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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他如今名?声地位,什么都有了,唯独听?不了戏,心里难受得痒痒的,简直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别提多难受。如今好了,沈槐来了,金从善的耳朵就?有救了。
先看看这群小崽子们,有没有一个能培养的好苗子。若是有,那边好好的栽培。他金从善能捧一个沈槐出来,就?能捧第二个!
走到大堂中,沈槐果然?就?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台上还有几个穿着西服的少年们正在?练功,排练。
现在?排的,正是白蛇传里水漫金山的戏。
白蛇正和许仙互诉衷情,气氛正是哀怨婉转时,却总是让人入不了戏。
演许仙的生还好,演白蛇的旦就?有点不行了。
身段过于粗壮,唱腔不够婉转,气息也不够稳。
真要挑毛病,能挑出一堆来。
两人站在?台下看了一会儿,就?连沈槐也忍不住皱眉摇摇头:“不好,不行。”
说起唱戏,沈槐可是个中行家。哪儿好,哪儿不好,是能说出几分门?道来的。
沈槐一说话?,金从善就?忍不住重重泄气道:“这帮王八羔子,饭都白吃,人也白长了!”
离开了孩子面前?,金从善暴露了一点本性,有点痞气,会爆粗口了。
沈槐见怪不怪,只笑笑:“这是一门?老天爷赏饭吃才能吃的活,金老板急不得,先让我?看看再说。”
老板来,本来正在?排练的一群人齐齐停下来,排队站好。
就?连打梆子的老师傅,拉二胡的乐师们,也全停下来。
等沈槐看过之后,说道:“唱生的这小子不错,旦的,不行。”
这不需要沈槐说,金从善也知道的。
旦角难找,好的旦角是能撑起一台戏的,旦就?是戏的关?键。
只是有天赋的人,就?如同?美玉,可遇不可求。
“你先将就?着教?,我?在?这里搜罗这么久,还没碰见一个好苗子呢。”金从善垂头丧气。
沈槐想说什么,忍住了。
好苗子不是没有,那就?是自己的女儿。
沈声默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孩子,这一点沈槐深有所感。这些年在?小村庄里,她天天练功,天天捣鼓,已经?是小有成就?。
可刚刚金从善刚和沈声默一番理论,让沈槐有些犹豫要不要毛遂自荐。
正此时,门?外忽然?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他身边依偎着一个娇俏的女郎,烫着一头大波浪,穿着旗袍,看上去?特别美艳,特别性感。
沈槐特意?多看了几眼?,因为觉得眼?熟。
他记得,这个女人他见过,就?是刚来香江时,贴在?广告牌上的女明星。
沈槐不说话?,只安静站在?金从善身后。
“哟,这不是老金么?”对方说的是粤语,故意?的,“这位是谁?这就?是你天天放在?嘴巴上夸的花旦?我?看也不怎么样嘛,都老掉牙了。”
幸好是沈槐听?不懂,不然?可真够难堪的。
只是金从善的面色依旧不好看:“你来这儿做什么?我?可不欢迎你。”
“听?说你捣鼓什么戏班子,下班了就?过来看看咯。”西装男说:“老掉牙的玩意?儿,你这么好的地皮,还不如给我?开电影工厂,怎么样?转让给我?。”
金从善本来就?心中烦躁,一听?这话?,知道对方死?性不改,直接把人给骂走了。
两人用粤语对着喷,那场面颇为壮观,沈槐虽然?听?不懂,但也一愣一愣的。
等人走了之后,沈槐才问道:“他是谁?”
“他呀?对街拍电影的老板,和我?不对付,惦记上我?个店面,天天过来冷嘲热讽我?戏班子开不下去?,气死?我?了。”
金从善喝了口水,继续道:“我?倒是要让他瞧瞧我?的能奈不可!我?这就?让人去?印票,下个月十五,咱们开场第一场戏,怎么样?”
虽是问句,但金从善可没打算和沈槐商量。
他等的就?是这一天呢!真是受够了鸟气,金从善是真一点也不想看到对方趾高气扬的样子了。
只要沈槐来了,有人指导,就?是一头猪都能教?导出来。
不过就?是区区一场戏,还办不成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次数多了,赶鸭子上架也得上。演员的本事磨练出来了,成不了名?角,但成为一个数得出名?号的戏曲演员,还是可以的。
这事情就?这么拍板钉钉了。
金从善说:“老弟啊,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让他们也看看咱们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儿,不是只有洋人那东西才是好的。这戏,有很多人都爱听?着呢!”
一口气被激起来后,便很难平息下去?,金从善是执意?要和对方打这个擂台了。
沈槐自是满口应是。
从今天开始,到下个月十五,还剩下二十多天的时间。
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沈槐需要化整为零,调整一下戏班子的各种问题,让他们在?戏台子更好的配合,能有更好的表演。
这是一项不小的工作,沈槐光是现场考察,摸清各种演员的脾性和优缺点就?用了两天时间。接下去?更累,沈槐不仅要言传身教?,要给他们示范,还要给他们纠错,一个戏班子除了主演还有跑龙套的,各个都要他来操心,每天一下班回家累得嗓子都哑了,恨不得倒头就?睡。
好在?有沈声默给他养嗓子的润喉水,才让沈槐好过一点。
每天鸭着声音回家,第二天起来又生龙活虎的了。
沈声默以无聊为借口,每天也跟着沈槐去?戏堂子里。
沈槐在?工作,她托着腮在?底下看,可以算得上是这一出戏的第一个观众。
白天看完后,晚上回来,沈声默会进入戏曲练习室里,把白天学到的知识全部检验一边。
在?白蛇传里,传统的白素贞形象是青衣旦,但在?盗仙草一折中,又是武旦,一席水袖要舞得起来,刀剑也要会舞。
所以这是一出极难的戏。
戏班子的旦角不会,经?常被沈槐揪住独自训练。沈声默每每就?静静的看着,自己私底下早就?把白蛇的戏份演熟了。
偏偏轮不到她上场,诶。
沈声默想着,等沈槐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发了工资有了钱之后,她就?去?剧组跑龙套吧。然?后混个熟脸,当个女明星,就?把粉丝都拉来听?戏。
虽然?弯弯绕绕,但也是一条可行的路,还能走。
现在?的沈声默最然?身无长物,但至少一张脸还是能看的。
甚至可以说,是漂亮。
这一张漂亮的脸,让她有了很多选择的余地。
沈声默就?在?戏堂子慢悠悠磕着瓜子,看起戏来。
戏班子里都是男孩子,正是青春少艾的时候,心思漂浮不定,吃不了苦,一天一天下来,心中对新来的师傅充满怨怼。
他们总是被师傅骂,而在?台下的沈声默那双含笑的眼?眸就?好像看他们笑话?一样,加上每天骂他们的人,是沈声默的父亲,这更是让人忍不住心中火大。
终于过了几日后,男孩子们坐不住了,诚心想要找找沈声默的麻烦。
终于有一次,中午中场休息,沈槐找金从善报告工作进度去?了,戏班子只剩下训练的男孩子们,以及沈声默。
唱白蛇的那个旦角在?训练的时候,故意?舞着水袖,用力挥向沈声默的桌前?。
这一挥力道可不小。
直接把沈声默桌前?的瓜子们全扫落在?地。
吃的全没了。沈声默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白蛇忽然?来的这一出,让男孩子们忍不住高声喝彩起来,“呼呼”的声音响彻戏堂,搞得冷清的戏堂子里仿佛有上百人正在?看戏一样。
沈声默避开得及时,没有被这水袖打到,但她的瓜子被打落,这可惹到她了。
“喂,你们干什么呢?师傅是这么教?你甩水袖的吗?”
沈声默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难怪金老板说你们蠢笨如猪,怎么教?都教?不会呢。我?天天看你们在?台上排练,我?都会了,你们却还不会。特别是你啊,小花旦。”
沈声默讽刺人的功夫那可不是开玩笑,她一双眼?笑眯眯的扫向白蛇,就?把人家一张脸讽刺得通红起来。
“你——”白蛇离开了唱词,好像就?不会说话?了一样,气得面红耳赤,偏偏不知道说什么。
他又舞者水袖朝着沈声默的门?面甩来,那水袖的力道很大,水袖还没碰着沈声默的面,就?能感受道一股劲风。
……沈声默躲开了。
她是直接往后翻了一个跟头,漂亮又利索,然?后稳稳当当的站在?桌子上。
“好——”
有人要喝彩。
但被周围的人骂了:“好个屁!”
于是所有人噤声。
白蛇一双眼?睛都瞪圆了,愤愤看向沈声默,水袖第二次又甩过来。
此时,沈声默又一个往后下腰,躲开。
她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同?时充满了力量感,光是看着都能知道,她的腰肢一定柔韧而充满了力量。她的四肢修长,如果手中有水袖的话?,指不定舞起来有多好看。
所有男孩子都睁大眼?睛,看呆了。
沈声默冷哼一声,然?后从戏台子旁边的武器架子上,抽出一杆花枪,提在?身后。
她大声道:“一个欺软怕硬的小鬼,不就?是想较量吗?来啊!”
话?音刚落,沈声默双手一程,一个漂亮的翻身就?跳上了戏台子。
外行看门?口,内行看热闹。
她露的这一手,男孩子们也全意?识到,沈声默手底下是有几分功夫的。甚至……可能比他们还更利索些。
意?识到这一点,所有人的面色瞬间不好看了。
特别是白蛇。
白蛇有些恼羞成怒,他自诩自己是男子汉,是不该和小女子计较的,可如今人家都提着花枪找上门?来了。要是不应战,其他人肯定不服他了。
心想这么一想,当下水袖就?再一次舞起来。
舞得一点章法都没有,没有美感,没有力量,完全就?是恼羞成怒在?胡乱挥舞。
这一仗,白蛇败得很惨。
他不仅没有打中沈声默哪怕一次,还被她用长长的水袖……捆了起来。
捆了,起来。
包成一个粽子一样,在?台上动弹不得。
沈声默“哼”了一身,得意?道:“欺负我?,看你怎么办。”
说完,连续好几个后空翻,炫技一样,翻着下台去?。
她下盘特别稳,身形特别飒爽,光是看着她翻跟头,都是一场视觉盛宴。
终于,男孩子们基因里的慕强基因动了。
有几个人鼓掌,忍不住大喊一声:“好!”
沈声默头也不回,离开了戏班子。
戏台子上无比安静,十几个人聚在?一起,空气中好像凝固了一样。
他们七手八脚想把白蛇的水袖解开,可是白蛇拒不配合,自己扭来扭去?,不仅没有成功解开,反而倒在?地上,动来动去?,像条蝉蛹。
见他这样,明显还气氛难当,他的同?伴们就?劝道:“行了别气了,以后不惹她就?是,不就?是比你厉害点么?别这么小心眼?。”
这安慰人的功夫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说便罢,一说,白蛇可真就?恼羞成怒。
他狰狞着脸,大喊道:“滚!”
青春期的少年郎,一点都伤不起。
沈声默可不管他们脆弱的心灵,继续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只是不去?看他们演戏排练了,而是独自呆在?自己的戏曲练习室里,独自练习。
在?这里,她有最好的龙套,有最好的舞台,完全不需要去?看他们。
既然?不欢迎她,她不去?就?是。
就?这样,安静的日子过了十来天,终于等到了十五那日。
一早,戏堂子的牌很快就?挂出来,上书“今日演出:白蛇传”。
门?口也早有售票员在?售票,只不过今天的票没得卖。
为了预热这一出戏,金从善也早就?敲锣打鼓的宣传许久。基本上,所有内陆阔佬们全都知道,金从善的戏堂子今天开张。
第一天的生意?都是老朋友捧场,票全卖光了。
观众们看的都是金从善的面子,能不能成为回头客,还得看戏怎么样。
偏偏临出场前?,戏班子出了岔子。
白蛇他不演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蛇他不演了。
默默:那我来,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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