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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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这观景台，敖瑾就撒开了魏十镜的手,魏十镜觉得臂膀上空荡荡的,些许丧气，他看着敖瑾小高跟踩在石板路上哒哒哒走得轻快,忍不住追上去问她：“四川青城山,北平白云观，还有一个什么无名观,你当真在那些地方学过？你学的哪路功夫？太极？”

不是魏十镜啰嗦,只是他突然想到了魏涟对他的“教诲”，两个人相处，势必要多了解一些，总不能，瑾姐爱吃重口的五香卤蛋,魏十镜偏偏要给她清淡的银耳莲子,这将来过日子,怎么能过到一起去呢？

敖瑾倒是神采飞扬的：“我和他黄百贯随便胡诌的,你也信。”

哦,敖瑾又是骗人的。

敖瑾瞧着魏十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说：“不过也不是全骗吧，我和这三个道观里的人交过手,交手的时候，便学了一招半式的，足以赤手空拳走天下了。”

魏十镜之前觉得自己挺能吹的，没想到,吹牛派的老祖宗在跟前站着呢，学了一招半式？就敢叫嚣着自己师从这几大门派？不怕人家“清理门户”的时候，顺道把敖瑾给清理了吗？

敖瑾昂昂头，看着魏十镜一副苦相，问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魏十镜当着敖瑾的面儿，伸出两根食指，把自己耷拉下来的唇角硬生生地给戳了回去，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没有，我在想赞美你的词汇。”

打架这方面，她还真没怕过谁，在万灵洞的时候，有阿娘和鳌婆在，外加常年在外浪迹天涯修功德偶尔回来瞄她那么一眼的干爹九爷，谁不是宠着她，哄着她的。

出了万灵洞的时候呢，敖瑾意外地发现，这普通人的招数，还真是太普通了些，她为了隐藏身份，自然不能露出在万灵洞学的本事，用几招太极来掩饰自己真实的功法，敖瑾觉得，至少能让她藏上好一阵的。

临近风月阁，敖瑾的脚步自觉放慢，像是在等着身后的魏十镜，只等着魏十镜走近了，敖瑾撩起那纤细的右胳膊，示意魏十镜得搀着她。

人前做戏，人后得意，就是形容敖瑾的。

魏十镜倒是挺听话的，还刻意地挺直了背脊，却忽而听得敖瑾叹了口气：“哎，又要装小魏夫人了。”

“怎么？”魏十镜心里咯噔了好几下，敖瑾不喜欢魏夫人这个身份？还是不喜欢和他牵连太多？他抿嘴，强撑着破损不堪的颜面，“你还不愿意？吃亏的是我吧。”他故作深沉地上下打量敖瑾，“相比谭玉玲，你还是少了许多风情。”

敖瑾揶揄他，还伴着几声冷笑：“魏十镜，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两人吵归吵，走到风月阁门口，瞧着有黄家人在，两人脸上齐刷刷地绽开笑颜。

风月阁里的宴席，气氛冷凝得可怕，杯盏银箸交碰的声音孤零零的，一席宴席演成了默剧，大家都不吭声，就算是离席许久的魏十镜带着敖瑾又重新回来了，也挪不开他们一个个死死盯着那本画册子的眼神。

魏十镜重新坐到贾裴身边，贾裴倒是吃得安然，然而对面那位姓周的老板，突然扔了筷子。

银筷子坠到波斯毯上，没有声音，可周老板旁边坐着的就是蒋松鳞，这一扔，蒋松鳞不得不侧目几分。

蒋松鳞声音挺冷淡的：“他黄百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非要和他抢，何必呢？你们至少还有这一本册子，你要想想，那门外的商户呢，他们连册子都没有，明日拍卖会一开始，他们便成了炮灰，”蒋松鳞语重心长，“咱们虽然是给人家当垫脚石的，可你也该知道，这石头，总比灰渣滓好。”

姓周的身子往后一靠：“这垫脚的石头，我不当，你们谁爱当谁当。”

这势头，不大对啊。

魏十镜走的时候，大家已经拿到这册子了，明里暗里虽然不利爽，可菜照样吃，话照样说，也就是魏十镜身边这位贾裴贾老板，表明了一下自己对山神铃的势在必得，和那姓周的装傻充愣说这册子不全，其余人，闷得和葫芦似的，半天应不出一声响。

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要打一架？

魏十镜伸手要去拿筷子，身后却来了一个黄家人，给他右手边递了一支笔，魏十镜觉得蹊跷，没握住，抬头看着这黄家人，反问：“怎么着？让我拿笔杆子吃饭啊？”

“不是。”蒋松鳞硬着头皮解释，“这册子，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互相勾选一下自己心仪的东西，免得明日……。”

“我不勾。”魏十镜右手绕过那黄家人捏着笔的胳膊，提箸吃饭，还夹了一大块子的乳鸽汁香炖牛肉给敖瑾，“这牛肉的味道和那酱肉差不多，你该是喜欢吃。”这黄家人的手就这么干抻着，抻着抻着就僵了，僵着僵着就开始抖，黄家人看着蒋松鳞，蒋松鳞眼波往旁边转了转，示意把笔先给魏夫人，只要收下了这支笔，就还有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