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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树清又在胡言乱语,周夫人都快晕了,刚止住了眼泪又落了下来,还好身边两个儿子扶着,她才勉强没倒。梁妄不疾不徐地整理袖摆,问了句:“周守君与周守义是谁?”
“那是……那是我们周家的祖宗,已……已死了八十多年了。”两个媳妇儿看过族谱,战战兢兢地回答。
梁妄哦了一声,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黄纸,纸上什么也没写,随手一丢,纸张漂浮于空中,只见他手指在空中描了几下,黄纸上逐渐浮现了朱砂色的符文,梁妄朝秦鹿伸出左手,秦鹿明了,转身去桌边倒了一杯凉水来。
梁妄端着凉水,将黄符泡入水中,黄符遇水即化,那凉水却在黄符融化时咕噜噜地冒着气泡。
旁边几人看呆了。
梁妄对着周树清的脸看过去,他看着周树清翻过去的白眼中的血丝,微微眯起双眼,低着声音道了句:“出来。”
周树清还在抽搐,梁妄没那个耐心,眉心微皱,秦鹿见状走到床边,提起裙摆,对着周树清的身体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几个周家人见状惊叫出声,梁妄又是一声,带着不容抗拒摄魂夺魄的气势呵斥:“滚进来!”
只见周树清被秦鹿踹了一脚,身体不再抽搐,只是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凸起,他整个人濒死一般张开了嘴,眼白处血丝密布,竟然流下了两行血泪来,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断气的那一瞬,从他口中飘出了一缕黑烟。
秦鹿让开,黑烟钻入了梁妄手中的杯子里,杯中的水转瞬变黑,如同一杯浓墨。
梁妄见状,又从袖子里扯出了一块红布,轻巧地盖在了杯子上,将那黑水遮住了之后又把杯子给了秦鹿,此时再朝床上看去,周树清已经好了许多。
他脸上恢复血色了,只是人还昏迷着,眼睛闭上,身体也不再抽搐,呼吸平稳。
“老爷!”周夫人见状,立刻扑了过去,又是喜极而泣。
周岩与周礼都是第一次见过方才那种法术,携着妻子一同跪下,对着梁妄磕了几个头道:“多谢大仙救我父亲!不知大仙,家父如何会得这个病的?这……这方才从他嘴里跑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秦鹿端着杯子走到一旁,红布之下的黑水还有些刺鼻的阴气,她本想处理了,又想起来什么事儿,于是背对着众人的方向,将红布掀开了一个角,露出缝隙,右手大拇指上的戒指贴着杯沿道:“吞天,给你尝尝。”
墨黑色纤细的戒指光芒亮了一圈,只见那杯中黑水如烟化去,统统吸食到了秦鹿右手拇指的戒指中,那杯中,还是一杯清水。
梁妄也没刻意让周家的人站起来,只说:“邪祟侵体,折腾了一下而已,没病没痛的。”
“那我家老爷怎么现在还没醒来?”周夫人问。
秦鹿回头,指着屋内香炉道了句:“周侍郎近日睡眠不好,所以你们给他燃了这个香吧?还是快些灭了吧,虽有助眠之效,用多了也能使人昏迷,等会儿将门窗打开,通一通风,不要一个时辰他就能醒了。”
周夫人听她这般说,立刻让自己两个儿子去开门窗,媳妇儿灭香。
梁妄道:“邪祟于西而出,不过是一缕阴气,算不得鬼上身,依我看来,如若不早些解决根源,周侍郎近日这般,绝不是最后一次。”
“大仙可有办法?”周夫人问。
梁妄垂眸一笑:“那就得看看,你们周府的人可愿说实话了。”
周家几人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愣地看向了梁妄,几人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倒是周礼胆子大,开口问梁妄:“大仙想知道什么?我周家供祖之事你已知晓,莫非是有办法让我家祖宗不再……不再这般吓唬我们了吗?”
“他也的确是吓唬吓唬而已。”梁妄说:“否则……百年老鬼,又无供祖符困着,他杀了你们全家也未尝不可啊。”
见了周家人瞬间苍白的脸,秦鹿侧过头干咳一声,很想告诉梁妄,要想让人信任自己,吓他们绝对不是最好的办法。
“你们供奉的祖宗是谁?”梁妄问。
周礼道:“周家族谱上……可寻第十三代,周熠。”
周岩又说:“这位祖宗从小便聪明,十四岁中举,十六岁入朝为官,同年娶妻,十八岁厌了昏庸无常的西齐皇帝辞了官职,二十岁时因为北迹攻入燕京,带着妻儿逃亡五年,二十六岁于清平病重,然后……然后因为听说供祖可使家宅安宁,所以周熠的妻子便找了个老法子……”
用个老法子,挖空了周熠的内脏,将他的尸身以盐腌制,填入了坛中,然后埋在了当时清平的周家院中,的确,后来的十几年一直都在打仗,可周家却安然无恙。
再后来周家家中周守君,周守义两人都考中了举人,当了官,于是周家举家入了燕京,那时西齐才刚彻底灭了几年,天赐王朝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周家在燕京安家,带来了周熠的尸身,于周府西院盖了个小屋,将他埋在里头,如此,周家便在燕京定居了八十年,居然代代为官。
梁妄挑眉:“能供你们百年,当真是仁至义尽了啊。”
周家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梁妄又道:“走吧,领我去那西侧小院,会会你家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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