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番外二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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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梦想

冯晋骁小时候很顽劣,属于那种三天不闯祸，五天必打架的刺儿头，却因冯晋庭时常替他受过,挨冯父的打，从小就对这?位兄长格外敬重和维护。

冯父其实希望两个儿子都进入民航业,合力把海航做强做大。冯晋庭的梦想却是做一名医生，冯晋骁则立志成为一名消防员。而作?为那一年G市的高考状元，只要冯晋庭坚持学医，海航的重担或许就要落在冯晋骁肩上。

冯父倒也没强逼儿子,他只是和即将成年的冯晋庭谈了?一次话,把自己的想法和长子说了。冯父希望日后冯晋庭接替自己总经理的职位，负责公司运营管理。至于冯晋骁，他说：“那臭小子要是能学飞，今后带领海航的飞行团队,你们兄弟就是彼此最坚强的后盾。”

本以为冯晋骁必然会反对。结果他偷听到父亲和哥哥的谈话,跳出来说：“是不是只要我学飞，大哥就能当医生了?？”

冯父有点生气地盯着他，“有?没有点规矩，不?知道该先敲门吗？”

冯晋骁嘴里嘀咕着：“净事！”随后退出去，敲了门再进来，“这?回我能说话了?吗？”

冯晋庭就笑了?，问弟弟：“你愿意学飞吗？”

“愿意啊。”冯晋骁答得?嘎嘣脆,他说：“学飞不?就能上天了吗，比做消防员酷。再说了,妈说海航是老冯一生?的心血，交给别人他不?会?放心。虽然交给我他肯定也不?放心，可我毕竟是姓冯的,总不会?胡来吧。况且我是全年级倒第一，也考不?上军事消防的。到时候让老冯出钱，送我自费学飞得?了?。你就去学医，要不?你考了?那么高的分?，不?是浪费了。”

末了他竟然还说：“老冯你别过份啊，我听你指挥就得?了?，别再强迫我哥。行，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学飞，我哥学医。”然后，他大摇大摆走出了书房，气得?老冯差点摔杯子。

最后，冯晋庭学了?飞。

他和冯父说：“管理和飞行都暂时由我来做。等晋骁长大，如果他愿意进公司，我和他分?工合作?，反之，让他去做他喜欢做的事。”

冯晋骁得?知他不?学医了，还气够呛，“冯晋庭你怎么那么没坚持，成为外科医生不?是你的梦想吗？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你们班那个什么洁的，就是喜欢你那个小姐姐，都要为了你报医学院了，你却不学医了？！这?不?是坑人吗？”

冯晋庭失笑，“你到底是怪我不?学医了，还是替小洁打抱不平啊？”

“我……”冯晋骁气得?脸都红了?，他气鼓鼓地说：“我的缓兵之计都被你破坏了！”

“缓兵之计？”冯晋庭不解。

原来，冯晋骁那天在书房和冯父说的并不是真心话。他只是假意答应学飞，想着等自己高考时，冯晋庭早就是医学院的学生了?，那时他再出尔反尔，父亲就算生?气，无非就是抽他一顿鞭子，但那时为时以晚，不?可能再让冯晋庭弃医学飞了?。这?样一来，他们兄弟俩都能如愿以偿了。至于公司，老冯终归是能找到适合的人来管理的。

那一年冯晋骁才十三岁。或许他的想法不?周全不成熟，还有?些幼稚，但在那个年纪就懂得?成全和保护哥哥的梦想，这?个举动，让冯晋庭为之动容。

忽然就释然了。

冯晋庭说：“我想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但或许飞行一样可以救人。”

冯晋骁嗤之以鼻，“你别欺负我读书少行吗？”

冯晋庭于是给他讲了“哈德逊河奇迹”。

那是轰动世界民航界的一次事件。一架客机从纽约长岛起飞后出现故障，无法正常到机场降落。飞行员应变迅速，凭借扎实的飞行技术驾驶客机避开纽约人口密集街区，迫降在哈德逊河里，机上包括机组在内的一百五十五人全部生还，仅有?五人受伤。

冯晋庭说：“我无从得知，迫降哈德孙河是不是唯一一个安全可行的方案，我也没有关注事故发生?后对各方造成的影响，我只相信，那位机长的决定一定是他根据当时的情况认为最优的选择。他救了?机上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他说：“我不?想成为英雄，只想战胜另一个自己。”

所以，和顾南亭一样，冯晋庭也是有飞行执照，可以带机组的四道杠责任机长。他用努力证明，不?做冯医生，冯院长，他还可以是冯机长，是冯总。

冯晋骁也没有做消防员，而是成为了一名特警。

冯晋庭早已说服父亲，让冯晋骁作?自己的主，选择人生?。对于这?样的结果，他问弟弟：“为什么？”

冯晋骁摆弄着警校的录取通知书，漫不经心地说：“我之前想做消防员不?是为了?救人救火，而是为了?开车。”

冯晋庭讶然：“开车？”

冯晋骁点头，“拉响警报的消防车有?优先权，闯红灯不违法。”

……冯老爷子当场赏了?他几拐杖，“兔崽子，你这?是什么狗屁想法？”

冯晋骁边跳着躲边嚷嚷：“后来觉得?好像开特警防暴车更威风啊啊啊……”

这?个理由……或许也是成立的。但无论初衷是什么，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里拼搏着，就没有?辜负自己曾经的选择。

所以，梦想是什么？梦想不是你成为自己或是别人期待的样子，而是你用坚持，用努力，成为那个连作?梦都梦不?到的另一个自己。

【番外二】遗憾

萧语珩小产出院后，顾南亭终于可以安心回公司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乔其诺已经有?几天没看到他，过来向他汇报工作?，“川航事件过后，电视台要录制一期关于民航的特别节目，以展示民航人的风采，也借此向国民普及航空知识，向我们发出了录制邀请。根据节目安排，我让飞行部和客舱服务部拟了?名单。”

顾南亭一伸手。

乔其诺把名单递到他手上。

他扫了一眼，问：“没有飞行部的程潇？”

乔其诺静止一秒，“程潇之前休假了?。林经理以为她赶不?及参加，临时换了人。况且，她还不?是机长，原则上不?符合节目录制要求。”

想起先前在停车场看见了?她，顾南亭说：“她不是销假回来了吗？”似乎忽略了助理那一句关于“况且”的补充。

乔其诺欲言又?止。

顾南亭皱眉：“怎么，是她不?愿意参加？”

乔其诺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

是正在进行机长训练的程潇参加二检的申请。

所谓二检，就是副驾驶在飞满2700个航时后，通过理论考试，进行为期半年的机长训练期间，建立第二个左座的100个航时经历后申请的最后一次检查。检查通过后，会?被正式聘为机长，独立带机组。

尽管当时程潇上航线时，也是在左座操纵飞机，却只是处于机长训练阶段，是在建立左座航时经历，严格说来，还不?是责任机长，只是代理机长。

乔其诺在这时拿出这份申请，目的在于告诉老板，程潇要“备战”二检，不?宜分?心再去准备什么节目的录制，尤其她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只是，在程潇家里出事，他代她向飞行部请假时，她特意交代过，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她假请的原因。乔其诺懂她的坚强，故而顾南亭不问，他不?会?主动说。再者，飞行部有那么多资深机长，不?是非她不可。

乔其诺不?否认，在这件事情上，更多考虑的是程潇的感?受，是从人情出发。

却没想到老板一眼就发现她不?在名单之列。

顾南亭作为中南老大，在这件事情上，则是从公司层面出发。他毫不犹豫地在申请上签完字，说：“等她通过二检，作?为中南唯一的女机长参加节目录制，正好。”末了还交代：“调整下我的行程，她二检那天，我也上机。”

明明认定了?以她的飞行术必然能顺利通过二检。可女飞和男性飞行员相比，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是有明显弱点的。顾南亭作为中南总经理，要赋予她独立带机组的权力，也是需要实地检验她能力的。

乔其诺对此没再说什么，收好那份他签了名的申请，继续汇报其他工作。

当天中午，有?飞行任务的程潇在餐厅遇见了?顾南亭。确切地说，乔其诺在派她去参加节目这件事上的顾虑，顾南亭看出来了。于是，他特意走了这?一趟，准备亲自问问程潇的意见。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确实是程潇不?愿意，他不?勉强。

对此其实可以看出来，顾南亭对于乔其诺和程潇的想法，都是重视的。只不过，在同一件事情上，他们的立场，和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

餐厅人不多，顾南亭一眼就看见了?程潇。

她背对他，微低着头独自坐在靠窗的角落里。

有?几位男飞行员看向她的位置，笑着互相推搡，看似是怂恿其中一位过去她那边坐。

在飞行部这个清一色的雄性世界里，她成为焦点不足为奇，尤其她飞行术很棒，人长得也漂亮。不?过，她的气场太冷太强，一般人不?太敢靠近。所以最终，那几位男飞行员选择了退避三舍。

顾南亭微微一笑。他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看了?眼她的餐盘，眉心微蹙：“大师傅的手艺退步了，吃这?么少？”

程潇抬头，脸上一瞬间的茫然看上去竟有?几分?脆弱，她注视顾南亭醒目的眉眼一秒，问：“顾总，你说什么？”

顾南亭一时没答话，稍显沉默地看着她，发现她脸颊明显凹下去不少。难怪早上在停车场看见她时，觉得?她瘦了，看来不是幻觉。

却以为她是为了?尽快建立航时经历申请二检，飞的忘我，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