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疏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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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杉闻声只是看了她一眼，但他一个字也没有。

莫叶咬了一下嘴唇，在沉默了片刻后她再次开口，声音则比刚才又大了一分：“师父，叶儿不想再退缩了，该面对的我必须学会面对，更何况像这样给师父惹下的麻烦，叶儿更不能逃避。只是，希望师父您能早一点给我提示，不要等到我措手不及时......叶儿也想做你的帮手，或者在帮你打下手的过程中学会坚强起来。”

“你......”林杉终于开了口，他先了一个字，然后犹豫了一下才将下半句话出来，只是这一个字与一句话之间似乎在一息的时间里已经是绕了几个圈，话语的内容已不是林杉刚开口时想表述的意思。

“这张信条是我要送去京都的。”

莫叶愣了一下神，然后她一边在心中分析林杉那简单的一句话，一边喃喃道：“你送往京都的信，那应该是在半个月之前已经发出。但现在，放出去十几天的信又飞回来了，这......”莫叶到最后，也已经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面色一变，没有再下去。

“葛幺顺，落难书生。”林杉忽然冷哼了一声，然后才道：“我们居然同时被两路人盯上了。”

莫叶沉吟着道：“师父的意思是，使鸽子飞不到京都的人，与混进我们家偷东西的人不是一路的？”

林杉点头道：“若不是那四季鸽是军方培养，又因为所载的信十分重要，所以是军方信鸽中特意挑选出的精英，对意外情况的耐受力比普通鸽子要强上许多，恐怕它死了、死在哪里，我们都还不知道，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想找我们的人下了套。”

莫叶心中微惊，谨慎的问道：“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儿，你现在应该能猜测到我带你到这个偏僻的村子居住的用意了。”林杉到这里语气一顿，浅叹了一声后还是亲口将那个‘用意’挑明了出来：“我们在京都可是有个大仇人呐！”

莫叶闻言双瞳微缩，但她因为心惊而一时不出话来，只是怔怔然看着林杉。被仇家追赶，所以要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这种设想莫叶从前不是没想过。可是今天，当她第一次从她最倚重亲近的师父口中听到这件事，她的心还是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

“你可能也觉察到一些，我对外人其实是心存冷漠的，便是因为要隐藏身份。但要我们的这个仇人有些特别，若要杀人，这事我还真有些做不来。当年你年幼，我只好把你带离那里，本想着应该也不算什么大事，跟那伙人分开一段时间，仇也就淡了，没想到那伙人到现在还放不下。”林杉到这里揉了揉额头，环顾了这间书房一番，然后才继续道：“这处住了十来年的地方，我们要提前离开了，离别在即我倒有些舍不得了。”

一直沉默着的莫叶忽然开口道：“都是因为我吧？”

接着她的语气开始变得发硬起来：“问题应该出在我身上，我不死，仇难消，而因为我逐年长大，所以这种仇恨也在逐年膨胀。”

林杉讶然道：“你为何会这么想？”

“虽然这些都是我猜的，无凭无据，但这些因果其实也不难想象，因为我自己就是最大的证明。”莫叶到这里，牵动唇角勉强的笑了一下。她想像师父林杉一样，能保持一个比较轻松的情绪，继续将这个有些阴郁的话题完。

“能对那么小的我下那么狠的毒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呢？没办法一刀了解我的性命，但绕了好大一个弯也要至我于死地的人，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完这段话，莫叶冷哼了一声，然后她有些突兀的沉默起来，再开口时声音压抑而冰冷：“我家，应该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吧！我娘肯定是已经死了的，不然明知道她喜欢杏花，同时自己也喜欢杏花的我的师父，您为何从不在家放一束杏花，却在见到我送的杏花时又能开怀一笑呢？”

“因为这束你喜欢的杏花，会让你想起那段你正在试图忘记的仇恨......不，应该是我该担负的仇恨。”

莫叶一口气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种种猜测全了出来，她的话语中甚至有一部分逾越了师尊，并且在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悲伤至极的。

然而等话完，她顿时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虽然也因为突然的空旷而起了阵阵刮骨凉风，那也比东西堵着咽不下又吐不出的感觉要好。

然而林杉的心却堵了起来。

当莫叶到母亲已死时，林杉的手不自觉的抓到了胸口，待莫叶把话完时，他胸口的衣襟已经被他的手指抓拧得皱成了一朵并不好看的菊花。

刚舒了一口气的莫叶看到此景，突然回过神来，神色中阴郁弥散，又紧张起来。她快步绕到林杉背后，一边蘀他拍拂着后背一边道歉道：“师父，对不起，叶儿不该用这些胡乱猜测的事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