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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糊涂了,她们说的是真的吗。我推开她,跌跌撞撞要下床,一只手伸过来,衣福云与杏月就都退了下去,那只手将我揽在怀中,声音充满了宠溺,“身上受了寒,这么作着,是要到哪儿去。”
我抬起头愣愣地瞧着李晖琢,意气丰发,没有半点的不正常,对啊,他又没有受伤,怎么会不是意气丰发,我对他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李元吉一天都没有弹琴。”
李晖琢破笑而出,“夫人这个样子,是在我面前想那人。我倒觉得他的琴声太是粗鄙,有辱我的清听。”
我没有心思和他说这些无用的,挣扎着要脱开他的扶持,想要走到外面去。
他倒没有拦我,只是吩咐杏月取了一件披风过来。看样子是要与我一起。我本想快快前行,一径跑到昨天的地方瞧个明白的,可是脚下的步子却甚为虚浮,根本无法快行,有几次还差点跌倒,幸亏李晖琢从旁将我扶住。
只得这样走走停停,可是我就是一直不改初心。李晖琢也没有多说什么劝我的话。扶着我的手却一直都没有卸下力气来。
走了好久,才终于走到。
事实仿佛同他说的一样什么都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打斗的迹象都没有。一切就只如同一场作过也就散去的梦境。
不,那绝不可能是梦。
他也在有意骗我。是啊,他们本灭就是一伙的。
我猛然转过身,的确是转得太急了,有一些踉跄,李晖琢手上使出一个力气,将我扶得稳,可是我却是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在骗我,你们都将我当傻子,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梦,我明明看得清清楚楚,铃兰姐姐她,她到底如何了。”一句话的后半句,语声已经有些呜咽。
他没有半分的惊诧,浑然像是应对我的无理取闹一样,先是笑了笑,然后一脸的无奈,“夫人到底要我怎么说,没有就是没有这样的事情,衣福云不也是这样说的。难道你连她的话也不信了。”
我摇着头,“衣福云她当然会这样的说,因为她也是在你的手中,她也是被你逼的。”
“好好好,是被我逼的,那你就细细地问她,看看实情是不是如此,你只是被梦魇住了,那根本就不是真的。我小的时候也被一个古怪的梦给魇住过,觉得梦魇中的人与事都像是真的,好生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不能释怀,可是后来长大了也就明白了。”
我一下子就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个地方静静的,昨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可是,目下的这个地方,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什么痕迹都拾寻不到。
当然,他们要是想让一切恢复原状,根本没有半分的困难,我当然也不会就这么相信。可是不信又如何,只能就是个无可奈何。
不过,我不肯走,我就坐在这里,用眼睛看着这一草一木,用心地回忆。这样一想,竟然连自己也开始真的怀疑,这根本就是一个梦。
李晖琢一副无事可做的样子,一直陪我到明月东升,夜风微凉,四周俨然衬得幽静。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瞧着这般的夜色,也终究看不出如何的端倪,一切真的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按理说,一个人不可能如此执著于梦境,如果我真的是在做梦,还一意这样的坚持,就只能有一个问题,我病了。
如果我没有病,就不能做出那么一个与现实吻合至贴切的梦境,梦中的一切,梦中的心跳,梦中的情绪,无一不真实可记。
我从来没有能如此完好地记住过一个梦,它就像是一只根系发达的树木,一直在我心中不停地生长,可是到了最后竟长成了一座牢笼,想要将我囚困。
人生似乎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办法要我慌不择路。
最后,李晖琢似乎是饿不过了,又来好言好语地慰我,“这里又不会逃走,明天你还来,在到这里来发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吧。”他脸上浮出极尽温暖的笑意,我没有告诉他,一看到他这样笑,我就觉得温饱都已经解决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我想吃药。”
他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不过是稍纵即逝。这样已经很不妥了,他之前从来都不会让人看出任何的情绪,似乎他一切都不在意,从来都只是各种各样的笑意。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住他。
至于刚刚那稍纵即逝的情绪是什么,我也不愿去多想,只是有气无力地对他说,“如果将军说得是真的,那就只能有一个理由来解释我为何如此的执著,因为我病了,这一定是一种很严重的病,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他一直瞧着我,似乎是因为一直瞧着这样的我,才会在某个一瞬间力不自持。他握住我的手腕,欲言又止。
我有一个念头在那一瞬蹦出来,“他是不是于心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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