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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那些瞬间过去之后瞬间破冰,父女俩又是一副和和美美父慈女孝的样子。娜仁对深入思考过,最后得出的结果是绝对是他们家血统问题。
各个是变脸高手。
最终太和殿前受群臣朝贺那日,康熙腰间便挂着那个荷包,庆功宴上还特地在阿古达木与那日苏面前转了两圈——他这些年分热爱在这兄弟几个面前找存在感,最初是其勒莫格,后来是那日苏,如今又多了一个阿古达木。
每每拥有了来自于娜仁,他有这兄弟几个没有的,他就会由衷地感到骄傲。
也不知道哪来的胜负欲。
前朝大庆,后宫也热闹。娜仁在太皇太后的示意下牵头,于御花园的轩斋中摆了两桌,宴请后宫。
上的是去岁的紫米封缸酿,另备了各『色』果品,由御膳房准备了鱼鲊烤鸭,满盘时鲜。
不过这个时节,时鲜有限,没什新鲜的。
有一班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娜仁随意剥着南瓜子与桌上的几人闲聊,今日难得人来的齐全,大圆桌还满满地坐着两桌。娜仁这一桌上佟妃与钮祜禄妃分坐她左右,嫔位几个依次序排下去,赫舍里贵人与兆佳贵人、戴佳贵人赫然在座,前者靠家世,后二者靠儿子。
也是因为若不分来几个,那边是坐不下的。
佟妃笑道:“今年的梅花开得格外的早,喜讯来得也巧。这事这多年,总算有个着落,皇上高兴坏了。”
今日桌上正有一只净白花觚,『插』着几枝红梅,开得极好,香气萦绕在鼻尖,沁人心脾。
宜嫔忙笑道:“不是吗,今年的花也开得格外好。……娘娘发间的玉钗颜『色』极好,质地莹润『色』泽上乘,倒不像是平常货『色』。”
佟妃闻言一笑,抬手扶了扶发间的玉钗,贤嫔冲着佛拉娜一眨眼,二人会心一笑,又齐齐对着娜仁挤眉弄眼。
果然,下一瞬,佟妃巧笑嫣然地道:“还是妹妹眼尖,倒也没什,不过是皇上新赐的,样子倒新鲜,便戴上了。”
桌上的人敷衍地捧了她两句,佛拉娜道:“算今儿个只有咱们聚,没带孩子们,以放心玩一玩。说来今儿也初九了,再过几日,尚书房就要停课了吧?”
大阿哥在学里,贤嫔对这个自然是最清楚的,即点头,复又笑道:“你呀,才说只咱们聚,没带孩子以放心,这会又说孩子了的不也是你吗?胤祉也快入学了,该到了给他开蒙的时候了。”
佛拉娜道:“也晓得,只是又识得几个字?还是不要耽误孩子了。皎娴倒是乐意教教弟弟,前儿念‘人之初’,听着倒是朗朗上口,有意思。”
“《字经》开蒙,倒是通俗简单,不过《千字文》也不落下。”佟妃道:“正想为阿哥开蒙呢,若是贤嫔妹妹不嫌弃,只管把胤祉送那去。”
佛拉娜道:“娘娘还要打理宫务,本已分繁忙,阿哥笨拙,妾身只怕叨扰了娘娘。”一语落地,又微微一顿,迟疑着道:“阿哥还,如今开蒙是不是早了些?”
佟妃脊背笔挺,眼角眉梢自然流『露』出几分骄矜来,“阿哥虽然还,但也是知事的年纪,正应加以引导。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大道理在书里,世间万物之实之理也在书中,不求他识得多少字,明白了道理便好。”
“甚是有理。”娜仁听了,微微点头,又道:“只是不要把孩子『逼』得太紧。胤禛毕竟比胤祉正经一岁多呢,两个孩子在一处开蒙也不便,皎娴既然乐意教导弟弟,就由她来教导,教成什样咱们就说得不算了,总归等入了学,还有太傅呢。”
众人齐齐称是,佟妃听娜仁称赞她的话有理,眼角眉梢的笑意便浮现出来,不再纠结于胤祉开蒙,面上竟有几分惊喜之『色』。
独贤嫔悄悄瞥了德嫔一眼,见她情淡淡地,看不出什来,暗搓搓想要看热闹的心落了空,不由遗憾地无声一叹。
娜仁注意到她这个动作,与她目光相触时相视会心一笑。
谁还不是个看热闹落空的人呢?
不过今日最大的热闹注定不是嫔妃间这些来去的语言争端,是梁九功前来宣旨。
一见到太监们捧着的一卷卷明黄圣旨,佟妃登时心跳如鼓,攥紧了丝帕,不禁回头去看娜仁,却见她面『色』沉静,不由一肃,也收敛面上的激动,摆出端庄从容的姿态。
“请诸位娘娘听旨。”伴随着两桌人殷切期待的目光,梁九功向桌行了一礼,笑面盈盈地道:“先请慧贵妃娘娘。”
娜仁淡定地道:“出去宣吧,这里头总共这样大点地,人一多,满满的,心里也烦。”
梁九功笑着应了是,待娜仁在廊下向乾清宫向端正跪下,他展开一卷旨意宣读:“朕惟五典慎徽……咨尔贵妃博尔济吉特氏,毓出名门,幼承教于慈宁,古训是式,威仪是力,从二者之德俱配,有行德昭于内宫……幼蒙柔怀,少承身护,芳德早着,秉柔嘉成,持端敬以待宫嫔……凛芳规于图、夙夜维勤。表懿范于珩璜、言容有度。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宝、进封尔为皇贵妃,代掌中宫印笺。尔其光昭内则、用迓景福于来。益慎『妇』仪、茂衍鸿庥于有永。钦哉。”
“臣妾接旨,叩谢吾皇圣恩。”娜仁极郑重地一拜,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圣旨,又在梁九功与琼枝的搀扶下缓缓身。
梁九功笑道:“如,恭喜娘娘了。”
“恭喜皇贵妃,贺喜皇贵妃。”自娜仁近身的琼枝乃至佟妃等宫妃赫然跪了一地,娜仁笑着接受道喜,然后道:“还是快平身吧,诸位同喜。这还有旨意未曾宣读,不要多耽误时间。”
众人齐齐称是,后又有佟妃、钮祜禄妃晋贵妃,贤嫔、宜嫔、德嫔、荣嫔晋妃位,梁九功道:“钦天监呈表,本月二乃黄道吉日,行册封礼。皇上的意思,是叫皇贵妃娘娘二日在永寿宫受宫妃、宗『妇』、公、宗女乃至外命『妇』朝拜大礼,后坤宁宫行册封礼。诸位娘娘亦在拜皇贵妃之列。”
宫妃齐声应诺,梁九功又道:“皇上旨意,佟贵妃与钮祜禄贵妃二位娘娘摄六宫事,妃协理。”
几人便是一喜,忙领着谢恩。
有好事者悄悄去看娜仁,却见她偏头带着笑与身边人说话,不免大失所望。
要知道,叫这六人理宫务,以说是把娜仁这个名义上的皇贵妃给架空了。
不过见娜仁没什反应,又有人心道:人家还握着凤印与中宫笺表呢,再怎样也没什慌的。
人心各异,娜仁不打算一一去揣测。只在梁九功宣布完全部旨意后笑着一一与几人道喜,那几人连忙还礼。
宜妃更是激动,没等宴席散便匆匆带人去接儿子,也是才梁九功说的,她如蒙大赦,竟连自己晋封为妃的欢喜顾不上了。
看她这样子,佟贵妃略觉好笑,对众人道:“她是欢喜坏了,咱们且进去再坐坐?”
她寻求娜仁的意见,娜仁随意点点头,于是添酒回灯重开宴。
没捞到好处的心中自然落寞,刚刚向上走了一步的各个如同飘在云端一般,即使素日表现得最为淡泊的钮祜禄妃也满面激动欢喜,倒叫心情分平稳的娜仁觉着自己格格不入了。
笑话,预防针打了少说有一年,她要是还激动,真是辜负了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理想大学分数线忽然提高的那惊险刺激的经历了。
现在想那段经历,娜仁还心中惴惴。有回半夜做梦被生生吓醒,醒来后才发现——啊,她已经过上了梦寐以求的衣食无忧躺倒咸鱼退休生活。
被圣旨这样一打断,酒菜戏就不是滋味了,约过了半个时辰,见众人食不知味的样子,娜仁便道:“也罢,散了吧。身上倦了,想回去歇着。”
众人心中一喜,忙身应是告退。
却是娜仁在琼枝几人的簇拥下先行离去,看她气定闲的样子,贤妃道:“怪道人家是皇贵妃呢。”
她与佟贵妃一向不大对头,时故意看着佟贵妃说着话,却见她情毫无波动,真是赞同地点点头。
贤妃见状,不由一惊——佟贵妃这是改了?
“皇贵妃一贯好修养气度。”却是钮祜禄贵妃温温柔柔地笑道:“满宫里,便是她坐到那个位子上,才叫人敬服。惜了……”
她微微一叹,佟贵妃偏头看她一眼,似笑非笑:“成也出身,败也出身。”
也不知是在说谁。
钮祜禄贵妃从容地理了理襟前压襟的赤金流苏,动作间自然流『露』出一种矜傲自持,“佟贵妃所言甚是,怪念书少,口拙了。便先去了,要去给先皇后烧柱香。”
“外头雪大,妹妹慢走。”佟贵妃笑意温和,待她去了,对余下众人微微颔首:“也先回去了。”
“恭送贵妃娘娘。”众人齐齐欠身。
佟贵妃扶着芳儿的手款款离去,途中一直沉默,直到出了御花园,行至承乾宫门前,才忽然对芳儿道:“古训是式,威仪是力,幼蒙柔怀,少承身护……终究是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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