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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王哲看见卜羽竟然就这么睡起回笼觉,十分无情的吼了一声,同时并起两根手指,屈指如锥,以极快速度在卜羽左右额角各扣一下.
王哲不是不能允许卜羽贪睡,而是怕他再次醒来时,又要发一次酒疯,只能果断下手.
卜羽吃痛醒转,刚一睁眼,视线还未清晰,就看见两根手指如箭尖一样迫在眉睫,同时耳畔响起王哲的声音:"别发疯!穿戴整齐,我就带你去看阮洛."
王哲这招先发制人算是奏效了.卜羽明白了王哲的意思,果然没有再发疯,回自己的房间找衣服去了.
王哲则去叫杨陈,走至他的房间外刚要敲门,正巧碰见他开门出来.看见杨陈也是刚睡醒的模样,只问了一句,便知道杨陈也是刚刚才被卜羽吵醒的,之后又是将穿整齐了出屋的卜羽嘲讽了好一阵子.
杨陈的马车在昨晚就被燕家的人送到了他们喝酒的那家饭庄,之后又被燕家的老管家随醉酒的三人一同送到了他们夜宿的客栈.三人在客栈用了些粥菜,清了清被酒泡了一晚上的肠胃,然后就坐上杨陈的马车,去往阮洛家.
三人都是宿醉刚醒,头脑还有些醒酒后的醺迷,所以马车行于路上,十分小意.不过,即便马车行驶速度只是比步行快一点点,但坐车总还是比三个人头重脚轻的迈虚步要舒服点.
三人当中,卜羽除了刚醒酒时有发酒疯的恶习,其它状态还好.王哲的醉状最轻,醉酒后遗症最重地还是杨陈.好在三人都会驾车,介于卜羽的车技只适合纵横于野外.所以由王哲替下了卜羽,驱马驾车.
一路上三人也是有一段没一段的聊着,算是继续醒酒提神.
不知是杨陈头脑还晕乎着,还是他已经投心于王哲,所以也没有再隐瞒,他的一句话,使大家知道一个有趣的事.原来杨陈习惯将全部家当放在他的这辆马车的底部.所以导致这辆马车的车身比寻常马车要重很多.自然走得也平稳些,可就是有朽了这匹马.
马车行过一条没有什么人行走的安静街道时,王哲忍不住松开一只提着马缰的手.屈指敲了敲屁股下坐着的车底板.听那声音,若有心分辨,的确能感觉出这车板是中空的,显然其中的空间放置的就是杨陈的家当什了.
王哲忽然一笑.说道:"杨兄弟真是个洒脱心性.昨天傍晚就那么把车留在商队最后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车被商队遗落在后头了,那你可就算是一无所有了."
"在下当时也不是没犹豫过,不过……"杨陈捏了捏额头,深深一个呼吸之后.接着说道:"我本来就是白手起家,如果真那么倒霉把车丢了,我没病没残.硬命一条,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
顿了顿后.杨陈又补充了一句:"总之是不能耽误你们朋友聚面饮酒的兴致,再说,昨晚我粘你们的光得以同饮,那酒的确醇美,丢了家当陪酒钱也算我赚了."
"哈哈哈!杨兄,你说的这两样东西,可能在旁人的眼里价值悬殊,看样子是你赚了,但我却有不同看法."王哲朗声一笑,隐约之中,对杨陈的称谓已经发生改变,"富贵别人事,再贫亦是家.即便你的被絮破了洞,衣服打补丁,但是属于你的,陪伴于你的东西,便留了你自己的气息,印有自己的记忆,拥有这些的踏实,是银子难以买到的."
王哲说罢又扭头看向卜羽,问道:"认床认人还认房的酒疯子,你说是不是?"
卜羽连连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我还是头一天心中通透了,我为什么会认床,原来是这个道理.王兄,以后你没事多找我聊聊,也让我得以开导,你昨晚跟燕钰说了那么多,我是一句都插嘴不上!"
王哲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卜羽后面说的话,等他再看向杨陈,就见杨陈眼中流露出一丝明悟了的神情,点头说道:"以后在下的小窝就落在兄台家中了,只是在下闲野惯了,恐怕一时还有一些习性难以全收,如果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还请兄台直接言明."
"此事好说,杨兄不必觉得约束."王哲微微一笑,随后换转话题,缓言问道:"杨兄,我有几个关于车行路上的问题,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聊一聊?"
……
翻出了青庙的院墙,莫叶在青竹间纵步狂奔.
饶是她有着再好的方向感,在黑灯瞎火的竹林里,无论是跑还是走,身姿都有些狼狈凌乱.今夜月光本来就淡薄,仿佛带着丝寒凉的清辉落在竹枝上,被青的叶子吸收了大半.莫叶记得自己曾经读过一篇文章,文中赞道,白月清辉有如霜雪,此时她看着竹荫下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深,她只想狠狠啐一口唾沫.
文人酸句,放在实用的事情上,全是狗屁.
还好修行《乾照经》将近三年的她略有小成,五感之能得到磨练提升,练习接镖功夫,又锻炼了她对风向气流的敏感,这才凭着竹荫下被竹枝搅碎的零星月光,花了半个时辰走出那片阴暗.
深颜色的东西会吸收光亮,而在走出那片竹林后,莫叶就觉眼前微微一亮.虽然此时她的视力还是凭倚.[,!]着月光,但至少没有那片竹荫遮挡,她算是能完全看清眼前不远处那栋房子的门窗屋檐轮廓.
那是一处三间拼在一起的屋舍,门很大,窗户却特别小.莫叶记得她以前跟着阮洛去某仓房查账本时,见过这类屋舍,大多是为了方便往外运送货物,同时兼备防潮的功能.如果是人住的地方,则对房屋的通风要求较高,会在墙上留多扇窗户.
只是,谁会在这样荒僻的地方修仓库?即便那三间房子真的是仓库.又适合摆什么?从这里把货物运到繁华街区销售,可得颇费一些周折,按照阮洛曾说过的话,这完全是无必要的成本损耗.
莫叶疑惑了片刻,忽然想起某种可能,脸色顿时变了变.
难道这里是义庄?!
饶是她不相信鬼谈那一套说法,但在漆黑竹荫里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了.竟又碰上这种地方,她心里还是禁不住有些慑然感觉.
按照民俗玄学说法,她这有些类似于碰上‘鬼打墙’.
咽了口唾沫.莫叶转身就要走.
……
四个卫兵原本站得笔挺的身姿轻轻一晃,就要软倒下去.这时,忽有一道黑影从车底板翻出,与此同时.一条麻绳挥出一个大环,如套马一般圈在那四个卫兵身上.绳环系着活套.用力一拉即刻收紧,将四个已经毙命的卫兵捆扎在一起.四具尸体并拢在一起,如一捆竖着摆放的柴禾,歪歪斜斜立着没有倒下.
黑影在四具尸体周围环步一圈.收了他们手中的兵刃,以免脱手撞地闹出的动静太大引来麻烦.
这影子当然不是什么鬼魅,只是此人穿着一身黑衣.身手矫捷使其虚影在夜幕下有了种诡异气质.
这个黑衣人,便是孙谨.他一手握着从卫兵那里收取的四柄军刀,另一只手就掀开了车帷.车中跳出两个年轻人,也都是一身黑衣.乌启南还是习惯微垂着眉眼,以掩去他眼瞳中天生异色.凌厉比起上车之前,脸色又苍白了些,但气息还算均匀,精神似乎也好了些.
"坐车的比赶车的还累,我赶时间啊!"乌启南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心里其实并不像表面语气里这样轻松.刚才在通过城门检查时,只要有一丝疏失,他们三个人就算刺杀手段再完美,也不是千余守城卫兵的对手,瞬间就会被斩成肉泥.
乌启南这似乎是随口一言,却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凌厉侧过脸,犹豫了一下,然后就问道:"小乌,我已经到城内,如果你有紧急任务在身,就先走吧!"
乌启南微微怔神,然后又正了正脸色,认真说道:"我刚才随口一说,你不要想太多,我身上是有别的任务,这个不瞒你,但要抽调三个时辰来帮你这一趟,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旁的孙谨适时接过话,说道:"我跟小乌差不多,所以你不用担心时间问题,先把人带出来,余下的事从长计议.时候不早了,假令牌应该挡不了多久,这几个城卫迟迟不归,也会引来疑兵.你们速去,我把这边的事情办妥,就去与你们会合."
凌厉略微迟疑,然后就点头说道:"这次有劳了,我欠你们一次."
"这是后话."孙谨拍了拍凌厉的肩膀,像是鼓励,又像是催促,"去吧."
乌启南已经从车厢底板下抽出两把黑伞,丢给凌厉一把,又冲孙谨点点头,然后就携了凌厉一起消失在夜色下的街头.
看着两个同伴走了,孙谨立即着手善后工作.他将六具尸体扔回车厢内,用车内的被褥裹严实了.车底板已经铺了油布,可以隔绝尸体溢出的血水渗落.搬运完尸体,他不敢稍有歇息,立即换上一套事先准备好的车夫服,最后又从车中搬出十来坛老酒,麻利地拍开封泥,掀坛子往地上泼洒.
泼酒是为了冲淡地上的血迹,用酒气掩盖血腥味.虽然用填沙这种办法可以更完美的掩盖血迹,但这种办法颇为耗时,仅凭一双手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这项工作的.用酒泼这种办法虽然快,但在天亮之后,怕是会失效了,今夜没有下雨,仅凭十几坛酒,最多只能起到冲淡的作用.
但孙谨相信,凭他们同门三人齐力,要在两个时辰之内,从京都带走一名弱女子,只要不惊动官方力量,还是不难做到的.
最后留了半坛酒,浇了一些在自己身上,掩去刚才搬尸时沾上身的些许腥气,又灌了几口入喉,孙谨这才坐上车辕,扮起马夫,向云间客栈的反方向赶车缓慢前行.
……
与孙谨告辞后.不到一刻时间,凌厉就与乌启南一起来到了宋宅侧院.
没有哪家宅子会在侧面开门,宋宅也不例外.站在侧院的两人正分辨着是由正门入,还是选后门,乌启南就忽然"咦"了一声,然后轻声道:"小凌,你的直觉总是那么明准.这宅子里气味不对.已经有人动过了."
"只是不知道正主还在不在."凌厉沉吟着开口,"那女子昨天傍晚就已经回到内城,如果动手.应该不会拖延到此时还没有结果.这个目标比起以往宗门给的任务,实在过于复杂多变,不知这宅院里是否又生变故."
.[,!]
乌启南沉默思索了片刻,轻声说道:"你准备怎么进去?"
凌厉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渐渐下沉:"我从正门直接进去.小乌,你在暗处.伺机而动."
乌启南立即表示不解:"这样做太危险了."
凌厉平静地解释:"宋宅不仅大,而且暗藏玄机,宗门对此早有调查,如果不是三年前出了个事故.宋宅本该是座官邸,类同统领府那种卫所.对此,前几天我也混进去查探了一番.如果贸然潜入,会遇到的阻碍也许比直接进去还要多.而如果我在明.你在暗,互相为指引配合,倘若假身份可以通过第一重阻碍,直接找到目标,之后带她出来就容易得多了."
乌启南微讶道:"这宅子有这么厉害?"
"据密报,这个宅子是那个姓林的男人亲笔构画,与统领府相似度有六成."凌厉快得不留痕迹地挑了挑唇角,慢慢又道:"这次的任务疑点颇多,如果不是宗主特使传令,我恐怕早就放弃任务,直接回宗门讨问究竟了."
"修城墙那位?"乌启南嘶嘶倒吸一口凉气,见凌厉点了点头,他再次看向森然一片的宋宅,眼中不禁浮现一丝恐惧,轻声又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怕了."
"你开什么玩笑."凌厉心知乌启南言怕只是他一惯的行事风格,每每大事在前,总会捏点轻松的话题,作为起事前情绪的一个缓冲,这并不表示他真就怕了.尽管如此,凌厉还是随手给了乌启南肩头一拳,轻笑道:"就算现在叫你去闯皇宫捞人,你也未见得会怕."
"嗨,看来这个玩笑是有点用旧了.不过,你知道我会全力辅助你就行."乌启南说话间,神情渐渐认真起来.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块令牌,放到凌厉的手心,然后又扳起他的大拇指,按在令牌上的一个位置.做完这些,他又说道:"刚才在马车中时间有限,我只刻到六分像.这在白天肯定是混不过去的,但在晚上,你捂紧这个没刻好的位置,大约可行."
话语微顿,乌启南又轻叹一声,说道:"如果没有混过去,这可不能怪我手艺不精,只怪他们注定福薄,不能多活半个时辰."
凌厉注意到乌启南在递令牌过来时,那只手的手指上有多处血痕,还来不及包扎,显然就是刚才在马车中赶时间刻章,刻刀失手所致.他心中一动,脸上浮现一丝愧疚,要知道乌启南平时对自己的双手极为爱惜,这是暗器高手平时必须慎重保养的肢体部位.
然而此时时间紧迫,应当以正务为主,所以凌厉并没有表露什么感激的话,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新的玩笑还不错."
乌启南撇了一下嘴角:"借小孙常说的那话,要得你的一句夸奖,真比直接去杀人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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