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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四下无人,便步入了客舍里头。
齐洛霖与萧蓠也有眼色地跟入了室内,将门窗封闭。
凌云道姑坐在藤椅上,慢悠悠地说起:“这大半年来,每隔一段日子,天福宫内便要丢失一两名女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对外宣称都是私逃出去了。”
萧蓠聚精会神地听到此处,在心中猜测事情恐非那么简单。
凌云道姑略一停顿,接下来又道:“你也知这儿原是为皇家祈福所建,戒律森严,那些姑子们有些是宫里出来服侍过先帝的人,在外别无依靠,平日安分守己,忽然私逃极是可疑,况且这正门早晚守卫森严,闲杂人等不得擅进,里头的人也轻易出不去,若要逃,唯有从那后山王香岩,那儿周遭山峰绵延,山势险峻,姑子们都是弱质女流要走出去谈何容易,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说的,真正人上哪儿去儿,谁也说不上。”
她说着,神情凝重起来,“都说这山中有不干净的东西,虽说是危言耸听,但以防万一,姨也是为你们好。”
“姨,你放心吧,咱们呢小住几日,不会乱跑给你添麻烦的。”齐洛霖一本正经地承诺,笑如柳絮般轻飘。
瞧着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凌云道姑还有点放心不下,又千叮咛万嘱咐,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才放心离开。
待到她走远,萧蓠凝思,与齐洛霖对了一眼,问道:“你怎么看?”
齐洛霖轻笑一声,摊手道:“我这一趟是舍命陪君子,其余的事我管不着,你自个斟酌。”
萧蓠笑笑,也不做多问,便与他随意聊了几句,回到自己的客舍内。
凌云道姑所言显然是个重要线索,她隐约觉得与九阴教脱不开关系,但若要追查必须要有更多蛛丝马迹,只这点远远不够。
此时,萧蓠不免想到陪同前来的若是慕容倾,以他的□□透彻,听闻这样的怪事,定会同她精辟的分析一番,他胸有韬略,商谈对策往往一针见血,与她不谋而合,而行事之时,也必会一道参与,哪些该行,哪些不该行,压根用不着她替他操心。
如今慕容倾不在,却只剩她一人费心伤脑,当然这也怪不得洛霖,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这一趟他已是仁至义尽,九阴妖人本是她自己招惹的,实无必要拖别人下水。
萧蓠决定走出屋子,寻找些蛛丝马迹,天福宫她人生地不熟,转着转着便迷失了方向,找不见回去的路,她每走一步都格外留意。
一处院墙下,一道披着素色棉布披风的人影闪过眼睛。
临近黄昏,那人背对她,步履匆匆地不知往何处去,瞧身形不十分魁梧也不纤弱,实难分辨男女。
萧蓠在心里猜测这八成是天福宫的女冠,她这一趟是正正经经入的山门,凌云师姑做的接引,倒没必要避忌。
萧蓠忙唤一声道:“仙姑留步。”
道姑放缓了脚步,却未有停下的意思。
萧蓠又走上前几步,“小女是凌云道长的近亲,前来做客几日,一时贪玩走迷了路,不知仙姑可否为小女指条明路。”
然而下一刻,风起,撩动素色披风,露出那人足下,萧蓠立刻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红尖微露,楚楚销魂说得便是女子玉足,大燕女子不流行裹足,都生的原模原样的天足,但女子足下尺寸毕竟较男子为小。
萧蓠比对自个,发现这“道姑”身量未必高过她几何,一双脚的尺寸却大她许多。
莫非这披风下裹的并非红颜,而是须眉?天福宫本是女道观,男子的禁地,这男子如何进得此地?
想起凌云道姑的话,萧蓠精神振奋起来,这么快就有所发现,真个老天有眼,教她惊喜交织。
因她刻意放柔了声调,清音悦耳如黄莺出谷,格外中听,“道姑”身形一滞,慢慢回转身来,只见一张唇红齿白的娃娃脸,虽是眉若远山,目含秋水,柔美异常,实打实是一张青年男子的脸。
萧蓠自信自个不会眼拙到男女不分的地步,这便不慌不忙走上前去,惊“咦”了一声,道:“怎么是位公子?”
这无名男子回头时神色严峻,一见是名钟灵神秀的美人,面色立刻由阴转晴,含笑道:“美人孤身一人在这转悠,不怕遇见歹人吗?”
萧蓠敛眉垂眸,装出怯生生的样子,斟酌着道:“怕是怕的,但想来天福宫重地不比寻常山头,我一介小女子平生又未做亏心事,绝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她抬眼,觑一眼那无名男子,娇滴滴问道:“公子也是来此玩赏做客的?”
无名男子笑起,眼眉含情,“美人好生聪慧,在下来了几日,熟门熟路,看你孤身一人,不如我来做回护花使者,送你回客房去?”
说话的功夫,手轻轻一扬,一团紫色烟雾自袖口撩起,飘向了对方。
萧蓠秀眸微狭,猜到他恐非善类,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她转身躲了开去,动作如流畅行云流水。
“公子,这就沉不住气了?”她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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