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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也说不上到底是谁先主动,是谁在撩拨着谁。
裴烟的初心,是想让霍清寒留在医院里。他额角的伤,不至于到缝针的地步,但伤口还是有些大,日后会不会留疤实在难说。
跟朋友出去,霍清寒去的肯定是夜店酒吧这一类地方,喝酒绝对是免不了的。
他在吃药,碰上酒精,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裴烟是完完全全地在为他的身体和伤口着想,可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吻他的唇。
唇瓣碰上时候,是曾经有过一瞬熟悉的触感,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和爱慕。
但是当听到霍清寒说这样还不够,裴烟却突然僵了僵。
而他一直在看着她,像是某种刻意引/诱,什么都不说就看她怎么表现的那种引/诱。
甚至,还挑了挑眉,看起来是在期待她下面的动作。
裴烟在这方面没有经验。
唯一那点经验,就是借着酒精跟霍清寒的那一晚,和第二天一早的“售后服务”。
倒是以前,她听苏千寻说过很多。
苏千寻和纪琰交往过几年,该做的该玩的,没一样落下。
苏千寻曾说过,男人在床上,不喜欢一动不动像条死鱼的女人。男人都有劣性,喜欢女人回应自己,服从自己,崇拜自己。
哪怕是虚假地喊几声“好厉害”,都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这些言论,裴烟暂时还用不到。
但裴烟想到的,是苏千寻说过的另一番言论——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没有哪个经得住撩拨。
于是,裴烟凑过去亲霍清寒。
柔软的唇只轻轻碰在他的唇角,再是脸颊。动作不算熟练,气息开始循着他脖颈蔓延。
霍清寒的喉结早已没有牙印,昨晚裴烟咬的并不重。现在她又卷土重来,力道比起昨晚,更加小,更加细腻。
霍清寒眉目间浮现出克制神色,他偏头,躲开这小猫似的t弄。
裴烟却不肯放过,她总是倔的,无论是做什么事,都是认真且倔强。
然后她就成功了。
霍清寒终是耐不住,反守为攻。
或许,苏千寻说的没有错。
男人确实不禁撩拨。
霍清寒抬手用掌心适时箍住裴烟后脑勺,他在很用力地亲吻她,没有多少技巧,但又开始渐渐有了技巧。
呼吸掠夺,裴烟脑袋一阵发晕,脚步虚浮差点没站稳,只能借着霍清寒的力量站着。
体力和理智一点点被透支,她快招架不住。
从这刻开始,没有人再记得这儿是哪。
……
娱乐会所。
纪琰在包间门口打电话,打了好几遍,对方都没有接,最后还直接关机了。
他一脸懵,这什么情况这是?
刚刚回国的贺久原过来找他,问:“霍清寒还没来?”
“电话没接,信息也不回,现在直接关机了。”纪琰皱皱眉头,“怎么回事这是,明明说好了要过来的。”
“可能路上有事耽搁了吧。我们先过去,等会他总会来。他不是随便放我们鸽子的人。”
“行,我们先进去等他。”
纪琰和贺久原搭着肩往里走,但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按理说,霍清寒是绝对不会这样随便关机的。就算有事,也会想办法通知一声。
这边纪琰在担心霍清寒的情况,另一边,霍清寒却是刚把手机关机,随手不知丢到了哪。
“你朋友在找你。”
裴烟还有力气说话,只是刘海脖颈早已经汗涔涔一片,像刚刚落水了一般。
“不用管他。”霍清寒沉了沉眼,继续将心思投入到刚刚没做完的事情上。
两人早已坦诚相见,在黑暗里放纵。
被打断一次,现在又继续,刚升温时候,响起一阵敲门声。
两人动作骤停。
彼此互望着,一时间都僵硬着没有出声。
还好,敲门声只响了两声,就停了。
之后就响起张嫂的嘀咕声:“看来是已经睡了……”
再之后,就没声了。
估计张嫂也去休息了。
裴烟还在和霍清寒对视着,眼底有尴尬和局促,还有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在她面上出现的羞。
第二次被打断,裴烟才恍然想起他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她用右手推推霍清寒:“这里……不合适。”
霍清寒却置若罔闻般,将鼻尖埋在她耳后。
隐隐作痒。
裴烟不自觉颤了一下,继续推他,说:“霍清寒,张嫂在外面,我们在这不合适——”
嘴巴被捂住。
裴烟眨眼,霍清寒抬起头,对她勾了勾唇。
“嘘,别说话,隔音很差的。”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不出声,就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更何况,这还是裴烟先惹的火,让他半途停下是不可能的。
裴烟蓦地睁大眼睛,想反抗,却被霍清寒桎梏得更紧。
嘴巴被捂着,也根本出不了声。
身体的波浪一阵一阵袭来。
裴烟开始意识到,从这刻开始,她就成了他手中的提线木偶,由他摆弄,无从反抗。
……
病床是单人床,还是太小了。
容不下两个人。
最后,裴烟被霍清寒抱着,去了病房卧室里面自带的卫生间。
花洒打开,喷薄的水流哗啦,掩去一切暧昧旖旎的声。
同时,水流也能冲去一切污渍和痕迹。
这一夜,漫长,疲乏。
躺回到床上,裴烟还在想,还算霍清寒有人性,再放纵的时候,都还记挂着她还打着石膏的手臂。
呵护,小心,有点温柔样。
灯关了,暗黑一片。
裴烟转个身,闭眼,想睡了。
谁知霍清寒又没经她同意爬上了她的床。
裴烟其实不大想跟霍清寒一块睡,先不说他在她身边她总心跳加速无法入眠,就是这张床——
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再加上一个她,根本就塞不下。
这可是单人床啊。
裴烟用手肘碰碰身后的男人,嗓音倦倦的:“别躺这,挤……”
霍清寒肯定是不会听的。
他自作主张,将裴烟搂到自己怀里,以一个十分缱绻的姿势从背后抱着,仿若是事后的温存和留恋。
裴烟倏地睁眼:“霍清寒你——”
“想抱着你睡。”
霍清寒声音又低又哑,裴烟甚至还能听出他不经意察觉的撒娇。
她怔愣,呆滞地回:“床睡不下……”
“那下次,换张大床,好不好?”
霍清风恍若在梦呓。
他的下巴和侧脸贴着裴烟的耳侧,眼睛闭着,有些迷恋上她发间的香味。
其实他也已经搞不清楚了。
他搞不清楚,自己迷恋的,到底是什么。
男人的呼吸随着时间逐渐平稳,而后就再也没出声。
裴烟估计他已经睡着了。
她很小心地拿开他横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在他怀中转身,正面对上他清隽的睡颜,她忽然间失了神。
很多年前,她给他送过一次情书。
十六岁的少女情窦初开,总想找机会表达自己心意。
于是裴烟就经常和苏千寻翘课,特意跑到霍清寒的学校看他。但是最多,就只能在校门口,很远很远地看他一眼。
当时梳着两个乖巧马尾辫的苏千寻很疑惑地问裴烟:“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他看起来眼睛长在头顶上,瞧瞧走路那姿势,那态度,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啊。”
裴烟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
或许是第一眼的惊为天人,或许是第一次的怦然心动,总之,她喜欢他。
连续蹲点偷窥了霍清寒几个月后,裴烟用了两个晚上,写了一封一千字的情书。
平时写作文,她都没写过这么多字数。
她很认真的,把每一个字都校对一遍,再很认真的反复阅读无数遍,确认无误后,挑了一个平时霍清寒都会出现的时间,跑到他校门口,将情书递给他。
那天的天很蓝,拂过裙摆的风很轻,每一缕,都是初夏的悸动和甜。
可是当裴烟站到霍清寒面前,将情书递给他时,他却一个眼神也没落下。
他没停步,与她擦肩而过,无情又冷漠。
裴烟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身边经过,他的侧脸还是那么好看,属于少年的那份傲气漠然仍然让她心动。
但就是那一刻,一向自傲的裴烟,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打击。
她怔怔站着,什么反应都做不了。
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她,有那么多人亲眼目睹她是怎么被无视拒绝的。
或许,他们都在嘲笑她。
而她,竟然连迈动脚步离开的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一直等在一边的苏千寻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她来了气,咬咬牙跑过去,从裴烟手中抢过情书,快步追上霍清寒。
她扯住霍清寒手臂,把粉色信封的情书塞到他手里,怒目圆睁:“你看不到你前面有人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女孩子!”
霍清寒淡漠的眉眼毫无波动,漫不经心扫了一眼眼前这个女孩,随后又把视线落到强塞到自己手上的信封。
他仍是没有表情,拿着情书走人,背影散漫。
就在裴烟和苏千寻都以为霍清寒是收下这份情书的时候,她们又亲眼目睹着霍清寒面无表情地将手上信封撕成两半,再随手丢到路旁墨绿色的垃圾桶里。
像是在丢弃一样很嫌弃的东西。
苏千寻张大嘴巴,无法相信竟然能有男生这么孤傲无情。
而离她不远的裴烟,则是木然看着霍清寒离去,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再也不见。
……
那些过往,此刻再想起来,还是那样清晰。
这些年里,裴烟一直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归不甘心,她的生活还是得继续。
没有多久,父亲准备正式在京市定居,寻求裴烟意见。
裴烟可以留下把书读完,也可以选择直接转学,从此就只待在京市。
裴烟选择了离开。
她太明白,当一个人完全占据自己的心的时候,她做什么都不行。她想要自己的生活,想好好继续自己的生活,所以她走了。
算得上是……心灰意冷,也算得上是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
一场暗恋就这样无疾而终。
裴烟借着不明夜色,安静凝视霍清寒的睡颜。
他能这样睡在她身边,这样抱着她,真的很不真实。
或许吧,霍清寒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当时裴烟在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因为裴烟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
他当然也不会知道,他当时撕碎的,是一颗少女的心。
看得久了,裴烟的眼眸逐渐湿润,她小心翼翼地捧住他侧脸,亲了一下他。
也许有些人可以将性和爱分开,但是她不行。
她这辈子,只有他这一个男人。
霍清寒似乎是因为受到碰触,眼皮微微动了动,但没睁开,只是很自然地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几分。
……
这个夜的漫长还在另一个地方延续。
纪琰等人早就在娱乐会所的包间里酒过三巡,可霍清寒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一行人都喝了不少,也算是尽兴,唯独纪琰还在拨弄手机,皱着眉思考霍清寒到底怎么了。
贺久原往纪琰空了的酒杯里倒了半杯酒,询问:“还没联系上?”
“没呢。估计在哪个温柔乡吧。”
纪琰笑言。
贺久原也跟着笑了笑,随即又敛几分,垂眸端详手中酒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跟纪琰提了一句:“你读书那会,交过一个学跳舞的女朋友吧。”
突然提起这个,纪琰表情定了定,面上还是无谓的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苏千寻,是么?”贺久原准确无误地报出苏千寻的名字。
纪琰渐渐认真起来,问他:“你认识?”
大学那会儿,纪琰霍清寒他们几个不在一个学校,虽然都是人生早已被家里安排好的富家子,但他们都有自己想做的事。
纪琰和苏千寻谈恋爱,大家都知道,不过没等到见面,他们就分手了。
但是准确点来说,贺久原见过。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纪琰就是有印象,贺久原见过苏千寻。
“不算认识。就是前阵子在国外碰上,留了联系方式。一开始觉得模样有点熟悉,后来才想起,她就是你前女友。”
贺久原又强调一点:“应该是前前前前不知道多少任女友。”
纪琰笑而不语,眼眸倒有些暗下来。
“你们还有联系么。”贺久原又问。
男人之间的那点事,根本不需要多说明,只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完全了解。
虽然比不上跟霍清寒认识的久,但贺久原也算是纪琰兄弟,认识那么久,纪琰已经觉察出他的意思来。
“怎么,你有兴趣?”
贺久原坦白承认:“有。”
纪琰沉默不语,贺久原问他:“你介意么?”
半晌,纪琰笑了,瞧着是云淡风轻的。
“我介意什么?”
“介意我和你的初恋女友在一块。”
“你们这不是还没开始么。”纪琰笑意淡下来,语气也冷了几分,“没开始,就什么都不是。”
“那不见得。”
贺久原慢悠悠地说:“我带她开过房。”
——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还热闹喝着酒,怎么纪琰突然就动手打了贺久原。
今晚这局,不就是替贺久原接风洗尘的吗?攒局的人都还是纪琰呢,怎么他就动起了手,表情还那样暴怒。
几个人全跑去拉架,拖着纪琰不让他再动手。
纪琰红透了眼,像只发怒的豹子,死死盯着被自己揍了几拳的贺久原。
他还想再动手,还好有人拉着。
现场乱成一团。
有人看情况不对,赶紧退到一边去联系霍清寒。
电话打过去关机,他就想办法联系到霍家。
霍清寒和裴烟是被张嫂的敲门声吵醒的。
裴烟刚刚睡着,被突然吵醒,眉头皱的深深的。
霍清寒半梦半醒着,低着嗓子问外面张嫂:“什么事?”
“少爷,霍先生那边来电话,说是出事了。”
裴烟一怔,刚才的不虞完全消散,脸色露出抹紧张和担忧。
霍清寒也清醒不少,他从床上坐起来,脸色沉下:“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你的两个朋友打起来了,他们正着急找你呢。”
两个朋友打起来??
霍清寒蹙眉,他的哪两个朋友会打起来?还严重到需要他去拉架?
“我知道了。”霍清寒一面应着张嫂,一面下床来,去找自己手机。
裴烟也跟着起来,帮他开了房里的灯。
霍清寒在床头柜的角落边找到自己手机,一开机,就收到无数条未读短信,还有很多个未接来电提醒。
最新一个未接来电,是他一个朋友的,今晚也去了纪琰那个局。
他马上回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
“霍少,你可接电话了,你赶紧过来,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
“纪琰和贺久原打起来了,拉都拉不住,现在正乱成一团——”
霍清寒仿佛听到什么不可能的事,惊诧重复:“纪琰和贺久原打起来?没搞错吧?”
“没搞错啊,真的打起来了,纪琰那个样,简直是要吃了贺久原。”
“……”
霍清寒有了不好的预感。
纪琰虽然平时玩得开,但是从来不会主动跟人动手,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两年没见的好兄弟。
这其中一定有事。
霍清寒顾不得考虑太多,找了件衣服换上,就准备出去。
听到霍清寒电话的裴烟一直没说话。
纪琰和谁打起来了?
他该不会出事吧?他要是有什么事,苏千寻可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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