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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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点复杂和不好理解？”意识到自己话?里带有套娃的含义,席子笙顿了一下，然后解释，“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是我们要当的不是黄雀,是黄雀之后……”

席子笙想了一下道，“也不是说难理解,是不能有一个确切的行动计划,而且行动和过程都太抽象了?。就是……就是太笼统了?反而找不到入手的点,因?为我们的行动的一直建立在了别人的行动基础上……”话?到最后,他看着无?名,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因?为他等待对方的回答。

他时常讲话不清，席子笙是能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的。

在车祸以后，他就发现自己不能很好的和身旁的人沟通和交流。

也许是他的思维太过跳跃,也许车祸后长时间的静养让他记了怎么和人沟通,返校之后的席子笙很快发现自己与旁人的格格不入。

自他返校开始，无?论何时何刻，总有人会一直观望的他,偶尔指指点点，或低声和同伴说什么?。

哪怕没有听到,席子笙也能知道那些看着自己的人说的是什么?。

“看，他就是家里出了车祸的那一个，听说他父母都死亡了，就剩他一个人了?，好可怜啊。”

好可怜啊。

学校，班级，老师,同学。

好像只要是见到过他的，都讲过这样的话?。

他记得在一个女生上前和他说了安慰的话?，班级剩余的人接个上前，对他重?复了?同样怜悯的话?。

也记得每一科的老师在看向自己时眼里带着的惋惜和怜悯。

怜悯，怜悯和怜悯，除此之外还有求证，求证和求证。

“你爸妈……真的都……去世了?吗？”

“他们……没有被救回来吗？”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席子笙想，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也不是他们应该对待他的态度。

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他不需要被人围观，不需要别人的指指点点，不需要特殊的关怀和问候，更不需要被他人所怜悯。

无?论这份怜悯来自谁。

所以他变得不爱开口，不爱与人交流，然后无论是老师还是校领导乃至同学都开始惋惜，说起了?他的过往。

“子笙他以前很优秀的，人也很开朗，结果出了那样的事……可惜了?……”

“他现在都不爱和人讲话?了?……”

“性格变样了，这孩子唉……”

“他以前……”

“他以前……”

好像诸如此类的话?语每天都围绕在了他的耳畔。

明明我什么?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是你们。

——我的性格变化不是我的原因?，是你们的原因?。

是你们自我得到满足和伪装高尚的怜悯迫使我改变了选择交流的方式，我拒绝你们强加在我身上的怜悯却成了?你们口中的“性格大变样”。而如果我在一开始我接受了你们的怜悯，你们的说辞也只不过会从“他以前很……”变成为“父母去世性格还依旧开朗是在强颜欢笑吧”诸如此类的话?语，难道不是吗？

所以从头到尾，不让这件事过去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们。

办公室里，在一名亲近他的老师温柔的将自己亲手做的粽子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席子笙抬头看向了?对方道。

只是在自己把话?说出后的那一刻，看见面前的老师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席子笙垂下了?眼。

他想他清楚了?这不是他该留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往后不会再开口说话?，也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说出跳脱于常人思维的话?。

自此之后，他每一次开口，都会事先在心里打?一遍草稿，如果察觉到了可能让人无法理解的词汇，他会立刻更正。

但是无名……

从和对方相见的时候，席子笙便察觉了?无?论自己想做什么?，他都能准确的知晓自己的想法，哪怕自己不用把念头说出，只需要一个行动，对方便能跟得上自己的思维。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无?名成了?席子笙第一个交流不用花心思的人，但是现在……

他是真的很久没有和人毫无?障碍的讲过话?，也早忘了?自己以前究竟是什么?的性格，面对现在这样的窘境会是怎样的表现。但是席子笙知道现在应该是无名开口将自己从窘迫的处境中脱出。

所以他才一直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席子笙开始局促不安。

你……你怎么不说话。

他想说这样的话?，却很快发觉自己想法上的问题。

让自己陷入窘迫的是他，自己开口说一句便能化解窘迫处境的人也是他。但是……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想要求对方来替自己化解尴尬……

席子笙张了?张口，他想说点什么?，便看见了?无?名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愣了两秒之后，席子笙的脸红了?。

无?名嘴角的笑意更甚。

他当然懂的席子笙的意思，在对方的声音呆呆的看着自己，声音却越来越弱时。

他也是故意佯装一副等待对方下文的模样，没想到没有得到自己预想中回答的青年当下怔住，眉目间没了?往时的清冷，一双在阳光下泛浅的琉璃目更是流露出几分无?措。

他并未止住嘴角的笑意，果不其然，很快，无?名便看见对方的耳根由白皙到泛红。

他忍不住低笑出了声。

鉴于席子笙的脸速度红了?起来，无?名不再刻意“欺负”对方，而是应了?声，嘴角上扬，“我知道你的意思。”

“其实我只有想法，没有计划。”席子笙道，“我不知道如果其他人不行动的话?我们要怎么去找线索。”

“我知道。”

“我也不知道今晚之前要干什么?。”席子笙继续道。没有人死亡的话?，好像真的很难入手。

“我知道。”

“那我们下午……”席子笙呐呐开口。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无?名眼神兀得一凛，抓住了席子笙的手腕，而后一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