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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成婢女模样的叶师兄隔着袖子,悄悄握了一下姜虞的手,用一种奇怪的、暗含隐秘期待的语气传音问道:“你不愿杀他?”
提起江玄此人,姜虞首先感到的是愤怒和羞辱,这其中还有一丝隐秘的心酸和无奈。
片刻之后,她咬牙切齿地答复道,“这厮害我至此,我恨死他了。”
她只说恨,却不说杀与不杀,想来心中多半是有些犹豫。
叶师兄道:“此人偏执佞妄,阿虞,你心里要有决断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守着你。”
姜虞心头巨震,不禁收紧手指,抓紧了灯盏。
游廊前方,四个游魂夜鬼也似的男弟子抬着一顶宝盖加顶,锦绣堆叠的花轿飘了过来,在“主仆”二人面前停下。
姜虞被叶师兄扶着走进了花轿。
花轿起,摇摇晃晃地飘入浓沉的夜色中。
姜虞坐在花轿里,抬手掀起盖头,轻呼出一口浊气,手指伸向帷帘,想要一窥外界风景,谁知手指刚落到帘幕上,轿厢内部倏然一亮,一片黑色的符文从装饰车厢的绸布上浮了出来。
姜虞顿觉指尖一麻,整个人像是倏然被抽干了力气,软倒在软座上,一直到花轿到达目的地,都未能恢复过来。
所以她是被江玄抱出花轿的。
魔道的婚礼,是没有三跪九叩,拜天地拜父母那套礼仪的,但是两情相悦,自愿结缡为夫妇的男女需要共同走过一段叫作“奈何桥”的地方。
当然这奈何桥并不真的指黄泉地府里那个奈何桥,而是一座架在深渊之上的残旧吊桥。
这吊桥已有数百年历史了,铁索锈迹斑斑,铺桥的木板十缺五/六,剩下的还有一半也都腐朽不堪,用力踩上一脚,只怕就会断裂。
按规矩,过此桥不得使用灵力和法术,若是功夫不济坠入深渊,那正好一起葬身火海,做一对鬼鸳鸯。
江玄抱着姜虞踏上奈何桥之时,姜虞便觉罡风猛烈,覆盖在珠冠上红盖头被风一掀,猎猎而卷,一下就飞了出去。
江玄双脚分立,稳稳地踩在两条铁索上,身姿随着铁索的摆动而微微摇摆。
姜虞瞄了一眼铁索桥底下的滚烫熔浆,不自觉地用双手抓紧了少年胸前的衣襟。
江玄似笑非笑道:“要是我把你从这里丢下去,等姓叶的追来,只怕连你的尸骨也捞不回来。”
姜虞不想和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
江玄轻笑一声,故意走得很慢,时不时还要装出一副站立不稳的模样,而当这个时候,他便会垂目去看那几根攥着自己衣襟的细白手指。
手指攥得越紧,他心中便越开心,似乎很享受这种依赖。
一条不到半里的铁索吊桥,少年走了整整一炷香才走完。
几乎是刚刚从桥上下来的一瞬间,姜虞便松开了少年的衣襟。
少年瞥了少女一眼,见她将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摆出一副防御抗拒的姿态,一双明亮的眸子随即黯淡下来,嘴角的笑意彻底消失。
少年御起轻身法术,抱着新娘在西南水府境内飞行,不多时降落在一座无人的荒山峰顶。
峰顶四周青竹掩翠,山花烂漫,中间三汪翡翠也似的温泉冒出袅袅白雾,温泉池边立着一座就地取材,用毛青竹新搭的竹屋,竹屋屋顶、檐角、门窗上皆以野花、红绸装饰。
少年将少女轻轻放在池边一块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石上。
姜虞手脚虚软,酸软无力地躺着,明亮慑人的眸子紧紧盯着少年,满含威慑之意。
江玄解下她的珠冠放到一旁,恶劣地笑道:“我只是封了你的灵力罢了,你现在这副模样,可是你自找的。若你不想逃,不去碰花轿上的阵法,也不会被抽干气力。”
少年的手指勾住大红喜服的腰带,轻轻一扯,那腰带便松脱开来。
姜虞动了动手指,想要阻止对方脱自己衣裳,可手臂却似有千钧重般,怎么也举不起来。
少年在少女身旁侧身躺下,屈起左臂,半撑起上身,目光锁在少女脸上,另一只手却在少女身上四处游走,灵巧地将衣上的绊带、锁扣一一解开。
繁复的礼服被他像剥桔子一样慢慢剥开,如花瓣一样摊开,露出花瓣里头那具莹白如玉的身子。
一轮圆月高高悬在峰顶,银色的月光落在少女身上,仿佛为她的肌肤镀上了一层瓷白的釉质。
虽然峰顶设有防护阵法,风吹不入,四野寂静,方圆数里的荒山间空无一人,这峰顶更是连只鸟雀鸣虫都没有,可这种席天慕地的羞耻几乎将姜虞的内心击溃。
因为愤怒,她涨红了脸,就连身上也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卑鄙!无耻!”
她翻来覆去只会骂这两个词,眸中泪光点点,却咬紧了牙关,怎么都不肯让眼泪流出来。
少年低头亲了亲她的唇:“阴阳交合,本就是天道自然。自然之法,当然要在自然之地施展,这怎么就是卑鄙无耻了?”
他的手指,如羽毛般滑过少女纤细的锁骨,不无恶意地咬着少女的耳垂说道:“阿虞,你生得真白。”
确实,黑色的大石,血红的嫁衣,少女纤盈的身躯蜷缩在这黑与红之间,对比格外强烈。
少女听闻此言,拖着虚软无力的手臂,抬起手,一耳光打在少年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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