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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催促,也随着我的步子停了下来。我挥了挥手让衣福云退下,转而给他指一朵花,“你看这花开得可是应了这景时,只是你说它是要早歇才好,还是晚歇才好。”
他目光随我指引,向着那花朵做了一眼观望,转而便将目光牢牢定在我脸上,“花草之事,都愿随着夫人的心意。”
好一个体怜人的将军。他装得倒像。
我掐下一朵花,在指间转弄,“将军与刚刚的这位殿下到底谁的官位大些。”清润花香在指间传送出香甜气味。
他声音中含着些笑意,“自然是这位殿下位出九王之尊座下。”
我假装惊疑,“哦,果真,如此他又为何小意于将军。”
他声音平静,“大概是想礼贤下士。古来皆有此等道理在。而于此秦王早就已经做得更好。这位殿下,本意虽好,却有可能是东施效颦。”
我抬眸向他,口中未言,心中已转了几圈,看来他对这个早多了许多的思量,所以才会经我一提起,这般的滔滔不绝。而且方才他话的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在抬高秦王,而贬损李元吉。就是不知,他那颗真心之中又是做何想法。明主都是一心想要寻明臣的,可是反过来却不一定。
我低头摇动花枝,“那将军呢,将军如此意欲何为?”索性不在转那谐闷的圈子,问来问去,我所欲知的不过是理由二字。
“夫人当真是想要知道。”
“将军也可以讳莫如深。”
“也没有什么额外的,不过是想在这位殿下的伤口上洒一点盐。”
“伤口?”
“这位殿下贵为皇子,恐怕命中注定一世都不及伤口,又试问普天之下何人敢动土于这太岁头上。”
“尊贵有如天家恐怕也有未竟之心愿,这原也是人之常情。可能是这位殿下从小便目光远大的原因。至于生平不敢想之事,所需的也常常只是个情誓。若是形势比人强,或也无不可。”
我转过身向前厅的方向瞄了瞄。“如今时候正在要紧时,将军还是留意正处,妾身自己回去便是。”
他笑着摇头,“我既是担了要送你的名头。就应该烘托如胶似漆的气氛,也不枉殿下他入目一回。”语末,他竟然分外调皮地冲我眨了一下眼睛。
“将军以为他不会看破。”
“我以为他难破情之一字。”
“将军以为他是情中痴儿?”
李晖琢破颜一笑,英气骀荡,“原本不就是吗?”
我笑,“那将军如此又是什么?”
他停身在我面前,脸上的笑意多加了风情二字在里面,他果然最擅长这些。动唇欲语时眉峰已经挑起,唇齿之间微微地挑着两个字,“计诈。”他的眼神在一瞬之间飘忽不定般的游走。像这世情。像这夜风。
“将军如此目光,想来是在邀妾身入戏。”
他忽尔变得迟缓,目光别转,“夜风转凉,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思想开始在他的思想中做着持续的对抗。而那也必定与我有关。我只是不明白,大幕已经开启时他到底还在顾忌或者说是忌惮着什么。难道会是投鼠忌器。
我或许已经想得太多,将自己放在不适合的背景里分析。
身边的人已经执起我的手,他的手比每一次都热一些。而我的手指竟然比每一次都再凉上一分。于是温度在此间传递。仿佛我们从不曾像真实中的这样寂静无声,我们一直就在传递、交流,尽管并非出自真心。
他将我带离花园,我配合着拖动步伐。却不知道自己要走一条怎样的路。由他执棋意控的会是怎样的一条路。
直到了今天他才肯发招。想必是厚积薄发。
杏月一直远远地跟着,衣福云正在为我煎药,我都有些要忘了,我正在牙疼,可见李元吉的出现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他竟然让我忘了这针扎一样的痛苦。可是再想起来时我就觉得有需天黑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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