管他什么威风霸气,以后他要低调,然后离开港口Mafia,让那个臭老鼠找不到他。

“中也有没有揍他一顿?”

金发少年埋在他胸口哭泣,身体一抖一抖的,没有了以前的趾高气昂,中原中也身体僵硬了起来,手掌在少年的背后轻轻抚摸。

“不好意思,阿凉,让他给跑了!”

蓝眸微黯,中原中也将少年沾到脸颊上的发丝拂到耳后,脸上写满了抱歉。

虽然知道有很大的概率抓不到费奥多尔,但是真正听到了他跑了以后,羽生凉又想起了他临行前的诅咒。

趴在赭发少年胸口,闷闷地开口,“我讨厌他!”

也许是刚才太过紧张,羽生凉竟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黑布,直到有手指附到脑后,被取了下来。

一双大掌覆盖在眼睛上,避免了灯光直射造成伤害,等到缓和了一会,才松开了手,羽生凉才真正上地放下心来。

少年碧绿色的眸子里还有泪水,眼角红通通的,显然在之前就哭了很久,现在已经晕晕乎乎的了。

“游轮快沉了!”面无表情地抱臂看着眼神迷离的金发少年,率先走了出去。

“我不回去!”倔强地低着头,黑发少年和赭发少年直直看过来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鬼。

“我看不懂…我很笨,我不想去……”嘴巴里胡乱不成句,无法描述自己心里的恐慌和不确定,羽生凉抱着头蹲了下来。

他可能真的不适合在港口Mafia!

低垂着眼眸看着金发少年有些抽噎,太宰治沉默了一会,直接抬起手把少年拦腰扛起。

“又不是什么大事,Boss知道我在你身上留了定位器,而且你手上的炸|弹可还没拆呢!”

羽生凉不管,他的脑容量不够,不想每次都这么被动,万一没有人管他怎么办?万一他真的被逮到俄罗斯怎么办?

到时候肯定会被当成小白鼠,一言大人和师兄都不在这里。

“我不想回去,中也!”被太宰治扛在肩上,手上的锁链限制住行动,羽生凉可怜巴巴地望着赭发少年。

中也这么好,一定会理解他的!

“对不起,阿凉,你还是留在港口Mafia比较好。”不忍地别开眼,中原中也躲过了少年求救的目光。

揉了揉少年的额头,在这里我们还能保护你,如果离开了,真的就没有办法了。羽生凉还在闹脾气,被扛在肩上还不老实地乱动,这两个人一个都没有在听他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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