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他笑时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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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渡心头一颤，躲闪开林晚晚湿漉漉的眼睛：“我去比赛了。”说着他就下了主席台。

林晚晚看着他的背影，清瘦的少年踩着阶梯疾步走开。

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运动背心在场上热身了。

今天的太阳还是很大，就算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还是晒得人有点睁不开眼睛。

林晚晚眯着眼睛，在场下努力锁定陈渡的动向，见到他已经在起跑线上等枪声了，急忙拿起了一个自己写的稿子对上话筒：“见到你我就觉得一切皆有可能，一切都不是问题，陈渡加油，高一四班加油！”她其实写了很多个版本，发现别的版本都太油腻恶心了，还是这个正常点的好些，登的上大雅之堂。

陈渡听到她温柔又好像有着很多力量隐藏在底下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进自己的耳朵里，就好像吃下了什么定心丸一样，他抬眸望向主席台，林晚晚坐在那里，穿着纯白的校服，看不清脸蛋和表情，只见到她坐姿端正。

一声枪响，他就下意识的迈出了步子，一路匀速前进。

在陈渡跑到第三圈的时候，林晚晚在上头坐不住了，拿着一瓶农夫山泉和胡澈交代了一句就跑下去了。

她跑到陈渡跟前，陪着他跑了一段，一边跑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我…我给你加油了。”

陈渡只觉得喉咙干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麻木的往前跑，后头选手的脚步声在他耳边越来越明显。

他咬着牙往前冲刺。

林晚晚跟不上他，只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落日余晖下，陈渡的后背已经全湿透，他喘着粗气，终于跨过了那条雪白的终点线，额角的汗顺着下颚到了下巴，一滴滴落在塑胶跑道上。

他皱着眉，用手撑着膝盖站着缓了一会。

一群同学冲上来给他送水和毛巾。

季所伊站在最前头，小心翼翼的递上一瓶冰露。

陈渡先是看到了冰露，再抬眸一看，是季所伊。

“你快喝点水吧。”季所伊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心疼。

陈渡终于缓过来了些，站直了身子，从胡途肩膀上拿走了那块干毛巾给自己擦了擦汗，也没说什么，就往后退着走。

林晚晚就站在他的几米之外，手里的农夫山泉都快被她捂成温的了，她见太多人给他送水，就忽然之间没有勇气走过去了。

所以在她看到陈渡一步步退过来的动作惊的眼睛都不知道瞪大了多少倍。

陈渡退了几步就扭头往她这边走，很顺手的拿过她手里的农夫山泉拧开瓶盖就抬头猛灌。

夕阳侧映在他的半边脸上，他闭着眼，睫毛好像都被汗给打湿，密密的粘在一起。

林晚晚觉得手里突然空了，脑袋也突然空了，顿了好久：“你…你干嘛非要喝我的。”

陈渡一下子就喝了大半瓶下去，喘着粗气：“你别想多，我只喝农夫山泉而已。”说完就用毛巾擦着汗道：“你刚才追着我说的那句话，很没必要。”

“啊？”林晚晚都快忘记自己说了什么了。

陈渡重新把瓶盖拧上：“我听到了，我不聋。”他说完就跑开了，走的太快，林晚晚没能捕捉到他唇角的笑。

不过林晚晚也没有看他，光顾着看那堆人里有没有人拿的是农夫山泉了。

她见到好几个同学手里的水都是农夫山泉，弱弱的嘀咕了一句：“不是也有嘛……”

没等林晚晚思考多久，胡澈就朝她招手，示意她回去。

回到主席台，她也还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播读的时候，她嘴瓢了。

胡澈见她魂不守舍，开口问道：“怎么了？”

“学长，你说要是我追陈渡，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少？”林晚晚扭头一脸认真的问着胡澈。

胡澈一愣，急忙躲开她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这个……我觉得陈同学就是个没开窍的小男孩，除了好看点也没有很值得追的地方吧。”他说完，又偷偷描几眼林晚晚的脸色。

林晚晚竖着耳朵听了他的话，沉默了好一会，豁然开朗的回答：“开窍是真的没有，但是值得。”

胡澈悄悄看着她，她弯着唇角的样子，好漂亮。

陈渡拿了1500的第一名，运动会也在这场耐力赛里到了尾声。

那天下午放学，林迟他们班老师拦着他们拍照留念，所以林晚晚就和陈渡先回家了。

林晚晚踩着单车，跟着陈渡。

少年的外套没有拉上，衣角被风吹的一直叛逆的向上翻。

林晚晚也不知道自己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还是头脑发热，好像现在不说喜欢陈渡，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说了一样。

“陈渡。”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嗯？”陈渡只是淡淡的从鼻息里抠出来一个音节。

“我好喜欢你，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林晚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但就这样草率的交代了自己的第一次表白。

陈渡猛地按了急刹车，停在了原地。

林晚晚也跟着停了下来，有些懵圈的看着陈渡。

陈渡低着头，也没有抬眸看林晚晚：“你在乱说什么，我听不懂。”

“就是字面意思。”林晚晚盯着他，满心满眼都在期待着答案。

陈渡握紧了车把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我觉得你肯定是哪里说错了。”他说完就踩起脚踏板，非常高频率的来回踩，生怕林晚晚追上来。

林晚晚费尽力气也的的确确追不上他。

林晚晚的第一次表白就这样草率的开始草率的结束了，她回去懊恼了半天，生怕陈渡因为她的表白而疏远她。

晚上去陈渡家蹭饭的时候，她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瞄陈渡，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