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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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姑娘仔细打理仪容,瞧好了腰间的牌子，等会儿十人一队往里?头，到娘娘们跟前儿跪下,若是娘娘们没问话,就一个字儿也别说,皇后娘娘瞧好了的自然会留下，没瞧好的就赏赐出宫,日后也少不了好日子去,咱们宫里头出去的秀女，那自然是豪富人家抢着求的。”

尚仪局的女官不厌其烦地讲述着里?头的规矩，何处跪、何处退、娘娘们问话如何回答，小心翼翼地避免着?任何一点可能会发生的差错。

秀女们都穿着?一色儿的水粉色交领儿长裙，头发半梳半挽着，没什么闲妆丽饰，只是簪着?一朵儿粉红色的碧桃。

“等会儿进了殿里,皇后娘娘自然坐在最上首,下头有赵妃娘娘、安昭媛娘娘、芝贵嫔娘娘并江贵嫔娘娘，姑娘们不认得也?是正常的,故而除了皇后娘娘以外，回别的娘娘的话,只需道一声：回娘娘话就是了,只是到了皇后娘娘跟前儿，就得劳烦姑娘往前两步,仔细着?再行一个大礼,道一声：回皇后娘娘话。”

尚仪局的女官看?着?众秀女紧张忐忑的样子，也?不免笑了笑，神色柔和了许多：“皇后娘娘是最好脾气不过的了,姑娘们只要别出什么大差错，自然没什么的。”

前头传了仪仗声来，女官连忙正了神色，对众人道：“奴婢刚才说的话，还得劳烦姑娘们记牢了，另外一点，姑娘们见驾的地方是撒金台，四周围种的都是洒金碧桃，若是有谁想要在娘娘们面前卖弄学识，当年的蒋姑娘可就是个例子！”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严厉了些，众人却都纷纷低下了头，然后福身道：“多谢女官指导。”

女官神色这才和缓了些，等有两个内侍过来迎人，这才念了名字，让十人一队，随着内侍往前头去了。

选秀女其实不难，抛去原本内定了要留下或是要出去的，就在剩下的里?头挑些个出挑的，有的留进宫里，有的则记了名字赐婚给?宗亲大臣。

纵然如此，一波波的选下来，庄婉却也累的话，头上的凤冠更是重的很，只压得人脖子疼，只是纵然如此，庄婉面上却是看不出半点不对，仍旧是一副端庄雍容的样子。

赵妃抿了口茶水，扫了一眼下头跪着?的秀女们，闲闲道：“要我说，这些秀女可是比不得上一次的了。”

庄婉不免好笑，道：“本宫记着前次选秀的时候赵妃并没进宫，只是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呢？”

“妾虽没进宫，可瞧着芝妹妹、江妹妹并应氏等等姐妹们，就已经知道上次选秀的秀女们是何等的风姿，怎么会还要见过才能比较呢？”赵妃笑了笑，撂下了手中的粉彩小盅，懒懒地靠在靠背上，道。

庄婉转眸看了看?她，一面又说：“妹妹巧言善辩，是本宫所不能及的。”一面又对着?水月摇了摇头，水月会意，又给?下头的内侍官使了个眼色，内侍官便高声道：“退！”

一面就又有内侍过来领着?诸人退下，然后领着?新的一对人进来。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庄婉伸出手指了指左手起的第三位，道：“这是？”

下头就有内侍官翻名册唱念道：“姑苏富商林德福之女林招娣。”

然后就有那林氏上前行了大礼请安，另外四人纷纷看去，却见削肩细腰，明眸皓齿，确实算是个上等的美人，单单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给人平添了不少姿色，遑论眉眼间的温柔样子。

芝贵嫔心中暗恨：皇后这是什么眼光？一看?就是个大敌，却也往宫里放！

一旁的江贵嫔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手上端着茶盏抿了一口，什么都没说，倒是对面的安昭媛眯了眯眼，开口问道：“今年多大了？”

那林氏忙忙恭谨道：“回娘娘话，小女今年十九。”

“倒是大了些。”庄婉开口道，转而又略带疑惑地问道：“前次选秀呢？为何没能参加？”

林氏忙道：“回皇后娘娘话，前次选秀小女不幸染上了风寒，这才没能参加选秀。”

“那倒是阴差阳错了。”庄婉摇了摇头，又道：“前些日子太妃进宫来，说是王府里?少一个能够掌管中馈的女人，太妃她渐渐老了，也?是力不从心的，只是王爷常年不在京里?，本宫也?不好自作主张，恰巧前儿王爷回了京，也?进了趟宫，与本宫说了，要抬一位侧妃进府掌管家事，本宫问你，你可愿意？”

也?还没等那林氏说话，又继续道：“只是王爷常年在外游历，只怕不着?家，而世子、郡主并淮安王也?是在本宫这儿养着的，你怕也?沾不着?手，日后不过是管管内外收支、亲家来往的事情，你可得好好儿想想。”

庄婉这话说的不直白也不算太含蓄，林氏心中略想了想就知道言下之意，却仍是忙不迭地磕头谢了恩：“小女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那就是了。”庄婉笑了笑，一面从几上的美人觚里?掐了一朵洒金碧桃来，亲自起身走到林氏跟前给?她簪上，一面笑道：“以后便是周家的人了，本宫瞧你眉眼柔和的样子，也?唯有这花儿配得上了。”林氏忙行礼谢了，一面又抬手摸了摸鬓边的花儿，仍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