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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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枫，你要去干嘛～”

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头上顶着两根草咻的一下出现在手提竹篮的枫婆婆面前。

“去摘些菜中午吃，就在那边自家种的。”

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指不远处小山脚下的菜地。

“嗯，我也要去！哎～桔梗！我和枫要去摘菜，桔梗也一起吧！”

芊笑嘻嘻的招呼刚好从屋里出来的桔梗，三两步就把她给拉过来。

枫看了看桔梗向菜地走去，桔梗低低一叹跟上。芊像是没察觉到两人的奇怪氛围，一路嘻嘻哈哈的。

枫不时偷瞄桔梗。她从没见过桔梗姐姐穿这般美丽华服的。

枫对桔梗的记忆仅仅停留在小时候挡在大家面前一次又一次打退妖怪，身着巫女服的背影。她永远强大美丽，是她的，他们的支柱。

可有一天，那个她原以为会一直屹立的支柱轰然倒蹋，于是她努力着不断向姐姐靠拢。

但是五十年，当她白发苍苍，她的姐姐以鲜活的年轻面容再次出现，那一切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然而姐姐身上再没了温暖，取而代之的是泥土和死气。她不可能把敬爱思念的姐姐当妖物，也不知道怎么能像小时候那样承欢膝下。

枫的心情无比复杂，只余下沉默……

“哇！这萝卜好大好漂亮，水灵灵的～”

芊趁枫一不注意跑到另一边的田地去拔萝卜，一手一个拔得乐不可支。

“嗯，看起来很可爱，多拔点好了！”

“芊！”

枫这一抬头，好家伙芊都已经拔了几乎大半块地的萝卜。她都失忆了，怎么捣乱这事还是无师自通呢？

“不要拔那么多，吃不完的！”

枫心痛的喊，那可是她辛辛苦苦种的！

芊自觉犯错，吐吐舌头跃到另一块地。

“不拔萝卜我摘菜行了吧！”

伸手朝一株绿绿的不知名植物抓去。又是一声惊叫。

“那个是刚种的爪秧不能拔！”

“那算了，这边呢。”

“快停手，脚下踩到了！”

枫简直看不下去了，匆匆扔下竹篮去阻止芊的毁菜行为。

芊一看连忙就跑，她这次绝对不是故意的！被抓多难看！

闯祸闯太多，一看到有人追就下意识的想跑的芊脚步不停的在田梗上跑的飞快。觉得有趣当成游戏玩得高兴。

枫上了年纪跑不动，停下来顺气，芊也停在十几米处叉腰哈哈大笑。桔梗自始自终站在油菜花花田中看她们打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

同样是这里，什么都不知道的芊好奇的说是来认识菜，结果把枫辛苦筑起来的菜圃弄的乱糟糟的。

枫板着一张小脸大呼小叫的去追芊作势要打。芊就像个孩子一样引得枫到处跑，仗着自己人高腿长让小短腿的枫一直抓不到。枫弯下腰来喘气，芊就站在不远处叉腰得意的笑……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桔梗不禁哧的笑出声来，掩嘴笑眯了眼。这一笑一扫多日来的沉郁，畅然怀念。

枫和芊两人听到这笑同时回过声来寻桔梗，桔梗在一片灿烂金黄色花海中笑意盎然。

枫颇有点气急败坏的说：“桔梗姐姐！你看芊……”

这话说到一半又停下来，枫不好意思，又不是小女孩怎么还用这种告状撒娇的语气说话。这张老脸也挂不住了。又记起很久以前相似的一幕也忍不住笑。

芊看着两人莫名其妙，最后也摸头笑。

笑声落，桔梗忽然走到枫面前，认真温柔的说：“枫，这么多年来你一个人辛苦了。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姐姐！”

“桔梗…姐姐…”

枫抖着手捂住嘴，浑浊的双眼变得晶亮，泪溢满哐。哽咽不能语。老迈的身躯抖的像风中残叶。

压抑了五十年，悲伤害怕或许还有恨，就在这一声安慰下再也压抑不住，倾泄而出。

她那时还是个孩子啊！一直躲在姐姐的羽翼下，看到妖怪会发抖。可是她就这么被孤伶伶的扔下被迫担起沉重的担子。

没人问她辛不辛苦，她只能顶着众人希冀的目光隐藏自己的不安，可是她真的累了啊！

桔梗蹲下身环住呜呜咽咽的枫，轻轻拍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作为姐姐，她还是失职了。

………

人有七情，亲情为最，血脉相溶，爱深情切，轻不言弃……

“姐姐回来了，枫。”

“欢迎回家，姐姐。”五十年的悔恨遗憾在这一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