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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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成说道：“好什么好，我告诉你，你要是把钱花光了，生意还是没点起色，你看你妈不收拾你。到时候咱爷俩都得跟着完蛋。”“爸，什么完蛋不完蛋的。”高翔皱着眉头说道，“我俩朋友在这呢，咱能不能说点别的？”

“说什么别的，现在就你做买卖的事最重?要。而且，我还就得跟你两个朋友说。”

高建成转向陆云薄和贺飞，说道：“我这儿子除了药材药理这方面，还算有点家传，其他的是一概不会，就知道瞎折腾。”

“现在又要倒腾电脑，这东西我不懂，帮不上忙。高翔给我说你们两个都是电脑的高手，劳烦你们多帮着他点啊。”

“放心吧，叔叔。”贺飞认真地说道，“我们今天就是来教高翔学计算机知识的。”

“那可太好了。”高翔父亲说，“高翔，你要卖电脑就要好好跟人俩学，知道了吗？”

“知道了，爸。”高翔不耐烦的说着，“您老教育我一心不能二用，您这嘴上一直念叨，别给人把药抓错了。”

“哼。”高翔父亲不满道，“你小子也就敢跟我顶嘴，回头让你爷爷收拾你。”

“我爷爷舍不得。”高翔笑着说道。

“你爷爷现在是舍不得。你要是把他给你的钱都亏光了，你看他抽不抽你。”

“我爷爷……”高翔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应该抽不动我了吧。”

“你爷爷是抽不动了，还有你妈呢？”

提起高翔母亲，高翔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把咱爷俩可是一条心。你刚才说的，这事让我妈知道了，咱俩都得倒霉。”

“好好让两个朋友帮帮你，把买卖做起来才是正经事。”高翔父亲说道，“行了，你也别在这儿给我添乱了，好好招待人家去。”

“得嘞，您忙着。”

—

高翔拉着陆云薄和贺飞来到了药柜一旁的角落。

角落放着一个小木桌子，周围围着四把扶手椅。

“陆哥，贺飞，几天不见了。”高翔一边开心的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水壶，又从茶几底下摸出几个杯子给二人倒水。

“咱们是没见。”陆云薄说道，“不过?我和贺飞前天才见过?。”

“啊？你们前天就见了。”高翔抱怨道，“你们见过?面怎么不带我。”

陆云薄轻叹一口气说道：“我说高爷，前天是周五，我们俩要上班呢。哪像您当老板的，随时给自己放假。”

“陆哥，你可别取笑我了。”高翔无奈道。

“陆哥是要在图书馆借几本书，才去找我的。”贺飞喝着水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高翔说道，“不过?以后你们俩要是出去玩，可得想着我点。我这买卖可都全指望您二位了。”

“放心。”陆云薄说道，“绝对想着你。”

高翔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欸，高爷。”陆云薄画风一转，低声问高翔，“那天你说过，你做买卖，你爷爷和你爸都出钱了。我没记错吧？”

“没有。”高翔肯定道。

“我听刚才你和你爸说话?的意思，你爸给你钱，是不是没告诉你妈？”陆云薄问道。

高翔叹了一口气，说道：“是。这次做电脑的买卖。明着是问我爷爷要了点钱，但是买电脑贵呀，钱不够，我就又开口问我爸要。

“我妈是坚决不同意这事，所以这钱是我爸拿了他的私房钱，偷偷给我的。”

“光是私房钱都够你买电脑。”陆云薄抬了一下眉毛，看着贺飞，语气中带着调侃，说道，“有钱人确实不一般，私房钱都这么多。你说是不是，贺飞？”

“嗯，确实不一般。”贺飞应和道。

“哎哎。”高翔埋怨道，“我今天是请你们俩是来吃饭，不是让你们一起来给我添堵的。”

“不仅是来吃饭，还要给你上课呢。”陆云薄笑着说道，“中午这顿饭你可得好好吃，免得学习的时候大脑供血不足，脑子不够用。”

“怎么，搞得这么正式？”高翔说道。

“你要学计算机，又不是拼积木，复杂着呢。”陆云薄指了指贺飞说道，“你看，贺飞连课本都给你带来了。”

贺飞今天来的时候背了一个书包，他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封面上写着《计算机原理》。

“我的天，来真的？”高翔一脸震惊。

“贺老师亲自教你，当然是来真的。”陆云薄说道，“那天我们在图书馆特意给你挑的这本书，基础入门，特别适合你这种?初学者。”

“贺飞，下午给他好好讲啊。”

“没问题。”贺飞欣然答道。

三人围在小桌子前聊了半天，陆云薄说道：“咱们是不是该去吃烤鸭了？”

高翔抬眼看了一下挂在药柜上的表，说道：“嗯，马上十一点了，咱们这就出发。不过?，出发前我还有个事。”

“什么事？”两人一起问道。

“我今天还没给我爷爷请安呢。”高翔苦笑了一下。

陆云薄和贺飞都瞪大了眼睛。

这大户人家真是不一样，还有这种?规矩。

“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俩跟我一起去吧。”高翔说。

“我们也跟你一起去请安吗？”陆云薄玩笑道，“我们这……该行哪朝的请安礼数？”

“不是那种请安，就是打声招呼，问个好。”高翔解释道。

见陆云薄和贺飞都一脸犹疑，高翔继续劝说道：“哎呀，来都来了，顺便见见我爷爷，老神医，可厉害了。”

陆云薄和贺飞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道：“行，我们陪着你去。”

其实陆云薄自己也觉得新鲜，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个“请安”法。

三人一起站起身，高翔走在前面，陆云薄贺飞跟在后面，朝着高翔的爷爷高盛走去。

高盛坐在桌子后面，左手提着一摞宣纸，用手抓着毛笔蘸一下手边砚台里的墨水，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些什么。

桌子前正坐着一个男人。

“公子，这副药方是你的。”高盛把一摞宣纸最上面那张取下来，递给面前的男人说道，“每天早上熬制一副药，分早中晚，与三餐一同服下。”

男人接过药方，点了点头。

高盛继续说道：“刚才我的嘱咐你可都得记下，肝火郁结，切不可再饮酒了。”

“放心，高医生，都记下了，我一定听您的。”男人连连点头说道。

陆云薄在一旁听着新鲜，低声问高翔：“你爷爷怎么管那人叫公子啊。”

高翔答道：“我家的老讲究，就得这么叫，男的叫公子，女的叫小姐。”

确实有意思。陆云薄心里想到。

“好了，拿药方去只找我儿子抓药吧。”高盛指了指药柜后的高建成。

男人又到了一声谢，便起身朝药柜去了。

见那个男人离开，坐在长椅上等待的一众人中，排在最前头的一个女人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高翔赶完上去与那个女人说话，“还请您稍等一会儿。按照规矩，我爷爷该休息了。”

他又指了指桌子旁边的墙上，墙上贴了一张红纸，红纸上用中规中矩的小楷写着：诊脉时间，9：00-11：00，11：20-12：30。

“我爷爷年纪大了，人容易乏。两个钟头得休息一次，还请各位稍等二十分钟。20分钟之后，自然准时回来为大家继续看病。”

“这是高盛堂的规矩，各位朋友们。”人群中一个人说话了。

高翔冲着那人说道：“张哥，您今天来得早啊。您给大伙再解释解释，我先扶我爷爷上去了。”

看来这个叫张哥的，应该是高盛堂的熟人。

他爽快地说道：“没问题，小高公子。”

高翔继续说道：“我爷爷勤勉，但是毕竟年事已高，九十多岁的人了。我们定这个规矩也实属无奈。”

和众人解释完，高翔就走到桌子前，两手扶着高盛的胳膊，搀起了他。

高翔扶着高盛缓缓走着，后面跟着陆云薄和贺飞。四人就一起从一旁的楼梯上到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空间稍小一些，一侧有一个大窗户，窗前放着桌椅板凳，透过窗户能看见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另一侧则是一个屋子，高翔扶着高盛进了屋子，并且示意陆云薄和贺飞一起进去。

整个二楼一半的空间都给了这间屋子，所以非常宽敞，四个人一起呆在里面也不觉得拥挤。

房间的镜头放着一把藤椅，左右各放一盏小桌子。

一个桌子上摆放着茶具，另一个桌子上一直一个黄铜香炉，里面一支香正缓缓燃烧着。

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味道中带有香的宁静，又有一种?竹子的芬芳。

陆云薄深吸一口气，感觉倏然间整个人的心绪便缓缓平静下来。。

高翔把高盛扶到藤椅上坐下，待高盛坐定，高翔后退两步，恭恭敬敬的躬身作揖，说道：“爷爷，孙子给您请早安。”

陆云薄和贺飞进屋后就站在原地，此时他们在高翔的身后不知所措。

他们从来没见识过?这种?家规，只好学着高翔的样子，也略微躬身。

高盛虽然年事已高，但是整个人红光满面，气如洪钟，他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高翔，说道：“这都快到中午了，你过?来给我请早安。”

高翔低声回道：“爷爷，我今天起得迟了。”

“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高盛口中念道，“怎么最近你的懒觉是越来越多？”

“我最近有点忙，要卖电脑，店里的事情比较多。”高翔说道。

“哼！你买卖做成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

“您每天就在这瞧病，怎么能知道我买卖做成什么样子。”高翔小声嘀咕道。

高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高翔，说道：“你要是买卖做的好，早跑去给你爸显摆了，我还不知道你吗？”

“我现在是起步阶段，爷爷。”高翔说，“进货，卖货，照顾店面，这都是事。这不最近才定下来，慢慢地生意就来了。”

“你搬去红星一周了吧，你那电脑卖出去几台啊？”高盛问道。

“卖出去……两台。”高翔垂头丧气的说道。

刚才高翔和他爸聊天的时候，父子两人还能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但是面对高盛，他只能乖乖实话?实说。

高翔在外头，行事做派总是跟个大爷似的，但是在高盛面前，却像个听话懂事的好青年。

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孙子。

陆云薄心中窃笑道。怪不得高翔今天没梳油头，手里没拿他的大扇子，想来是他没这个胆子。

“生意做不下去就回来吧。”高盛说道，“别一天在外面乱跑，让家里人操心。”

“爷爷，你放心，这买卖我肯定能做成。”高翔指了指身后的两人说道，“你看，我这俩朋友，都是我请的帮手。”

高盛刚才就看见站在后面的二人，只是高翔一进屋就向他问安，便没来得及和两人打招呼，此时才说道：“你们俩是高翔的朋友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高爷爷，我们最近才和高翔认识的。”陆云薄答道。

“爷爷，我这两个朋友都厉害的很呐……”

高翔刚要介绍，高盛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嗯，看得出来。”

“这位公子。”高翔一指陆云薄，说道，“中庭饱满，气宇轩昂，一看就是胸中有沟壑之人。”

随后，他有一只贺飞说道：“这位公子面如皎月，双目凝神，定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就是脾胃不太好，太瘦了，平时得多吃点肉。”

刚才听着高盛激昂慷慨的一番夸赞，陆云薄和贺飞都觉得自己精神了不少。

但是高盛这最后半句让贺飞多吃点的话?，惹得三个年轻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云薄抑制着笑，说道：“谢谢高爷爷夸奖。”

高盛呵呵笑道：“老夫我看人很准的，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观人面相也是望的一种?。”

“爷爷，您别老夸人家，您也帮我看看，我最近面相怎么样？”高翔说道。

“你？能有什么好看的，我从小看到大。公子哥一个呗。”高盛说道。

听了这话?，陆云薄和贺飞实在是绷不住了，哈哈的笑出了声来，高盛也跟着二人哈哈笑了起来。只有高翔尴尬的站在原地。

刚才进门的时候，高翔样子让陆云薄误以为高盛是个严肃的老人，现在看来，高盛这个人很是和蔼，还有点小幽默。

高翔赶忙结束话?题，说道：“爷爷您就在这休息吧，过?一会儿还要下楼给人看病了。我中午约了这两位朋友去吃饭，你有什么事就找我爸。”

高盛挥了挥手说道：“去吧。别吃太多，饮食要有节制。”

随后又指了指贺飞，补充道：“这位公子倒是可以多吃点。”

三人退出了高盛的房间，一出门贺飞就说道：“高翔，你可真是怕你爷爷。”

高翔白了贺飞一眼，说道：“不仅我也怕，我爸也怕。知道我们这叫什么？中医世家。传的都是老祖宗的手艺，一天到晚规矩大着呢。”

“我看你也没多规矩。”陆云薄说道。

“嘿嘿。”高翔笑了一下，说道，“那是我爷爷，我是他孙子，爷孙两辈隔代亲。规不规矩的，我爷爷都不跟我计较，我爸可就惨了。”

“行。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一个少爷的日常。”陆云薄说道。

高翔白了陆云薄一眼，说道：“别说了，咱们赶紧吃饭去吧。”

“是得赶紧去了，这到了饭点，一会儿人多又要排队。”陆云薄说道。

“那倒没事。”高翔轻松地说道，“廖记烤鸭的大师傅——廖老板，是我们家邻居。我今天早上路过他家店的时候，就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让他给咱们留一个四人桌子。”

“谢谢高爷，安排得周到。”陆云薄说道。

三人走出高盛堂，陆云薄有些好奇，指着门上那块匾问道：“这匾上的字写的真漂亮，是你爷爷写的吗？”

“是我爷爷写的。”高翔说道，“用大毛笔写上去的，毛笔写上去的字容易褪色，所以每年都摘下来重新刷漆，再用毛笔写一遍。”

陆云薄想了想，又问道：“刚才红底黑子的告示，写着你爷爷出诊时间的那个，我看那上面的字也挺漂亮，那是谁写的？”

“那是我写的。”高翔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写得不好。跟我爷爷和我爸差远了。”

陆云薄有些意外的看着高翔，忽然之间，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公子哥。

先前他听高翔和他爸的对话，他爸提到高翔也是大学生，已经毕业一年了。现在是一九九五年，这么推算下来，高翔应该是一九九零年考上的大学。

虽说高翔考上了的大学，可能没有陆云薄和贺飞那么知名，但是那个时候，大学的录取率是很低的。能考上大学的人，学习都不会差。

还有他这一笔漂亮的小楷，很像那么回事，看着就是从小踏踏实实下过?苦功夫练的——真和他行走“江湖”的油头形象反差太大，八竿子都打不着。

毕竟是悬壶济世家庭中出来的孩子，传统文化的积淀确实深厚。

怪不得无论是自己还是彭纭还是贺飞，都能从他玩世不恭的表象下看出，他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每天三更~合一！！

感谢大家陪伴嘤，一起冲鸭！！！

谢谢小天使们灌溉的营养液，怕胖的饼干1瓶；飞鸟和鱼1瓶~

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