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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沿还放着早晨她抽了一半的烟,打火机和烟灰缸以十分危险又巧妙的姿态卡在栏杆和大理石板间,里面有凉透了的一小摊烟灰。几个小时之前,韦江澜刚打算抽根烟结束掉这一晚,她家门忽然被敲响了,是个姑娘,说是秋佐的朋友,邀请她去小party嗨。

韦江澜素来不去这种场合,这次鬼使神差地,居然答应了。

或许是那一夜,自己终究因为声名狼藉而崩溃痛哭,姑娘把自己带回家,重复着用语言洗涤澜江二字蒙上的污点。

可是,洗不掉了罢。

她抽出一根烟夹在指尖,右手大拇指在打火机的小轮.盘处,压着凹槽滑下去。

蹭的一声,一小簇火苗窜动着,点燃了烟,也短暂照亮了四周。

客厅钟表声滴滴答答,十年如一日。

那是她写文的第一笔稿费买的,以警醒自己不忘创作。

如今呢?

韦江澜吸了口,烟燃烧得更快。

她吐出一圈白烟,顺着风又不知道飘进谁家窗口去。

她有很轻的烟瘾,就像她对果酒,难过了或者想要消遣才会想起来,其他时候都是可有可无的。

数不清有多少次,看着对门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韦江澜快脱口而出澜江不是抄袭,而是被所谓的好友坑了。

可是她现在手上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不能承认或是澄清,不敢外传留下丝毫把柄。打官司的事情也还没有着落,只能静观其变,等待机会。

盛名,华筵,还有那条布满荆棘的花路。

韦江澜不是故事里的人,没有金手指,也无法预知未来。

这路,她已经不想走了。

窗外,是朦胧缥缈的万家灯火。

她忽然想,把那本书给秋佐是不是做错了。

姑娘喜欢澜江不是假的,拿到梦寐以求的签名,眼睛都快放光了,要是脑子一热,指不定真能喜欢她到地老天荒。

但现在的澜江是个懦夫,喜欢她,要面对外面铺天盖地的舆论,要接受或许无法翻身的现实。

不值得。

话说回来,韦江澜写的是百合文,素有直女掰弯器的称号,秋佐说看了她的文七年,还是有概率喜欢同性的……

算了,乱想什么呢。

韦江澜摇摇头,烟已经快燃尽了,指尖挨着火星,周围发烫,险些灼到手。

“别老抽烟。”以前高新月总是这么劝她,“真该找个人管着你了。”

韦江澜没想过找谁管自己,但她试过戒烟,认真地选购几盒糖,最后糖吃完了,人胖了,烟一根也没少抽。

也是她傻,两耳不闻窗外事,高新月已经把她的创意用完了,她还一无所知,直到人家把自己告上法庭,韦江澜这才恍然大悟。

为什么高新月不肯在网络上和自己探讨写作,一直试探自己有没有和别人提及过新文。自己还以为她吃醋,不留戒备地说实话,“当然没有,我只有你这一个好朋友”。

原来都是怕留下把柄。

太过信任别人,太急忙交付自己,都是过错。

静静抽完烟,韦江澜强迫自己洗漱睡觉,从洗手间到卧室的路上又看到趴在玄关处睡沉的死猫,发出很轻的鼾声。

她无奈地笑,弯下腰,把它抱到自己床边,放进给它特意置备的小窝里。

“喵呜~”

死猫摇摇尾巴,懒懒地叫了声。

无论韦江澜去哪,回家时它总是在玄关处等她,因为那是她离开的地方,也是她会回来的地方。

可真见到主人了却又不肯撒娇求抱抱,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傲娇鬼。

死猫吃得又胖了,摸上去毛绒绒,软乎乎的。

还记得刚把它捡回来的时候,臭烘烘的在路边,虚吊着一口气下一秒就快嗝屁了,韦江澜摸着它的软肚子,忽然发现自己对这种触觉会上瘾。

于是捡回家拾掇一番,香喷喷的,撸猫简直惬意。

韦江澜平躺着,忽然想起刚才秋佐撞进她怀里的触感,差不多是相同的。

姑娘或许属猫的吧?

还是睡觉吧。

韦江澜反手换了床头灯。

这晚,秋佐开心得失眠了。

她宝贝地抱着那本书,从沙发笑着滚到床上,毫无睡意,也不管自己明天要早起上班,夏凉被被她卷成一团在床尾。

最后她气喘吁吁地想,是不是该叫瓶香槟来庆祝。

秋佐打开微博,找到澜江的私信。

之前发的消息还躺在对话框,仍然全部都是未读。

她一本正经地拍了张花路实体书封面过去,肘关节撑着软枕头,趴着打字。

嘴脸上扬,摇头晃脑,高兴得尾巴都翘起来了。

是佐不是左:看!今天好开心!开心疯了!

是佐不是左:我邻居好可爱啊,她只是看着比较冷,还送我你的书,我是不是应该送她点什么呢?

是佐不是左:今天也是爱澜江太太的一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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