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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诱敌入(一)
这日午后,歇下来的乌云被风吹散,但也还是见不着日头,灰蒙蒙的天瞧着似要塌下来一般。
印月阁命人?搜查白芍屋内的动静大,一圈人?围着瞧,看过之后又同相好的说,带了许多人?搜,又将白芍的东西一一翻过,再是将白芍进?印月阁前?的姐妹喊过去问话,声音大到将人?都吓哭了云云。
传的人?多了,便渐渐演变成云美人?不满皇上如此处理她被害一事的事情,宫正司的小达子死了,更是找不到真凶了,便只能做出这副腔调,发泄心中的不满。
许是秋日里风大,不知怎的,原只是印月阁周边人?知晓,后来整个后宫都听说了。
隐月宫内,顺婕妤照常来给容贵妃按捏,青葱玉指缓缓推着,面上也是挂着笑。
听心莲的回禀,一直阖目的容贵妃拍了拍顺婕妤,而后起身,锦缎般的黑发划过玉肩,只听她娇声道?:
“这才受宠几日啊,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心莲抬眸,瞥见一旁的顺婕妤似笑了下,不过一瞬,便无了,好似方才只是错觉。
“也好,她骄纵任性,倒显得你体贴入微,本宫宫里熬了些百合木耳炖地芝,想来现在?送去正正好,采莲,去给你婕妤主子备好。”
眼?眸中净是舒坦与兴意,顺婕妤莞尔,而后拘了一礼:
“那嫔妾便多谢娘娘美意了。”
容贵妃见顺婕妤如此顺应她意,唇边的笑意真切了几分,上下打量一番后,蹙眉道?:
“你怎的今日穿的还是那么素净,本宫不是送去了几匹料子,也让针工局裁制了几身衣裳,你为何不穿?”
许是说了几次这事,语中有些恼意,瞧着顺婕妤的眸光也凌厉了些。
心莲从采莲手中接过食盒,进?殿便觉方才轻快和缓了氛围消散了,娘娘冷着脸,而一向和气的顺婕妤竟也没有先软下来。
许久,外头的凉风拂过,容贵妃拉起肩上的衣裳,才听身旁的人?,似是喃喃道?:
“去年的今日,我失了孩子。”
只一句,便让容贵妃没了气焰,手搭了搭一旁的扶手,捏紧了几下,又松开?,才转头看向白了脸色的顺婕妤,略迟疑道?:
“罢了,是本宫忘了,心莲,嘱咐下去,这半月,本宫茹素,本宫会命人?去外头给那孩子祷告,让他早日投胎转世,你也莫想太?多了。”
温热的手覆上来,顺婕妤抬首擦拭了下眼?角的泪,微微一笑。
“多谢娘娘的心意,那嫔妾便去御书房了,必不负娘娘期望。”
碧青色的身影消失在?殿内,容贵妃望着顺婕妤的背影出身,若没有去年的事,顺婕妤将为承元帝产下第一个皇子,位分怎么着也该在?四妃了。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雨下的少些,但那日偏偏就下了大雨,那时?她还只是太?子侧妃,先皇已是不大好了,太?子自是顾不上后院的人?,每日处理公?务,未歇在?东宫。
她觉得闷的慌,便寻了还是良媛的林氏伴她一同去寺庙祈福,谁知路上碰到不要命的劫匪,最后还是林氏推了她一把,才躲过匪徒的箭,不过也因?此,尚不足三个月的孩子,便流产了。
血红洒了一片,后面便是下了场大雨,也冲刷不净二人?心中的悲痛。
太?医来瞧时?,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连顺婕妤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香炉的香气漫过,容贵妃从回忆中抽出,拿起置于一旁的安神汤,一口喝下,之后便望着外头。
她让顺婕妤做这些不只是为着夺云氏的宠,更多的是望着她能再怀上一个孩子,也算弥补了愧疚。
挥退了想要扶着她的心莲,容贵妃只觉才好了没几日的头疾又犯了,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再叫人?为她按捏,便独自在?床榻上,等着睁眼?到天明?,如去年一般。
***
午膳后,因?着困顿了些,云初便小憩了会,醒来时?方知交代十?一的事他已然做完了。
待白露伺候她穿衣后,云初揉了揉眼?,这野木菊的威效还在?,是以她这两日没甚精神。
雨后又凉了些,云初走到小亭内,本欲醒醒神,却听外头说着什么。
“这印月阁弄出这架势,怕不是查出了什么?”
“谁知晓啊,不过这样恃宠生娇,也太?猖狂了些。”
“说这些作甚,快些走吧,主子那还有许多活要我们?做呢。”
匆匆的脚步声过去,云初眸中没有其他情绪,这事儿按着她所想的发展便最好,不能给对方太?多思虑的时?候,否则太?容易露出破绽。
转身欲去瞧瞧青枝与玉竹,就瞥见外头似有个身影,一直盯着她瞧。
积雨映照着不怎么蓝的天,偶有檐上的水掉落才有波动。
云初勾唇,做出欲吐之态,反复几下,确定那人?瞧见后才对着白露道?:
“我这两日总有些想吐,你让白素去与徐太?医说,叫他抓些药来,记住,必得是徐太?医,其他的都不行。”
见白露应下,才露出满意的神态,往内殿而去。
背后的眸光不再,对着昏暗的内殿,云初笑着让白露搀着她去玉竹与青枝屋里头瞧瞧。
后院的石子路本就不太?平,前?时?下了雨,更是不好走,云初蹙眉,攥紧了身旁的白露,走的愈发小心。
推开?房门?,便先瞧见趴着的青枝,便是受伤了也未闲着,一直在?绣着什么,走近看看,才知是一个香囊,这布料,瞧着是云初先前?赏的,总共也就那么些,拿来做香囊建了一块,那必做不成衣裳了。
从开?门?到云初走近,青枝都未抬眼?,许是以为是白素,便说了句:
“白素,你去外头吧,我与玉竹无事,主子那边更需人?照看着。”
青枝与玉竹二人?这两日都是由白素时?不时?进?来照顾着。
久久未听见回应,转头便见云初,想起身行礼,刚上好药的伤处触动,疼的她直不起身。
“罢了,你身上有伤,不用行礼了,如何,我让拿了些创伤药给你,可舒坦了些。”
青枝连连点头,怕只是点头不足以表露她的感?激,便又说:
“好多了,谢谢主子。”
因?着外头有些暗,屋里也早早的便燃了灯,云初瞧着灯下精致的香囊,还是忍不住说了句:
“这灯如此暗,便不要绣了,免得伤了眼?。”
话语轻柔又带着关?怀,让青枝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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