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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勇也不知道,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走,不能停在这个地方。霍沉鱼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还没走,人就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竹垫子上。

……

等她再次睁眼,又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一间还算干净的瓦房,没有家具,只有一张木桌,几条长板凳,一张木头床。屋里倒是开着电灯,不是荒废的。

霍沉鱼躺在木头床上,两只手臂被紧紧地绑在背后,粗糙的尼龙绳勒得她手臂、手腕又红又痛。

脚也是绑着的。

蓝勇他们要干什么?真绑架?

和陈邪谈崩了吗?

她努力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假装镇定,但声音还是很害怕:“你们人在哪里?”

松松垮垮的木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大汉,是蓝鸣。

蓝鸣把手背在身后,用脚关上门,慢慢走过来,歪着头仔细盯她的脸,眼神有点奇怪,微笑着说:“霍小姐,又见面了。”

霍沉鱼心里没来由有点慌,强忍着情绪问:“你想做什么?你哥哥他们呢?”

“他们当然还在山上,我怎么会害我哥哥呢。至于你,”蓝鸣微笑渐渐消失,神情变得尖刻,“上次他为你踹我一脚,我当然要你付出点代价啊。”

“所以你绑架我?”霍沉鱼睁大了眼。

蓝鸣冷笑,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水果刀拿出来,挨在她脸上,没用力,慢慢地往下划,“不是我绑架的,我只是给他们带个路而已。霍小姐这张脸,真是好看得太过分了,我见犹怜。我要是个男人,我也抵挡不了。所以——”

霍沉鱼感受着轻轻在脸上划动的刀尖,肌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手心和后背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心跳得特别快。

她已经猜到蓝鸣想做什么,但她不想在情敌面前露怯。

纵使心底害怕得不行,又无助又恐慌,脑子完全空白,她还是忍住颤抖,静静地盯着蓝鸣。

蓝鸣看她还挺镇定,“哼”笑了一声,开始生气,非要看到她惊恐万状、痛哭求饶、瑟瑟发抖的凄惨模样。

“所以,我要毁了你这张脸,我看陈邪还喜欢你什么!看你还怎么跟我争!”蓝鸣仿佛神志不清一眼,满脸嫉妒怨恨,几乎扭曲,握紧水果刀,用力地从霍沉鱼脸上划下去,“我叫你长得好看!我让你跟我抢!”

霍沉鱼痛得惨叫一声,眼泪瞬间飚了出来,尖锐到极点的剧痛突然炸开在神经上,她几乎能感觉到利器是怎样把她脸上的肌肤划开。

好痛,真的好痛,痛到心脏停止,浑身麻木。

都怪你,陈邪,都怪你。

霍沉鱼歪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几乎痛到痉挛,心底涌起一阵绝望,觉得她快要痛死了。

她脸上涌出的血液渐渐铺开,由于侧躺的姿势,一大片流过鼻子,流到另外半张脸上。

极致的鲜红和雪白,触目惊心。

霍沉鱼长这么大,没受过一点点伤,偶尔取血救人,也只是轻轻滴几滴,立刻能恢复伤口。

虽然无论蓝鸣怎么毁她的容,划她的脸,哪怕戳瞎她的眼睛,只要松开她的手,几个治疗术,就能恢复原样,可是真的太痛了呀。这种过程中的剧痛和折磨,不是假的,她已经哭到快断气。

蓝鸣看着她满脸是血地哭,快意地笑,像在欣赏什么绝世美景。看了一阵,又扬起刀,准备划第二次。

突然木门被人一脚踹烂。

霍沉鱼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看到陈邪进来,像一头被完全激怒的野兽,吼了一声,一脚把蓝鸣踢得撞到桌子旁,夺过刀,竖着插进她的手掌心,把她刚才拿刀的手死死钉在木桌上。

比霍沉鱼刚才更凄厉的尖叫响起。

陈邪已经失去理智,又狠狠一脚踹在她头上,踹得蓝鸣趴在桌上呕血,惊恐地瞪着他,一边哭一边惨叫求情。

屋外冲进来四个没见过的大汉,陈邪抓起长凳狠狠砸在几个人头上,扯着一只手臂拽过来,死死摁着倒在地上那人的头,一拳又一拳地砸下去,砸得鼻子耳朵眼睛嘴巴全都崩出血来。

那人惨叫连连,不停地求饶,陈邪仿佛听不见。

另外三个人被他这种癫狂的状态吓到了,都拿凳子去砸他后背。

陈邪转身一脚踢过去,踢断木凳,那人被大力带得撞在墙上,还没来得及跑开,就被陈邪粗鲁地揪着头发,像要把头皮扯掉一样,砰砰砰地往石头墙上狠磕。

开始那人还挣扎,被陈邪砸断了肋骨,浑身都软了,再也反抗不了。

陈邪松开他,四下里看了一圈,把角落里那把铁榔头提在手里,走过来。

他眼睛发红,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危险残忍得吓人,闪动着疯狂叫嚣的杀意。

他要杀了这些动她的人。男的女的都一样。

“邪哥!邪哥别动手,我们错了,我们错了!都是二老板三老板叫我们来的,他们怕你回去……邪哥饶了我们,邪哥……”另外两个人看他拿铁榔头,急忙求饶,同时拔腿往外跑,被陈邪狠狠一下砸在腰上。

“老子今天陪你们玩。”

霍沉鱼听见腰椎断裂的声音,本来已经痛得眼前模糊,又努力睁开眼皮,看见陈邪像个发狂的疯子一样,怒不可遏地一下又一下拿铁榔头砸在那些人身上。

她心里又惊又慌,怕他杀人,张了张嘴,用哭哑了的声音软软地叫他:“陈邪,陈邪,不要杀人,不要杀人。”

陈邪动作一顿,回头,看见霍沉鱼被绑着倒在床上,脸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肉皮都翻开了,满脸的血,连头发上都是。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眼睛又红又肿,不停地叫他的名字。

陈邪感觉心跳倏然停止,喘不过气,锥心刺骨的痛,让他整个人完全崩溃。

他丢开铁榔头,拔出蓝鸣手掌上的刀,又飚出一股血,扑过来割断所有的绳子。

霍沉鱼浑身颤抖着,两条全是红印的小胳膊抱着陈邪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身上,呜呜地哭,憋了一夜的委屈、痛苦、无助、惊慌、害怕全都一起爆发出来。

陈邪压着躁动的怒火,动作很轻地抱起霍沉鱼,心痛得快要死了。

他恨他自己爱得自私,因为不想做不到她提的要求,舍不得失去她,硬要在一起,所以不肯答应回黑水,让她在那种荒郊野岭多呆了一晚上,让她被绑架到这里受伤。

他当时应该立刻答应的。

他答应回黑水,就可以立刻把她接回来。

那样她虽然以后不会和他在一起,可是她也不会因此受伤,不会痛成这样。

盛翘当初说他会害死她,他一直不肯相信。

现在他信了。他不敢再奢望了。

只要她开心健康地活着,再大的痛苦他都可以承受。

霍沉鱼意识正在逐渐抽离,处于半昏半醒之间,完全胡言乱语,哭成了泪人:“陈邪,你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找不到我了……我好痛,好痛……都怪你,房子里还有好多虫……”

“对不起大小姐,我只能给你带来痛苦和麻烦,我这种人,对不起……”

霍沉鱼隐约听见有人在跟她道歉,听起来像陈邪,可是她好累呀,太累了,完全睁不开眼睛,一下子睡过去了。

漫长的沉睡中,她似乎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好像在说话,她又听不清。

你说大声一点好不好,我听不见。

霍沉鱼看着白茫茫的世界。

很久以后。

鼻尖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霍沉鱼醒了,艰难地睁开眼,看见雪白的病房,旁边是一脸惊喜的霍父霍母、赵言浓、还有陈湘、文仪她们。

“沉鱼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霍母扶她坐起来,一群人都紧张地望着她,霍父出门去叫护士。

霍沉鱼看着他们,摇头,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嗓子太干涩。

护士来检查了一遍,说她没什么大问题。

几人松了口气,没敢告诉她可能脸上会留疤这个消息,陪了她一阵,公司有事才走。

只剩陈湘和文仪坐在这,絮絮叨叨地说,她从昨天早上昏到今天中午,快吓死她们了。

霍沉鱼刚刚喝了水,嗓子好点,能说话了,小声问:“陈邪呢。”

她还以为睁开眼就可以看见他,居然不在,哼,她回头不理他。

“他昨天下午还来过啊,今天没看见他人,是不是去公司了。”文仪不太清楚。

陈湘也摇头。

霍沉鱼让她们把手机给她,按到陈邪的号码上,拨过去。电话里提示,对方已开启飞行模式。

哦,飞行模式。她低着眼睛,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把唇抿得紧紧的,给他发消息:【你去哪里了?】

陈邪过了四个多小时,才回复她冷淡的两个字:【国外。】

【你没跟我说,你就走了。】

【嗯。】

连道歉都没有。

霍沉鱼发了半天呆,关掉手机,办了出院回家。

在医院她也不方便自己治疗,可是又确实太痛了,她忍不住,先把伤口愈合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卡死我了,一直删删改改感谢在2020-07-0423:33:37~2020-07-0600:2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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