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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所做的事,就没有一件是顺的。”史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末了又道:“若不是前天我一直跟葡国使臣待在一起,在谈与他们的国家在下个月就要开通的海运航线,或许这几天我要处理的事会更不顺。”
“是那些人太猖狂了,做出那样的事,简直跟疯子没什么两样。”史信开口的同时,垂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握成一个拳头。
史靖看着他的脸问道:“你查出主使人是谁了?”
史信闻言摇了摇头,握成拳头的手缓缓松开。
“呵呵。”史靖忽然笑了两声,笑到后头却是冷哼一声,然后说道:“用鼻子想,也能知道是谁干的。虽说捉人要拿脏,可皇帝要真想知道是谁干的,只要先抓一个人拷打一番,自然能得到他想要的证据。就是这么做,有点逾越公义,不过对那几个人,不需要用公义来衡量做事手法。”
史信讶然问道:“父亲觉得皇帝想不想要真相?”
“他当然想,但这事又不是想不想就能裁夺做不做的。”史靖沉吟了一下后继续道:“三儿,为父这么跟你说吧!你有一个手艺非常好的厨子,但有一天你知道他在炒好一碟菜后,总会在送上餐桌之前先偷吃一口,你会怎么做呢?”
“那要看我是谁了。”史信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如果我是饭馆老板,而他偷吃得不算多,至少不影响菜的看相,我估计会宽恕,至多训斥两句。如果我只是一个跑堂的,或许会学着他,跟他一起偷吃。”
说到这儿,他脸上笑意渐敛,略顿了顿后才道:“如果我是他的家主,定然不会再留他,不过,在赶他走之前我得先找到一个手艺也很好的厨子,而为了防止他继续偷吃,必须安排一个人看着他烧菜。”
史靖有些意味深长的问道:“你不考虑直接叫他不要偷吃,或者以扣他的工钱来处罚他么?再请一人,或许需要花费更高的工钱。”
“父亲,我相信人的缺点比优点更难修改,何况我若雇人,便是冲着工人的优点去的,教育人的事不是雇主的义务。”史信的脸上再现笑意,若有深意的又道:“陛下是天底下最大的雇主,而且他家不缺钱。”
史靖也笑了,抬手指了一下史信,说道:“你倒是说得直接。”
史信面色一窘,沉默片刻后正要开口,书房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是仆人送热水来了。
待史靖洗罢脸,仆人又端上来另外一盆水。仆人蹲在地上准备替他洗脚,却被他叫到外头等候。
看着父亲除去鞋袜,将双脚浸入木盆中的热水里,史信不禁开口道:“父亲,让我服侍你洗脚吧!”
看着史信走近,史靖摆手道:“不必,我还有事问你,你先坐下。”
史信迟疑了一下,然后依言在一旁坐下,看向自己的父亲,等着他的吩咐。
史靖任热水松缓着他奔走了一天而有些发僵的双足,同时缓缓开口道:“明天我就要搁印自审了,你则是在后天,新上任的吏部尚书监察。那边问题倒是不大,我只是想问你,府中可准备好了?”
史信点了点头,“府里都管顾到了,自审本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嗯,你做事是越来越沉稳仔细了,史家后继无虞。”史靖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解了一件心中顾虑的事,他便抬起浸在热水中的脚,取了毛巾擦干水渍,准备回书房休息。
等仆人进书房取走木盆,史靖也起身准备出屋,但在将要出门时,他忽然想起一事,随口问道:“那个岑迟,这几天可好些了?怎么不见你提起他了?”
史信目色一动,犹豫了一下后才说道:“岑迟前天忽然病得重了,这两天都卧床休息,什么也没做。”
史靖闻言止步,侧了侧目光,“怎么回事?”
史信轻声道:“在林家出事的那个时辰,他似乎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后突然不停的流鼻血。”
“你看见了?”史靖关上书房的门,回转过身来注视着史信,“你可还好?”
“我一直在练习克制那种情绪,渐渐有些效果了,再看见血,也没有以前那么慌乱无措。”史信弯了弯嘴角,想起那天那滴落在他手腕上的血沫,他的心底还是微微绷紧了一下,对史靖显出的微笑也流露出一丝勉强之意,“只是岑迟这一次病得有点凶,郎中来时,他的鼻血还没止住,整张脸都变得失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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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审,自我审查,在本文中这是我自创的一道设定规则,受审者需要暂时交出印绶,但凡朝廷出现重大事故,就会有这种监察的过程。
其他官员等于是被高一级或者平级专部监审,丞相的品阶只在一人之下,是宏观平级审查。为示尊敬,称为自审。简单来说,就是丞相暂时交出权力,以无权姿态接受审查,并做出一个自我检讨。
(以上段落文字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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