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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容有点囧。

赵烛隐中了蛊吗,他怎么一点儿没察觉?

想到当日,暗自腹诽周昉祯纸上谈医误人误己,现今于蛊毒之证方面,感觉自己也是只知理论的“空谈派”。

赵烛隐也囧了,睁大眼,反问:“我中了蛊?”

聂昕之略作解释:“刘氏为养蛊人。”

此“刘氏”是为清河坊的乐伎蓝儿。

“怎么可……”

赵烛隐下意识地张嘴欲反驳,忽是想起什么似的,倏而怔忡了,愣愣不得言。

郁容听了他家兄长的说法,不由得皱起眉,也不犹豫了,对神思不属的娃娃脸青年道:“烛隐兄过来正坐,我为你切脉。”

诚如聂昕之所?说,逆鸧卫擅蛊者不在这,一时能给中蛊者解蛊的眼前只有自己了……虽为纸上谈医,他有外挂可以防万一。

尽管,大营那边有技艺精湛的医者,可快马加鞭少也得半个时辰。

如是不巧,赶上医者出门了,救治的时机便越发延误。

——同样是这个缘由,适才中蛊毒者数人,就近赶急,来这别院寻求自己的帮助,回营只怕来不及。

赵烛隐回神:“哦?哦……”

郁容瞥了他一眼,感觉这人怎么越发地傻了,吐槽着,待对方坐好了,遂敛回跑马的思绪,认认真真地把起脉。

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虚不实……脉象和缓,节律整齐、强弱一致。

健康到不能再健壮的程度。

居然没有阳亏或者阴虚,莫非因其只是四分之一的聂家血脉?

从面相气色,到切脉辩诊,皆没发现异常。

精神不由得松懈了几分,郁容朝聂昕之微微笑道?:“没有中蛊。”

一直魂不守舍的赵烛隐忽是舒了口气:“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被……下蛊了?”

聂昕之闻言垂目,半晌,仿佛想到了什么,忽道:“容儿且为赵是针刺百会穴。”

郁容黑线。兄长简直在瞎指挥,人体穴位是能乱扎的吗?

赵烛隐同样汗颜:“老大,百会在头颠上,最?好别乱扎吧?”

郁容附和颔首。

所?谓“头为精明之府”,百会则是“诸阳之会、百脉之宗”,没病在那个穴位瞎扎什么针?尽管针刺一下,只要手法得当,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聂昕之遂沉默。

见状,郁容想了想,道?:“兄长稍待,容我再为烛隐兄切一次脉。”

这男人行事?素来不是毫无缘由的,他既然坚持认为赵烛隐有问题,那么有可能……

第二次为赵烛隐把脉,耗费的时间是头一回的接近两倍。

一开始觉得其健壮过头的郁容,渐渐察觉出一丝违和。

可到底哪里不对劲,怎么也无法辩明。

想到聂昕之说他极有可能中了蛊,立时有些不安,蛊这玩意儿太邪门了,跟慢性毒什么的还不一样,说爆发就爆发,好好的一个人说不准突然就猝死了。

郁容不再迟疑,怕多耽误一会儿就引得无法挽回的后果,果断再请系统协助。尽管这样显得自己无能了,可他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

其他的容待之后再说,首先当救人要紧。

郁容失声叫出:“尸蛊!”

赵烛隐惊疑不定:“怎么会?!”

聂昕之仍是面无表情,镇静到极致的模样,淡声道?:“针刺百会。”

郁容这一回不再有丝毫的迟疑,对赵烛隐说了声:“烛隐兄且忍耐一番。”

他家兄长的“瞎指挥”是正确的。

尸蛊虽不如麒麟蛊一样是为至毒,实则是最阴狠的一种蛊毒。

蛊入头部,渐渐侵蚀人的神智意志,最?终让中者变成行尸走肉的活人傀儡。

可怕的是这类蛊,与寻常蛊毒不一样,在中蛊者彻底失去自我意识前,几乎无法检查得出来,反而由于蛊毒之效,原有的病机被遮掩,中者的身体看似越来越健壮,便是医中国手,若非本身极擅蛊,也察觉不出什么异常。

更糟的是,万一查出了中蛊者的病证,按照寻常的解蛊之法,不仅不能起效,药物入体反而会滋养壮大蛊虫。

郁容只觉后背冒出冷汗,心?里是一阵后怕。

好在,凡事不可能完美到无懈可击。

比其他蛊类阴毒又难以察觉的尸蛊,一旦找对了方法,只要没到病入膏肓的程度,解蛊起来相当简单易行。

就如聂昕之所?说的,针刺百会,再配穴中脘、巨阙等?。

只不过……

尸蛊中者,被针刺百会穴,其痛苦之巨,远超适才安朗犀解地蛊的程度。于是,聂昕之一声令下,数名郎卫“一拥而上”,不给赵烛隐反抗的机会,让其维持着最?适宜针刺的姿势,五花大绑而丝毫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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