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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我一直都能够感觉得出媛姐姐的那道在灯火映衬下显得格外清丽的眸光中,有些什么一直在转来转去。
见到了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自然是一夜都没有睡好,总是在梦中嗅到烟火的味道,虽然在梦中的那些闪光都是稍纵即逝,可是有一些却停在心里,挥之不去。我有点开始相信自己的直觉了,这件事一定与那个帅印的事情有关。
这也就是说,我就是这么不明不白地,已经卷到了他们的家族纷争里面去了。那个牵扯,对我来说,殊无意义,也殊无好处。不仅如此,我还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所以,突然就觉得有些害怕。最近,实在是害怕得太多次了,所以,熟悉了这种感觉吧,一下子窜上了心头,压都压不住。明明是暖暖的屋子,就不得不唤了杏月一声,叫她加进一床被子来。
杏月这一点特别好,她一看见我正烦恼的样子,果然也就不来琐碎我,只是静静的立在我身后。我本想叫她出去的,可是抱着被子的我忽有一刻抑不住的恍神,左右想不明白,今个发生的这叫什么事呢?
事情难道真的就这么过去了,算作是皆大欢喜,我无罪回房,姐夫他一根毫毛都没有被烧到。
所以,媛姐姐也当然没有同晖琢剑拔弩张。
从前,大家有事都说在明面上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原应如此,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是,现在大家都在暗度陈仓,我就真正的是慌张了,慌张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纵然我根本清楚,这原本是他们的内部矛盾与我并不相干,可是历了刚刚这一劫过后,我忽然就清醒了,我现在与他们早已经不是牵扯不上。而是真正的算得上是牵扯不清了。恐怕再也不能设身事外如浮云了。
今天瞧见那样的情景,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直接和晖琢摊牌吗?我将新加的被子又裹了裹,能感觉到杏月轻手轻脚为我拽严了被子,又等了半晌见我没有别的吩咐,便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合了房门。
安息香的味道在我鼻前转啊转。可我就是睡不着,就算我是一枚棋子也有权利知道。这是楚汉相争还是三分天下。于是气急败坏的我,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穿衣服的时候,一直就在想,究竟要如何与珲琢摊牌:喂,你玩人也得告诉人家,你要玩什么。不是我畏刀避剑,而是即使作为棋子,我也权知道这到底是富贵游戏,还是生死游戏。
不好。不好,这么说说不定会惊动他的狼性,让那些可以预见的危机提早到来。还是用佛家的说法才比较好,从前,姐姐让我读佛经的时候。我还以为那是折磨,到现在才明白那就是法宝。书到用时方恨少,简直是七字箴言。
只是,那些佛经在我口里进进出出时,早丢去了大半,我还无机缘通得心慧,就只能沾到一点点的皮毛。
我拈起那皮毛:自度者佛度之。将军有些事情还不如看开,命里有时终须有,而且将军又不是穷途末路,何必以身犯险。
附会过佛说之后,我觉得自己嘴巴里都说得干干的,真的是一点教育意义都没有。害人那种事情,于他而言,恐怕只是乐在其中,哪里会觉得自己会有报应,是在犯险呢?我明显是高估了他。最后,我明智地止了这个念头,不过是因为,这个念头它连我自己都不能说服,又遑论去说服一个冷血动物。
寒意一向会钻空子,于是不知是在何时,它早透过了茫茫如墨的黑夜,一齐在我身上笼和,然后又轻易潜入了我的骨子里。哆嗦几乎成为不能抹杀的本能反应。我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像条水滑的小鱼儿一样潜入了被子里。
那一刻灵机闪动,这就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我是个渐忘的人,忘记了自己从何而来就是一个证据。于是我又一次发挥我的特长,什么麻烦事,只要不去想就好。成功地打了第一个哈欠后,那些沉重的烦恼果然便渐渐远去。它们落败了,也就容得了我好睡。
不知名的老树也进了梦乡,我坐在枝丫上,晃着两条腿,一整夜的傻笑。第二天,大半夜的处心积虑和后半夜来自梦中源源不断的傻笑,竟然换来了两只硕大的黑眼圈。晖琢此时就站在我面前,成为了我今早见到的第一个人。
出于礼貌,我向他打了一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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