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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京都的拥堵,大抵算是一种闹中繁华。
然而此时在相距千里之外的青川王都,又是另一番场景。
烟火冲天,夹杂着刀兵砍伐喝令声,血的腥气,染上了刺眼的红艳,涂得地上、残垣上、麻袋上……到处都是。
莫叶不知道夜尽墨那家伙是不是误食疯狗肉,染了什么瘟症上头,竟把再劫青川王都东大仓的时间,定在了午饭后!像这种事,虽说算不上纯粹的义举,但以少敌多是很明显的事情,莫叶不相信以夜尽墨的头脑,会拎不清这件事里头的利弊双方。
再怎么着,在月黑风高夜行动,总比明日晃目的大白天要稳妥些吧?!
莫叶可不相信,这位山寨二当家是因为在此之前连抢几笔成功,才壮出了这等蠢人胆量。
只是夜尽墨并没有留给莫叶多少思考时间。当她午休了小半个时辰,脑海里还残留着些许睡意,刚刚醒来时,山寨里的众匪徒已经派出去了一半。向来以冷静多智自居的二当家,竟已经带头跑到最前头去了。
山寨老大也都有些急了,莫叶虽然心觉蹊跷,却也不敢耽搁,连忙匆匆收拾,跟随前往。
而当莫叶随山寨大当家项东流那一队人,按照前几天商定的路线摸到青川王都东大仓附近时,看见的就是眼前那xie淋淋的一幕。
“操!”没有看见夜尽墨的身影、倒只看见一片血污涂得遍地,项东流顿时就急红了眼,叫骂一声,便要不管不顾往烟火里冲。
莫叶就在他身边,不假思索便奋力扯住了他。强力拉扯之下,五指直接将麻织衣料剜出几个窟窿来。
“匹夫之勇!”莫叶也顾不得现在身边是什么环境了,当着众匪徒的面,冲他们的老大先是暴喝一声,声气中按运内劲,震人心神。
山寨老大如果冲了出去,后头十几个跟班可就完全失控了!有时候手下过于依赖头儿。似乎也不全然是好事。
眼见项东流总算定住脚步。莫叶紧接着又压低了声,以极快语速说道:“东大仓至少有守军三千。而如果夜当家已经打草惊蛇,中了埋伏。整个东大仓可聚拢驻军五千。这些,可都是我们这几天反复打探得出的结果,你也跟着犯浑?”
莫叶这话一出,项东流虽然没有再向大仓那边冲突的动作。却是微微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而在稍后头一些的十几个匪徒里。有三五个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娘的,搞什么名堂!昨天夜当家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别说三千人了,就是三百个箭满刀利的东大仓守兵,碰上他们这十几个武功全靠自学成才的匪徒。也能轻松料理干净咯!
这不是来送死嘛?
山寨里随便拎出一个匪徒来,都能算得清楚这笔账,为什么山寨二把手、素来担当寨所行动之智囊指挥的夜尽墨。为什么反而疏忽了呢?
这种自杀式地行为……
山寨老大虽然性格稍有些急躁,但实际上并不是力强无脑之辈。否则不可能把寨子里龙蛇混杂的几十号人管得服服帖帖。莫叶在山寨只待了几个月,虽然这点时间不足以培养得大家对她完全信服,但她以此经历,却已足够看出,这个青川地域上仅剩的匪类独苗,其内部人心的团结所向,是何其牢固。
这绝非是只用武力就可以培养得出的团体精神。
所以假设夜尽墨是个潜伏多年的叛徒,目的是为了带全体匪徒在今日此地共赴黄泉,这个猜想是说不过去的。
但……如果不是为了团体自杀,夜尽墨何以会有今天这样癫狂的举动?
难道是他自己活得不耐烦了,跑这儿找死?动机呢?
他带着先行的那十几个人,难道就无丝毫质疑跟着他一道儿陪葬?
莫叶脑海里瞬间有诸个念头闪过,最后她只拿住了其一,抬眉盯着项东流,压抑着嗓音问道:“在这次行动之前,夜尽墨有没有单独找你说些什么?”
事况紧急,莫叶说话间也不顾上什么体面了,直呼其名。
然而她突然如此发问,于现场环境颇有突兀,不免叫人容易误解她的用意。
项东流怔了怔:“……说什么?”
“没有向你告别吗?”莫叶喃喃开口,然后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终于直白的说出她的猜想:“他……他是来送死的!”
“啊?”
“啊!”
莫叶的话音刚落,前后离得较近的几个匪徒纷纷惊讶出声。莫叶算是山寨新人,连她都不相信,一惯行事沉稳有道的夜尽墨会做出这等极端的事,更何况山寨里与他相处几年的众弟兄,就更难以置信了。
并且,夜尽墨若真的在此役中殒命,对山寨而言,也是重大损失。此时大家伙正寻他无果,恰在此时得知莫叶的这个推断,众人不禁惶惶。
而项东流显然是最焦虑的那个人。夜尽墨是他的发小,相互间知根知底,无话不谈。背井离乡建山寨以后,两人不知合作了多少次,彼此间的兄弟感情和行事默契,早已和谐如铸,胜过同胞兄弟。
如果夜尽墨真的出了什么事,便如同断了项东流一臂,惜之痛心疾首。
项东流握着刀柄的手已经因为用力过猛,指节间发出轻微“咯吱”声响。然而莫叶的推断实在太过离奇,在强烈的反差情绪下,项东流反而冷静了些,没有再度想往外冲。不过,他此时脸上的神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拧眉睁目,略显狰狞,咬牙说道:“为什么?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若知道为什么,刚才怎会反过来问你?”莫叶生怕他再犯冲动,虽然见他蹲在原地没动,却还是伸手抓紧了他的衣袖。
她并不想与一个还不太熟悉的男人如此拉拉扯扯。只是此时倘若放项东流跑了出去,她这边的行踪也就保不准了。
事至此时,夜尽墨的生死在她心里称量,还在次位。
莫叶自京都如逃命似的一路向西,虽说碰到了项、夜二人建设的山寨,得以休整几个月,暂时脱离了那群杀手穷凶极恶的追杀。这个寨子里的人对她而言。算是半个恩人,然而这份恩情,却还没令她动容到赌上性命去偿报。
她心里搁着更重要的事。并且不止一件。她每天晚上合眼前、以及清早睁眼的那一刻,便从未漏过一次地告诫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
“一定有原因……”莫叶盯着项东流再次问道:“你是他最信的人,他真的没与你说?”
如果夜尽墨想以东大仓之事自绝于此。这件事一旦敲定,莫叶便不打算多在此地耽搁时间。她会毫不犹豫选择立即离开。
……
“有劳医官。”王泓遥遥一抬衣袖,“送医官。”
两个宫女应了声,提着灯笼引那御医出去。
德妃再次走到榻边,就斜身坐在沿子上。她本来还有一些话想说。关于那方素帕的主人是谁,她还没来得及问,但她看见二皇子王泓此时神情疲倦得厉害。便将这些话暂时都收下心底,只是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和手臂。
也不知道是不是御医来过。造成一些心理暗示,她觉得皇子的体温这会儿仿佛平稳了些,她心头略松,缓言说道:“母妃本来只打算过来看看你,很快就走,却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你现在一定倦得很,就是为了陪母妃才撑着精神。好了,母妃这下真就回去了,你快躺下歇了吧。”
王泓点了点头,实在没什么精神再多说话,便准备窝身滑进被子里。
但德妃忽然又想起刚才御医的叮嘱,连忙开口道:“差点忘了,你贴身的衣物被汗湿过,得换下来,否则夜里得睡不好了。”
王泓只得又撑身坐起,叹了口气道:“母妃,您也说过,这些事情可以交给宫婢来做,且放心交给她们来服侍,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德妃闻言心起一念,笑着说道:“好,你也已长成一个男儿汉了,有些事必须交给你自己做了。”
德妃终于走了。
待德妃随行的宫婢全部退出了华阳宫,脚步声渐远,坐在榻上的二皇子王泓已是连倚着背后团枕的力气也没了,肩膀一斜,趴在柔软丝滑的锦被间,立时昏昏睡了过去。
不知如此过了多久,他的肩膀忽然一颤,人立时清醒过来,猛然从被子里坐起身来。
眼前一阵迷蒙,随后他就看见了太监阿贾的脸。
阿贾一直站在塌边望着王泓,想要叫醒他,又有些不忍打搅他的安眠。此时见他突然醒过来,仿佛刚刚受了什么惊吓,阿贾脸上现出忧虑,轻声询道:“殿下,是不是要将汗湿的衣服换了?”
王泓的视线在阿贾手里端着的那套素色中衣上顿了顿,并未给出指示,而是问了一句:“本宫刚才睡了多久?”
“不到盏茶工夫。”阿贾口头上如此回答,心里却禁不住想说:这哪算睡着,更像是昏过去了一会儿。
“还好……”王泓仿佛先是自言自语了一声,然后又对太监阿贾说道:“你先出去,本宫叫你进来服侍的时候,你才能进来。”
阿贾领命,留了一盏灯,便拾步退了出去。
在他临出门之际,他又听榻上皇子喊了他一声,而待他回过头来时,就见坐在榻上的皇子虽然仍是满眼疲倦,眼神却清冷凝了起来,一字一顿地道:“阿贾,刚才的事情,本宫先谢了。接下来的事要怎么做,还是托付给你,你会明白的吧?”
阿贾早就明白了。
就在刚才他听见寝殿内室传出皇子那“后退十步”的命令时,他就大约知道,寝殿内室里多了一个人。
面对皇子的再言叮嘱,阿贾的眼神也变得严肃凝重起来,他躬了躬身,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此时无声就是承诺。
待阿贾出去后关紧了门。二皇子王泓就从榻上跳了下来,趿拉着鞋朝那道长屏风后头跑去。
迫不及待的打开一人高的立衣柜木门,王泓就见已经搬离了几叠被子的衣柜里头有些空荡荡,这种空荡决计难藏得住人,但德妃带着的宫女一连去了衣柜三次,都没有发现他藏在里面的两个人……
那是因为,衣柜里根本就没有人!
那他之前藏在里面的人去哪儿了?
王泓刚才对此事还只是略有疑惑。此时亲眼见到衣柜里发生如此诡异的事情。他心中的疑惑顿时急剧膨胀起来。他先伸手在衣柜空间里挥了挥,确定了自己不是眼生错觉,他就又感到一丝恐惧在心中生长起来。
“小星?”
“黎婶?”
王泓轻轻唤了两声。又下意识地伸手朝衣柜的三面侧板上敲了敲。
随着他伸手敲到衣柜左边侧板时,他忽然听到了一种类似铁片弹开的声音,然后他就觉眼前一花,仿佛有什么事物从柜子里蹿了出来。拽得衣柜里几件袍服都甩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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