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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宁小诚以前的情儿呗。谁年轻的时候没跟姑娘爱的轰轰烈烈,纠缠不清过。只不过这个轰轰烈烈,纠缠不清,是宁小诚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

一段俗气且没任何新意的故事。

宁小诚毕业回国,一帮人去夜店胡闹,那时候夜店还不能叫夜店,往大了说,叫酒吧。

桥馨是那儿的服务员,刚上大学,勤工俭学干兼职,一瓶啤酒提二十。起瓶盖的时候,酒吧灯光昏暗,也不知道谁起来上厕所绊了她一脚,小姑娘手一抖,半瓶洒在了宁小诚身上。

群哄。

这种环境,就怕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宁小诚用纸巾擦了擦,笑着和桥馨聊天。

“多大了?”

“哪儿上学?”

“怎么想起干这个呢?”

他那时候的眼光,就像看个失足少女,充满打趣和怜悯,虽是个正经海龟,骨子里依然带点与生俱来的纨绔。

一来二去,宁小诚有事没事就去那家酒吧看看,依稀知道桥馨家境困难,虽然不至于吃不上饭,但是在北京供她念大学也不是个容易事儿。

再往后,千篇一律的桥段,宁小诚帮她交了一年的学费。开始对桥馨发起猛烈攻势,进行追求。

可桥馨知道两个人差距悬殊,挣扎过,动摇过,拒绝过,妥协过,两个人不清不楚纠缠了一年多,最后,不知道是谁一封信寄到了桥馨家乡所在的小镇,说她在大学期间行为不检点,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和别人不清不楚,桥馨她妈是个本分朴实的女人,万万没想到女儿能做出这种事,一时镇上传开,流言蜚语逼的她急火攻心,住了医院。

桥馨坐火车匆匆赶回来,她妈妈抬手就是一耳光。任桥馨怎么解释,始终就是不相信,也不原谅她。

“妈……”桥馨跪下痛哭:“我真的没有男朋友,也没和人不清不楚,到底是谁跟您说的?他是我的恩人,我上大学一直都是他帮我。我对他,就像……”

“你有手有脚干什么要别人帮你!!!我跟你在家说了多少次,去了外面,万事都要靠自己,不要靠别人!”

“大城市诱惑多,你刚去了一年就把根忘了?女人的脸面,尊严,全都不要了??你这样让我在镇上怎么活?让别人怎么说我这个寡妇?让别人怎么说你?”

“妈!”

“你别叫我妈!”中年妇女执拗起来,大手一挥:“你要是认我,就别跟那人有来往,给我回家老老实实学习。”

后来,桥馨为了躲宁小诚,离开了北京,再无音信。

这事儿在小诚心里是个包袱,这么多年过去,始终是个包袱,他觉得自己耽误了这姑娘,也把她给毁了。

几年前机缘巧合,知道她已经结婚。可是再见面,小诚心里还是过不去。

可能是当初的傲气,也可能是心里的愧疚,总之今天砸了这一顿,忽然就想开了。

也算彻底放下了。

跟吴井告别,一上车,宁小诚才发现手腕上的表碎了。

戴了很多年的百达翡丽,还是calatrava老款,表带都磨旧了,表盘碎了一角蜘蛛网。拇指在上面蹭了蹭,小诚摘下来随手扔在前风挡玻璃上,打开收音机,绝尘而去。

此时是晚上十点半。

寂静车厢中放着一把低沉忧伤的男声。

“忘了她……

就像忘了一朵花

就像忘了哭过的青春

笑过的年华

忘了她……

就像忘了一幅画

就像忘了依偎的清晨

醉过的晚霞

忘了她……”

……

一家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

蒋晓鲁往锅里下着豆皮,额头一层薄汗,厚厚一把头发倔强扎在脑后,脸颊热成了粉红。

“快点快点,再放把粉丝。”

常佳拿着小篮子往鸳鸯锅里下粉丝,还是对之前的事儿念念不忘。

“哎你说那男的是不是有病?”

“真是的,要是没他,今天砂锅粥就吃上了。”

晓鲁小口咬住鱿鱼,用纸巾垫在下巴上,吃的又急又香。

“哎,跟你说话呢。”常佳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盘子:“你手坏了没有?真严重了咱找他赔钱去,别回头破伤风都找不着人。”

“没事儿没事儿。”蒋晓鲁大咧咧拂开常佳的筷子,垂眼捞着锅里的东西,实则有点心虚。

和宁小诚有一个多月没见了,上次撞车的事情不了了之,她一直也没找个合适的机会还这个人情,这回被玻璃崩了指甲缝儿大的一个口子,哪还敢再去惹他。

蒋晓鲁这人要说胆儿大吧,是真大,像个男孩子,什么事儿都敢干,可要说怂呢,骨子里还有点软,其实挺怕事。

常佳是个话唠,嘴里喋喋不休:“你什么时候去沈阳?”

蒋晓鲁捞了一块海带:“明天。”

“什么时候回来。”

又捞了两个牛肉丸:“不知道。”

“谁跟你去。”

再捞一片蘑菇:“自己。”

“蒋晓鲁。”

蘸点芝麻酱,塞进嘴里一大口:“唔?”

“你夹的是姜。”

蒋晓鲁顿了顿,面不改色心不跳把姜嚼了两口咽下去。

常佳放下筷子,一锤定音:“说吧,你心里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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