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9、第4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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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长大后的白梨有过短暂的心动，这时间却非常短暂，当他在悠然遗府探秘、被其中许悠然的物品勾起那段恶心的回忆后，那股心动又迅速消弭。他发现，他还是更喜欢孑然一身，喜欢去走一个无关道侣的道途。

起码短时间内，无法?打开心扉，为自己接受一个道侣。

“我稍后会给她回讯，麻烦贺楼前辈传话。”

贺楼平泽颔首：“你自己决定就好，茗茗她们去了崇乾密林？”

白幽颔首：“茗茗已经祭炼成功皇楼空间，说去崇乾密林那边的结界打开空间入口，才不易被人发现。”

贺楼平泽眼神一亮，一路上都平稳非常的心跳，突然就加速地蹦跶起来：“她已经能随意打开皇楼空间了？”

白幽点头：“确实……”

只是还没等白幽说完，贺楼平泽便已经消失在原地，从宅邸深处的传送阵传送离开。

崇乾密林的结界内部，皇楼空间的黑色漩涡入口距离传送阵并没有多远。

贺楼平泽被传送出来，脚步只略一停驻，就钻入了那道漩涡入口。

等他来到皇楼空间的内部，看到里面熟悉的景象后，贺楼平泽动作不由顿住。

他静静地悬立在空中，面上看似平静，暗地里的心绪却早已纷杂涌动，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斯文。

最先发现贺楼平泽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方空间的境灵佛洄禅书，之后便是空间的主人楼青茗。

佛洄禅书在不远处略等了一会儿，给足了贺楼平泽平复心绪的时间，才现身到他身边，开口：“你这过来的倒是也快。既然来了，就四处走走吧，也算故地重游。”

贺楼平泽轻轻颔首，未发一言。

他目光贪婪地看着周遭熟悉的宫殿建筑、与纵横石路，足尖轻点，就在皇城上方飞掠观看。

一边飞着，曾经贺楼皇城内的热闹场景就一边在他脑海中一幅幅滑过。

时光荏苒，记忆中族人们的笑脸还尚鲜活，实?际却早已转为尘埃。

他是被困在皇楼空间内修为最高的修士，也是寿命最为悠长的修士。

他全程见证了这里每一个族人的死亡，见证了这里的迅速衰落空荡，见证了一对对道侣凑在一起，到终陨前也不敢诞下一位子嗣，生怕留下他们在这方不大的空间中，被孤寂逼至疯狂。

无论生前?多么的俊美风光，到死前?均是一副垂垂老矣的躯体，以及愤恨的诅咒与不甘。

“佛前?辈。”忆及过往，贺楼平泽的眼眶微红。

“嗯？”

“我想为他们做一首诗。”

佛洄禅书：……

他叹息一声，转过头去：“你做吧。”

贺楼平泽落到正前?面的大殿前?，抬手抚着这里已经被修复好的盘龙柱，声音喑哑：“故人在其下，尘土相豗蹴……”①

楼青茗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眼睫半垂，心下叹息：今日平泽老祖做的，竟然不是歪诗，看来此地确实?触动了他的心弦。

四谛簪在她的玉冠之上?，此时与她传音：“你这位老祖的修为挺高，若是他能提前飞升，那我就与他一起。”

楼青茗眉梢微动：“可需我现在为您引荐？”

四谛却是否定：“暂时还是不了，等老衲再观察看看，还会不会遇到比他修为更高的，再行决定。”

现在距离贺楼平泽的飞升，还不知要过多少?年。

楼青茗随意颔首，也没有多言，只是在原地又略等了一会儿，直到贺楼平泽将情感抒发完了，才走了出去行礼：“平泽老祖。”

贺楼平泽回头，将面上的怅然微敛，笑道：“青茗啊，你将这处空间维护得不错。”

楼青茗也跟着笑了起来：“总归是贺楼氏族的故地，若是可以，我也不想破坏。”

贺楼平泽表情微有踟蹰，斟酌之后，还是缓声开口：“但?这里的建筑群对你而?言，却是有些过多，也不知以后维护起来是否费力，是否嫌弃它们占用空间。”

楼青茗眸光微动，她似乎明白了他的潜在意思，抬头看他。

贺楼平泽：“若你嫌弃这处空间累赘，我可以将这里的建筑全部搬出，放在外面的结界空间内，总归那里也将会成为贺楼族人们的生活空间，刚好适宜。”

楼青茗怔怔看了他半晌，又想捂住胸口。

她想要拒绝，但?看着平泽老祖的貌似平淡、却暗含期许的眼神，又不是很能张开口。

说到底，这处皇城确实?是贺楼氏族的资产，她占有了这处空间，没得连贺楼家的祖屋都一起占去的道理。

只是她们这些年往这些建筑群上投入的灵石与心血啊，又让她极度地舍不得。

楼青茗略一沉吟，最后到底一咬牙：“也行，那这些已经被大家选定并建造好的住处，也要一起搬吗？”

贺楼平泽就笑：“你放心，你们改造的这些房屋我不会动，只等出去我再建上几座一样的即可。至于到时空出来的空地，你可以自由规划，或者扩大种植。”

楼青茗：……

她并不想再搞种植，她连现在药圃内的灵植都养不起。

贺楼平泽：“当然，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建造想法，也可以现在开始构思，我帮你这里重新布置改造，建材灵石之类的我全权负责，老祖并不占你便宜。”

楼青茗怔了一下，而?后马上?颔首：“那先不急，老祖你先搬，稍后咱们再议。”

贺楼平泽作为一位大乘修士，他搬运建筑群的速度非常之快。

他最先搬走的，就是皇城外围下仆们居住的大片无用建筑群，将这部分区域一去，空间的入口位置就瞬间敞亮了大半。

之后是皇城的朝政大殿、国库仓储等，再之后就是贺楼氏族以前居住与游玩的场所，也是现如今楼青茗他们选定居住的区域。

楼青蔚站在楼青茗身边，眼看着这里建筑的消失速度，不由咂舌：“茗茗你不心疼？”

楼青茗正与依依凑在一起，快速地规划空间，商定等待建造的建筑位置与形状，抽空开口：“原先是心疼的。”

到底是付出了许多的心血，付出过许多期盼，又怎会不心疼？！

“但?是现在想想，又不是很心疼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别人的皇城空间，到底不是她的。

她用不上?那许多繁冗的建筑群，也不会有那许多人的入驻，将这些建筑群住满。

这座皇城对她的意义最多只是纪念，而?非使用，留在这里，确实占用了很大空间。

但?现在就不会了，现在她将建造起来的，却将是与她完整契合的皇城。必将不多不少?，完全符合她们的期许。

说话间，楼青茗便已经与依依将图稿画出了大半。

楼青蔚还在思索，眼见着乖宝、既明等人都凑过来七嘴八舌地提出意见，他忙也凑了个脑袋过来：“我也要，我也要，茗茗也给我留下个建房空间。”

等贺楼平泽将空间的建筑群都移走得差不多，这片原本被宫殿群充斥着的皇城内，就只剩下了她们一行人选定的宫殿住处，曾经佛洄禅书寄居过的、现在用来盛放照明法器的皇楼，还有既明用来栖息的那座湖泊。

空荡而零落，萧条而荒凉。

但?楼青茗几个的情绪，却分外火热。

贺楼平泽忙完以后，就来到了几人身边，笑语询问：“怎么样？可规划得差不多了？”

楼青茗在图上画下最后一笔，又多端量了几眼，便将图纸递给贺楼平泽，眼神晶亮：“规划好了，剩下的就麻烦老祖，不仅是建造，还有挪移。”

她上前?两步，将图纸铺展，为他一一解说：

“像是残波所在的斑点截脉湖全部东移，占据东侧的中心区域，此部分为水。

“我们之前?在竟天骄秘境收集了不少?的岩浆，专门用来养碧落花，还有一些在岩浆之下收集的灵植与种子。在岩浆的中心区域单独空出一片孤岛，是阮媚的住所。它以后要在这里放出芳粉醉心焰，还要种植变异酒殷桃，此部分区域为火。

“木系区域则由白幽负责，他占据的空间也是最大，全部挪到这个位置……”

在楼青茗的详细讲解下，她们的皇楼空间逐渐有了雏形，不再如之前?那般杂乱无章，即便有了新物事，都得紧着边角存放。

在这份图纸上?，楼青茗不仅将周遭的地形属性规划好了，就连以后存放灵石、灵脉的区域，也有了详尽的安排。

贺楼平泽看着上?面风格独特的缩小版皇城，以及自中心皇城向外辐射出的居住与历练区域，轻笑看她：“这皇城的模样，是你所熟悉的？”

楼青茗看着图纸上?熟悉的皇宫样式，眸光发亮：“没错，是我所熟悉的。”

只不过其中的许多细节，都经过了她的改变与优化。

贺楼平泽赞许颔首：“还挺好看的。你且稍等一下，我去外面购买一下建材，马上回来，保证给你做成最好的。”

楼青茗笑弯了眼睛：“哎，多谢老祖。”

当大家热火朝天地开始对空间进行重新规划与布置时，原先选定了处小院闭关疗伤的敦笺，也适时地睁开眼睛。

他看着周遭突然空荡下来的黄土空间，一瞬间眼神有些迷茫。

房呢？宫呢？是他被丢了，还是这里的房被抢了？

作者有话要说：附注①：“故人在其下，尘土相豗蹴……”——苏轼《送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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