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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阴雨连绵的天气,这天的霍格莫德村看上去尤其冷清。不只蜂蜜公爵糖果店,就连生意一向做得热火朝天的佐科笑话店也变得门可罗雀。西里斯和詹姆顶着风雨往前走,一只手攥紧斗篷的领口、一只手死死抓住被冷风掀得下摆乱飞的隐形衣,没待多久就从佐科笑话店离开,一头扎进猪头酒吧所在的巷子里。
“真奇怪。”跟着一个把自己裹得像木乃伊的大块头钻进酒吧,詹姆环顾四周,疑惑地咕哝道,“有点儿冷清过头了。”
他说的不错。坐在酒吧里的只有零星几个人影,空气里飘浮的那股怪味儿也因此淡了不少,同平时热闹的样子完全不同。酒吧老板也不像往常一样站在吧台后面擦拭好像永远也擦不干净的酒杯,两个男孩儿于是悄声溜进吧台,从底下的木板箱里找出几支黄油啤酒,塞进被施了无痕伸展咒的口袋。
就在他们把兜里的银西可扔进木板箱时,吧台后面的窄门被推开了。酒吧老板侧身走出来,脚步停在吧台旁边。西里斯和詹姆立刻矮下身,慢慢退到墙边,以免撞上他。可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儿没有绕进吧台,他眯着他那双蓝眼睛瞧了会儿酒吧正门的方向,而后忽然走了过去。
西里斯朝那儿看了一眼,拿手肘碰一碰身旁的詹姆:“是汉特。”
“汉特怎么会在这里?”詹姆惊奇道。他伸长脖子,果然瞧见汉特·琼斯跟一个女人一块儿走进酒吧,他们神情凝重,不知和那个满脸灰胡子的老板说了些什么,很快便跟在他后面走上了灰扑扑的楼梯。
“他旁边那个是詹肯斯。”西里斯眯起眼睛目送他们消失在楼道里,“你觉得她是来干什么的?”
“反正绝对不会是来喝火焰威士忌的。”詹姆盯着楼梯说。
两个男孩儿交换一个眼神,起身跟上去。
通往二楼的楼梯似乎已经年久失修,不论他们的脚步有多轻,每踩一步都会让它发出不祥的嘎吱声响。楼上有好几年老旧的房间,每扇门都合得紧紧的,他们正在猜测詹肯斯和汉特在哪一扇门后面,就忽然听见身后的楼梯再次嘎吱嘎吱响起来。
西里斯回过头,恰好对上一双蓝眼睛的目光:阿不思·邓布利多停步在楼梯的中段,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正望着某一扇门沉思。他穿着一件紫红色的天鹅绒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颜色相同的巫师帽,瘦长的身影因此被拉得更长,冒尖几乎顶到了楼道的天花板上。詹姆轻轻拽了西里斯一把,两个人从邓布利多盯着的那扇门边悄悄退开,贴着墙根躲到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们刚一走开,邓布利多就像是渐渐回过了神,重新提起脚步上楼,轻轻叩响那张散发着发霉木头气味的门。
灰尘从门板上振落,门内传来汉特熟悉的声音:“请进!”
西里斯和詹姆飞快地用眼神给了对方一个暗号,紧紧跟在邓布利多的脚跟后头闪进房间。
“抱歉,我来晚了,汉特。”背对着他们的邓布利多开口。这是间同楼下的酒吧相比还算干净舒适的休息室,柴火在刚刚点燃的壁炉里噼啪作响,站在窗边的汉特闻声转身,而静立在壁炉旁的尤金妮亚·詹肯斯也同时直起了身子,望向门口的邓布利多。
“看来特意过来喝一杯的不止我一个。”西里斯听见邓布利多友好地说,“好久不见,尤金妮亚。”
詹肯斯站得腰杆笔直,她那头精心烫过的灰白色鬈发被盘成一丝不苟的发髻,臂弯里搭着刚脱下来的斗篷,身上考究的衣袍款式就同她此刻的表情一样肃穆。西里斯和詹姆在隐形斗篷的帮助下轻手轻脚地来到房间里侧,刚巧能听见汉特对一旁的酒吧老板低声交代:“那就杜松子酒吧。”
等那个看起来十分不耐烦的酒吧老板点头离开,汉特才迈开脚步走向詹肯斯:“我替您把斗篷挂起来,部长。”
“谢谢,汉特。”詹肯斯把斗篷交给汉特,伸出手邀请邓布利多在壁炉前的扶手椅坐下。邓布利多弯下腰,温文尔雅地回给她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两个月前才见过面,”詹肯斯坐下说,“尽管那一次算是不欢而散。”
“是啊,不过回想起来似乎已经很久远了。”邓布利多这才在另一张椅子上落座,“我以为这段时间你都不会出现——为了处理在阿兹卡班发生的事。”
詹肯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可那看起来也像是壁炉火光的跳动拨乱了她面庞皱纹里的阴影。“哈罗德现在有更充分的理由建议我在那里派驻更多的摄魂怪了。”她用一种超乎平静的语气说,“但是我依然没有同意。在这一点上我跟你意见一致,阿不思。我也认为我们不该给这种黑暗生灵太多的信任。”
“事实上,”邓布利多平淡地纠正,“我认为魔法部不应该与摄魂怪合作。”
这一回詹肯斯真切地皱起了眉毛。“我明白你的担心。”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语气里的不以为然,“但现在阿兹卡班的摄魂怪还在我们的掌控中,这也是这一次……那些人没能成功的原因。”
听到门外响起的脚步声,她打住话头。门被叩响,酒吧老板端着一只托盘走进来,盘子里是一瓶杜松子酒和三只玻璃杯。盛酒的瓶子和玻璃杯就像这间酒吧的其他酒具一样脏兮兮的,西里斯毫不意外地看到詹肯斯抿嘴露出不满的表情,而那个酒吧老板像是拿定主意对此视而不见,不客气地搁下托盘便抽身离开,将门板摔出一声重响。
汉特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走到桌边一挥魔杖,把那三只玻璃杯换成了干干净净的酒杯。余光看见他的举动,詹肯斯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知道现在的局面我已经不能应付了。”她重新看向邓布利多,仿佛从未被打断一般继续道,“在出了这么多状况以后,不论我如何粉饰太平,那些人最终都会暴露在公众眼前。到时我隐瞒的一切也会被揭露,他们不可能再让我继续当部长。”
两手的指尖习惯性地对接在一起,邓布利多耐心地等待她的下文。
“可我不认为我最开始的决定是错误的,阿不思。”詹肯斯微微抬高下巴,斩钉截铁地说道,“一旦人们知道战争已经开始,那么它就真的开始了。在局势明朗以前就把战况公之于众,只会引发更大的恐慌。”
“很抱歉,尤金妮亚。”邓布利多终于平心静气地出声,“依我的愚见,事到如今才告诉大家战争已经开始,也会引发同样的恐慌。”
詹肯斯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脸色并没有分毫的改变。
“造成这样的结果,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承认,“我的判断有误。我以为这不过是十几年前那场骚乱的余波,没想到……”收住嘴边的话,詹肯斯抿紧嘴唇,直勾勾地看着邓布利多的眼睛,“等哈罗德坐上我现在的位子,如今的平静全部会被打破。他有更强硬的手段,但也会招来更强烈的反击。霍格沃兹的大半学生都是非纯血统出身,受到的影响也会更大……你想好要如何应对了吗?”
这时三只酒杯里已经斟满了透明的杜松子酒。汉特手中的魔杖在半空中一摆,其中的两只酒杯便分别飞向邓布利多和詹肯斯。他们向他道谢,他点点头,自己拿上剩下的那杯酒,在邓布利多身旁的一张软椅边坐下。
“我的态度还是和从前一样,尤金妮亚。”邓布利多握着酒杯说,“不论孩子们将来会做什么样的选择——除非他们提早离开学校,不然在毕业之前,他们都只会是霍格沃兹的学生。”
西里斯感觉到身边的詹姆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显然不认同邓布利多的话。与詹姆观点一致的詹肯斯则是拧起眉心,呷了一口杯子里的杜松子酒。
“别忘了我也是从霍格沃兹毕业的,阿不思。我知道霍格沃茨的情况。”她说,“出于某些历史原因……斯莱特林学院原本就与其他三个学院‘不太一样’。更何况现状你也清楚,这些孩子的父母亲或许都将成为战场上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敌人。想要遏制孩子们之间滋生的仇恨情绪,是不切实际的。”
说完她便转向不发一言的汉特。
“希望我没有记错,琼斯家的长女也在斯莱特林学院对吗,汉特?”詹肯斯问。
汉特疲惫地坐在软椅上,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深。他不乐意话题转移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却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您没有记错。”
“她难道没有遇见过什么麻烦吗?鉴于你曾经将她不少同学的父母亲戚送进阿兹卡班。”詹肯斯抛出这个尖刻的问题,而后不再去看汉特难看的脸色,只将视线移向邓布利多:“我想像几个月前在霍格沃兹发生的‘夺魂咒事件’不会减少,只会日渐增多。到那个时候,光凭霍格沃兹校长的权力……有很多事情是你力所不能及的,而且你自己也会以一些不光彩的方式被卷入这些事件里。”
“比如‘操纵政治傀儡的幕后黑手阿不思·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不失礼貌地开了个玩笑,“请见谅,汉特。”
汉特面色沉闷地颔首,而詹肯斯的脸庞被壁炉里的火光映照得愈发红亮了。
“你知道那不全是我的主意。”她拿一种僵硬的口吻争辩道,“我猜你也已经听说了,这次的阿兹卡班遇袭事件,我们也不算全无收获。巴蒂·克劳奇替我们逮住了其中一名袭击阿兹卡班的食死徒——”
“我想一具尸体不能说是被逮住,部长。”汉特打断她,语气几乎是带着怒气的,“而且克劳奇完成这一壮举的方式违反了我的命令,也并不合法。”
“——不合规定,没错。”詹肯斯狠狠瞪了他一眼,面上写满了被打断的不快,“他显然是个和哈罗德一样手段强硬的人,但也正是如此,我们才没有一无所获。”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迎上邓布利多的目光,“目前这还是最高机密,阿不思。那名被击毙的食死徒来自诺特家族。”
她的背脊挺得更直了,口气也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
“我们都知道所谓的二十八个纯血统家族名单不过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无稽之谈。比起真正的‘纯血统’,他们当中大多数人更在乎的是位列这一名单能给他们带来的政治助力,或者经济效益。”她不带感情地说,“这些年来魔法部里带有纯血统标志的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纯血统家族也开始走向没落……但剩下的那些,没有一个不是稳稳扎在重要的位置,比如霍格沃兹的校董会。”
邓布利多略微颔首。
“他们很清楚魔法部离不开什么。”他说,“金钱和权力。只要牢牢抓住这些,他们就能保住原有的地位和影响力。”
“一点儿不错。我们可以剥夺他们的权力,却没法抢走那些富有商人的财产。他们当中甚至有家族一直掌握着某些经济命脉,这也是我们无法根除他们势力的原因。诺特家族就是其中一个。”詹肯斯微锁着眉头说道,“他们都是精明狡猾的商人,而且很了解我们。他们懂得如何最大程度地利用他们手里的资源:金钱,与金钱勾连的权力、信息,又或者是舆论……所以上次他们才能轻易败坏你的名声。当然,我明白,这里边还有我顺水推舟的影响。”
“因此你担心,”邓布利多平视着她的眼睛,“这些纯血统家族也会投靠伏地魔。”
詹肯斯没有马上回答。她又呷了一口杜松子酒。
“坦白说,我不是担心他们会投靠伏地魔。”她抬起头冷静地开腔,“我认为他们已经投靠了伏地魔,而我们没有证据,也无法对付他们……除非他们像那位长眠在阿兹卡班的诺特一样成为一具尸体。”说到这里,她停顿一下,“他的手臂上有一处黑魔法标记,阿不思。我们对那个标记进行了检测,那或许是食死徒的身份标志,也是他们用来进行内部联系的记号。更让我不安的是……那个标记的样子——它与霍格沃兹……不,是与斯莱特林密切相关……”
邓布利多沉思片刻。
“蛇。”他笃定地说,“‘来自泥潭,充满野心,渴望权力’。”
詹肯斯点一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
“这只是我个人的直觉。”再开口的时候,她的神态疲软下来,“那个人……伏地魔,他的身份也许与萨拉查·斯莱特林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到时整个斯莱特林学院——不论是已经离开霍格沃兹的,还是在校的学生……都有充分的理由响应他的号召。”她靠到椅背上,背脊不再如最初那样笔直,整个人似乎忽然苍老了十岁,“布莱克家的孩子,艾弗里家的孩子,穆尔塞伯家的孩子……还有罗齐尔,劳尔……我听说布莱克家的长子还与你家很亲近是吗,汉特?”
衣兜里攥着魔杖的手不自觉收紧,躲在隐形衣底下的西里斯眯缝起眼。
“西里斯不可能与食死徒为伍,他是个好孩子。”汉特答得毫不犹豫,“我的女儿也是斯莱特林人,但她也绝不可能加入食死徒的行列。”
“琼斯家出身的孩子当然不同。”詹肯斯转过脸,给了他意味深长的一瞥,“可布莱克家不一样,汉特。那个孩子身体里流着布莱克家族的血液,从小接受的也是布莱克家族的教育……他和你家的孩子完全相反,你不能指望他到时同自己的家人成为敌人。”
“我认为过早下定论未免有些轻率。”邓布利多放下酒杯,十指重新对接在一起,“另外,我个人也相信布莱克家的长子不会成为食死徒——即使他是个布莱克。”他不急不缓地说,“我们已经被贴上太多草率的标签了:种族,血统,智力,甚至是学院……再多一个‘家族’也并不能证明什么,尤金妮亚。出身决定不了一切,作为一个从斯莱特林学院毕业的魔法部部长,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詹肯斯摇摇头,脸上第一次显现出一丝被刺痛的神色。她又一次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好像要以此压下心头的怒火。“好吧,不管怎么说。”等到情绪平复下来,她才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我只是想让你明白……霍格沃兹也将成为战场,阿不思。”
“非常感谢你善意的提醒,尤金妮亚。”邓布利多语气温和,“但是,请原谅我的自负——我相信只要我仍然是霍格沃兹的校长,这种事就不会真正发生在霍格沃兹。”
“你需要更大的权力,阿不思。”詹肯斯摇着脑袋,死死握着手里的杯子,指节发白,“不是什么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也不是什么国际魔法联合会主席,更不是霍格沃兹的校长!你需要的是更多的权力,更大的权力!伏地魔忌惮你,只有你才能真正击败他,在牺牲进一步扩大之前结束这场战争!”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火光,胸脯因激动的情绪而剧烈起伏。
“你知道,现在呼声最大的不是哈罗德或者米里森,而是你!”
“很久以前我们就探讨过这个问题,尤金妮亚。我以为我们对此事的意见是一致的。”邓布利多面不改色地同她对视,语调平和如初,“我不是个适合握有权力的人。只有远离那个位置,我才能保持清醒。”他慢慢站起身,“抱歉,我突然想起刚才经过蜂蜜公爵的时候,看到了一箱正在降价的蟾蜍薄荷冰淇淋。恐怕我得先行告辞了。”
汉特跟着他站起来。
仍然坐在椅子里的詹肯斯没有说话。她怒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瞪着邓布利多的脸,眼看着他彬彬有礼地躬身,然后转身离开。
詹姆撞了撞西里斯的胳膊,示意他们一块儿出去。
“哈罗德不会心软——”在邓布利多打开房门时,詹肯斯霍地起身,“一旦怀疑霍格沃兹有食死徒的孩子,他就会把他们变成自己手上的筹码——他不会在乎那些孩子是否成年,也不会在乎他们是不是真的明白战争意味着什么——他不像你,阿不思!只有你才能把战争带给他们的伤害降到最低!”
邓布利多在门边停下脚步,侧过身望向她。西里斯和詹姆趁此机会悄没声儿地溜出了房间。
“尤金妮亚,我很感谢听到你说这番话。”他们听到邓布利多平和地说道,“可惜你或许很了解明彻姆,却并不了解我。”
西里斯扭过脸,下意识地想要看看这个老巫师此刻的表情。可除了那道瘦高的背影,他什么也没能瞧见。
室外阴冷的大雨已经变成薄雾般的蒙蒙细雨。猪头酒吧破旧的大门吱呀一声张开,又砰地合上。在吧台后面擦酒杯的酒吧老板抬起头朝门边看了一眼,只能听见门外的招牌被冷风刮得吱吱嘎嘎地响。没有人注意到两个隐形的男孩儿踩着路面积水啪嗒啪嗒离开的脚步声。
“你听到詹肯斯说的了吗?”好不容易跑回霍格莫德村的大路上,詹姆总算得以迎着风大声说话,“蛇!食死徒身上有蛇的标记,还是黑魔法标记!伏地魔的身份还可能跟萨拉查·斯莱特林有关!”他转过脸去看身旁的好友,“他该不会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曾曾曾曾曾玄孙吧?”
“我不知道,不过有这个可能。”西里斯思索着说,跟詹姆一道拐进一条避风的巷子,“可以写信问问阿尔法德,他这两年一直在研究那些古老家族的族谱,没准能找到点儿有用的线索。”
“可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伏地魔的名字。”没有呼呼风声的干扰,詹姆又重新压低了声音,“不可能真是‘伏地魔’吧?听起来像法语。”
“Voldemort。”沉声念出这个名字,西里斯的脑海里闪过《高端黑魔法揭秘》中记载的魂器,不由皱紧眉头:“‘飞跃死亡。’”
詹姆哼哼一声,抬起手背揉了把蒙上一层雾气的镜片:“他肯定很怕死。”
两个男孩儿绕了点远路,从曲折蜿蜒的小路走向村子边缘的魔法设备维修店。冷清的生意让许多藏在深巷里的商店都早早关了门,铁灰色石墙上方是村民们居住的房屋,这天也同样门窗紧闭。他们的脚步重重地踩在路边的积水里,口袋内的黄油啤酒叮咚作响。
“邓布利多可真不赖。”詹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原本以为他以前干的那些事就够酷了——把西伯尔留在禁林生活,让莱姆斯来霍格沃兹上学,穿那种超炫的衣服,会讲人鱼的语言……”他回想起邓布利多刚才面对魔法部部长的表现,超乎寻常的敬佩感油然而生,“没想到他还能拒绝当魔法部部长!真酷!”
“他的确不同凡响。”西里斯拨开挡在眼前的湿漉漉的黑发。邓布利多的那番话还在西里斯的脑子里盘旋,当这个叫人捉摸不透的老巫师说出相信布莱克家的长子不会成为食死徒时,西里斯几乎感受到一种掺杂着感激的迷惑。
上个学期邓布利多向他传达的信任并没有让西里斯真正放在心上。他坚信邓布利多别有目的:招揽也好,提防也罢……这个狡猾的老头儿不可能真的信任一个布莱克,不论对方来自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不过是想利用一个‘无知’的学生达成某种目的,”西里斯毫不怀疑这一点,“这是他们这类人的一贯作风。”
可他没有料到,即使是在尤金妮亚·詹肯斯面前,邓布利多也不惮于表达对他的信任。这让西里斯迷惑不解,同时也不可置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有点儿对邓布利多刮目相看,却又为这种刮目相看感到十分不自在。
“是啊。”詹姆倒是语气轻松,压根没有在意这一点。父亲弗里芒特一向对邓布利多赞赏有加,所以詹姆从不怀疑这个老巫师说过的话:“詹肯斯也跟我想象的不一样,虽然爸爸老说她是个不错的部长,但我看她这两年干的蠢事,还以为她就是个懦弱的糊涂蛋呢。”
“詹肯斯擅长温水煮青蛙。”西里斯轻描淡写地说,“她从不公开和纯血派对着干,但总能有办法慢慢把极端纯血派从魔法部里清除出去,削弱他们对魔法部的影响力,也防止魔法部内部因为血统论的问题而产生分裂。”他突然没有来由地联想到了艾尔维拉,脸色稍微沉了沉,“不过她这个人太教条主义了,谨小慎微,总是把□□放在第一位。”
“我不懂这些,不过听得出来她头脑还算清醒。”詹姆说,“你说邓布利多究竟为什么要拒绝当部长?这是挺酷的,但他要是真当上部长,肯定能很快摆平这场战争。”
西里斯耸了耸肩:“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几分钟后,他们远远望见了德维斯-班斯魔法设备维修店。起初他们没能从朦胧的雨雾中看见这家商店的灯光,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是因为一个高大得出奇的身影挡住了窗户,以及一整张门框。
“嘿,海格也来了。”詹姆立马来了劲,“走,去给他一个‘惊喜’。”
他们偷偷走到海格身后的时候,他的大半个身子仍然挤在大开的门板里,正粗着嗓门同商店里的德维斯交谈。
“没错,两个十五岁的男孩儿,都长得很高——”
西里斯和詹姆看一眼对方:海格在找他们?
“你真的确定吗,海格?”店里响起德维斯的声音,“他们是霍格沃兹的学生?”
海格张了张嘴,含糊地说:“嗯……不好说。算了,要是你们没看到。”
他费劲地从门框里退出来,冒着细雨继续往村外的小路跋涉。两个男孩儿轻手轻脚地跟在他身后,躲在隐形斗篷底下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气音咬耳朵。
“‘鼻毛嗖嗖长’?”
“不行。别忘了海格对魔咒不敏感,说不定只能长两毫米。”
“那就‘塔朗泰拉舞’——”
“你在开玩笑?他的皮肤有岩石那么厚,咒语会反弹回来……”
最后他们瞧清了海格手里的那把粉色的伞。于是两秒钟之后,等一阵狂风刮过,海格忽然发觉自己脸上的胡须变成了鲜亮的粉红色。他刹住脚步,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猛地转身,像举着剑一样举高那把粉色的伞,甲壳虫似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詹姆?西里斯?”他不确定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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