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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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九夏将快到她腰际的小孩一脚踢开，仰着下巴逼迫杨豪英：“不要逼我后悔。”含着泪，杨豪英颤抖着手举起短刀，他狰狞地看着手中短刀，猛扑向晏九夏：“魔头，我和你同归于尽！”

晏九夏一掌掐住杨豪英，眼也不眨地捏断他脖子，将软绵绵的尸体仍在地上。

跌在墙角的小孩挣扎着爬起来，望着父母的尸体捶地大哭：“爹！娘！”

听到风声的门人早就跑尽，只有一些忠仆老人拉着小孩，不要他扑向晏九夏。

晏九夏转头往外走，“看在你娘的份上，我放过你，快走吧，我要放火烧了这里。”

晏九夏轻笑：“我叫晏九夏，你可以找我报仇，如果你可以的话。”

在小孩失心裂肺的痛哭中，晏九夏走过杨家深宅大院，她一路走，指尖拂过回廊画栋，火焰生出，晏九夏身后已经是翻滚的火海。

站在大街上，晏九夏看着眼前燃烧在火焰中的杨家大宅，街市上无数人奔走试图扑灭大火。

晏九夏站在正门门扉下，仰着头看着明艳的火焰，火光映照在晏九夏脸上，热浪浮起她的黑发，将她面孔闪烁在火光中。

听闻风声的申负图赶到，他走到晏九夏身旁，默默看着晏九夏。

晏九夏神识宽广，她察觉到杨豪英的儿子已经离开，看着眼前大火，转头对申负图道：“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不等申负图回答，晏九夏轻轻笑起来，自顾自道：“哪里有什么对错。”

申负图匆匆赶到，聚宝楼消息灵通，可也没到万事皆知的地步，申负图哪里知道晏九夏在问什么，只站在一旁折扇轻摇，好以整暇地看着杨家大火。

晏九夏身上伤口隐隐作痛，昨夜晏舒容穿胸而过的一剑不至于要了晏九夏性命，她一时也没有痊愈。

可是事情没有结束，晏九夏眼神懈怠的转过身，向着涴烟楼走去。

艮尨守在涴烟楼，没有人敢离开，妓女们还在大厅晏九夏离开的地方，哭哭啼啼挤成一团。

晏九夏问龟奴：“老鸨屋子在哪？”

龟奴战战兢兢指着楼上。

晏九夏上去翻找了一遍，找到一匣子卖身契，再扯张帘子将将金银细软全都打包提下来。

站在大堂，晏九夏扫视着满屋子娇滴滴的女人们，她将包裹打开，露出一堆金灿灿的物件和卖身契来。

晏九夏指着一旁捏着细烟杆的钱金玉，“你来分，把这些东西都分给大家。”

钱金玉惊讶地看着晏九夏，她没想到杀神一样的晏九夏会对做出这样的事来。

将细烟杆在掌心磕磕，钱金玉默默给大家分了钱财，又把卖身契挨着拿给大家。

小匣子中还剩几张卖身契，那是已经死了的妓女，老鸨还没来得及清理。

捏着匣中剩下的契书，钱金玉看向四周哭泣的妓女们。

抱着怀着的卖身契，妓女们又哭又笑，她们的妆容全都花了，一头发钗散乱，看着掌中被泪水浸湿的契书对着晏九夏磕头。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你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好人。”

晏九夏疲倦地摆手：“去收拾下东西吧，我要烧了这里。”

磕头的妓女们站起来，有人狠狠唾一口这个富丽堂皇的涴烟楼，飞也似的奔上楼收拾细软。

抱着怀里的小女孩，钱金玉犹豫着对晏九夏道：“姑娘，我有东西要给你。”

晏九夏点头：“我跟你上去吧。”

进了钱金玉房里，她从最下面的箱笼翻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当着晏九夏的面打开，拿出里面一只玉镯。

将玉镯递给晏九夏：“只是你娘当年给我的，我这些年一直留着当个念想，这是她唯一的东西了，给你吧。”

很多年前，冒着飞雪的季节，钱金玉家中断了很久的粮，她爹卖了大姐，又卖了二姐。终于轮到她，将还是个孩子的钱金玉卖到了勾栏院，只因为勾栏院出的价钱高些。

进了勾栏院，一群小女孩挤在一起，是一个漂亮到炫目的姑娘握住钱金玉的手，递给风雪中进来的钱金玉一个馒头。

后来给钱金玉馒头的李卿卿死了，钱金玉也给自己改了现在的名字，她时刻记得李卿卿是怎么死的，男人都靠不住，还是金钱傍身让她稳妥。这么多年，钱金玉都在拼命攒钱，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赎身出去。

后来钱金玉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当时已经色迟慕艾，老鸨不愿理她，她慢慢将孩子生了下来。可惜是个女儿，钱金玉给女儿取名叫做元宝，怀着新的希望与绝望在暗无天日的妓院中等待生机。

终于让钱金玉等到了晏九夏，她的小元宝终于可以摆脱凭栏卖笑的命运。

钱金玉记得，她挂牌摘花那天，李卿卿握住她的手，给她套上一个玉镯，要她笑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