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废弃写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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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虽然对乔青禾很亲切，但顾晏如显然更讨他的喜欢。夜幕低垂，乔青禾下了车，随意地坐马路上。

辛涵从车上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乔青禾的身上，看了看身后亮着暖黄色灯光的车厢，她的神色柔和，便也随着乔青禾坐在路边，“怎么下来了？也不怕感冒。”

“没什么，透透气。”乔青禾笑笑，“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小树这么乖的孩子。”

辛涵的嘴角升起一丝幸福的微笑，“谢谢。”

她往回看了一眼，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我和安修还不知道能保护他多久……”

“什么？”乔青禾忽然意识到，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小树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原因。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疑惑，为什么小树和安修看起来根本不像？”

乔青禾：“我是有这个疑惑的，不过我以为这可能是两种……不同的……”

辛涵摇了摇头。

在森林深处，有一些和安修一样的人，末日来临时，他们和大多数人一样，都进入了基地，成为了一名普通居民。

安修应该是第一个异化的人。

他跟随探险队到达第三平原，遇到巨型猛兽，全队覆灭，他亦奄奄一息，最后坠入了平原内那个辐射最强的湖泊。

安修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没想到在湖水里他的身体发生了异化，不仅改变了肤色，还长出了锋利的爪牙和杀伤力极强的尾巴。安修当然知道，以他现在的外貌特征根本无法回到基地，除了被当成实验标本研究，就是一死。

于是，他在森林里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孤身生活。

这期间，他也看到很少的一些人和他差不多的际遇，有的和他一样，抗过湖水辐射后就可以活下来，成为变异者，有的则直接葬送在了那条看似碧蓝实则杀机无穷的湖里。

成为变异者之后，每个人和安修想得都一样，基地不会接受他们，即使他们有着和普通人一样的思想，他们不会兽性大发去害人，在心底的深处，他们仍然认为自己还是人类。

异化后的安修逐渐发现自己身体内一些异于常人的机能，比如他拥有感知危险的能力，比如遇到伤害时，伤口可以自动愈合，再比如，他的容颜永远不会老去，至少在这十多年来一直是这样。

辛涵没有对她讲述他们两个的故事，但乔青禾可以想象到，这一定是一段奇妙而充满艰难的故事。

在小树出生前，森林里也有几个新生儿诞生，夫妻双方都是变异者，孩子也和他们一样，古铜色的皮肤，尖利的爪牙，随着身体的发育，也会变得越加强大。

而小树则完完全全不同，首先是他的肤色，已经足够反常了，如今他慢慢长大，别的孩子在他这个年纪，尾巴已经足够强壮，而小树仍然是一副需要保护的样子。

辛涵的眼角缓缓地滴下一滴眼泪，她语气微微颤着，随手抹掉眼泪，“我其实一直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小树是人类和变异者的孩子，所以才会再次异化，变成这个样子……”

乔青禾心里也说不出的难过，怪不得辛涵要对小树保护得如此之隐蔽，如果他不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又没有自保的能力，一旦落到人类的手里，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

“辛涵，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但我想小树希望的是你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这就足够了。”她轻轻地搂着辛涵的肩膀，“现在小树还小，等他再大一些，你教他，如何播种，如何收获，然后让安修带着他一点点历练，小树这么聪明，以后肯定是不需要你们担心的。”

“谢谢你，青禾。”辛涵苦笑了一下，她回头望着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冲她挥手的小树，一脸的眷恋，“安修的生命很长很长，或许小树也是，不过谁都说不准，而我……”

辛涵的声音凝滞，“我不可能永远陪在他们的身边，我很担心我走以后……”

乔青禾紧紧地抱着她，想给她一些安慰，辛涵看起来那么温柔平和，心里却不知道装着多少难过的情绪，“你会陪着他们的，人的寿命也不算短，你还有很长的时间等着小树长大啊！”

辛涵的眼底闪过一丝绝望，但因为她的眼中盛满泪水，加上夜色的掩饰，乔青禾没有看真切，辛涵轻声地告诉她，“修是个很顽固很倔强的人，如果我死了，他一定会做傻事的。”

乔青禾一面细声劝说着辛涵的消极情绪，一面却忍不住涌起阵阵悲哀。

她的话只是在安慰这个人罢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摆脱宋简宁离开，而给她造成的巨大痛苦，很大程度上，乔青禾的死亡，是因为她自己。

她想依靠死亡离开那个世界，反正宋简宁已经不在了，她没什么好留恋的，说不定死后还可以在阴曹地府见到她，这是她曾经最真实的想法。

乔青禾明白，像她这样的人，一旦心中的光被掐灭，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对生也没了渴求……

…

第二天，他们到达了H市，乔青禾看着外面似曾相识的景色，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虽然说游戏世界是虚拟的，但这些景观却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