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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墨宸抬头看向齐正则,眼里充满了悲伤和无奈:“想。”“好!”齐正则几乎是没有犹豫,一把拉起萧墨宸:“那你就去!”
萧墨宸诧异的盯着齐正则,齐正则继续说道:“你暂且把帅印交给我。今晚,你把陆风带回来。天一亮,你若是还不回来,我就带着这些将士,踏平苍狼王庭!”
萧墨宸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殿下——”
齐正则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墨宸,不让你去救陆风,我也知你不会怪我。只是,本王也想赌一把。我要让你知道,本王才是真正背负天命的真龙天子!本王赌的就是天命,想必苍天也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多年后,早已君临天下的齐正则有时会回忆起这次豪赌,每当这时,他就会感慨起自己年轻时不顾一切的英勇气魄,若是让如今的他再选择一次,那么他一定不敢再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样,陆风也许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他自己,也再没有为年轻时的狠毒决定赎罪的机会。
残夜,冷风。
萧墨宸一袭黑衣,带着伊朵,牵着马悄悄离开了军营。齐正则坐镇帅帐,他从书案的一堆锦帛中,抽出一张军图。他伸手轻轻勾勒着锦帛上天泽帝国的每一道山川沟壑,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那是他的锦绣河山,他的万里帝国,值得他为此付出一切!也值得任何一场能为此添砖加瓦的赌博。
两人一路疾驰,伊朵为他引路。良久,她才终于忍不住问道:“萧将军,您为什么改主意了?”
“我随你来救人,此时便不是将军。”萧墨宸简单的回答了他。
伊朵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多说。
不过一个时辰,两人就行至王府。
伊朵首先下马进门,萧墨宸随后跟上。
呼延昊正站在庭院正中等着他们。看到萧墨宸果然来了,冷笑一声:“不愧是萧将军,居然敢只身赴敌营。”
萧墨宸并不理会他的嘲讽,直接说:“带我去找他。”
呼延昊也没心情和他多说,嘱咐旁人:“去把人带来。”
旁边的侍从立刻离开,不一会,就抱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出来。
萧墨宸乍一看,几乎大惊失色。那人身形和陆风极为相似,只是受了刑,身上早已经伤痕累累,他急切的扳过那人的脸,顿时有些站不住的后退一步。那人的面容已经被毁,凌乱的刀痕让对方原本纤弱的样子更显得恐怖。
“他——”萧墨宸几乎说不出来话。
呼延昊不耐烦的打断他:“不是他,只是个替身罢了。”
萧墨宸的心稍放了下来,不过再看一眼,又觉得即使不是陆风,这场面也太过残忍惊悚。
呼延昊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恶毒一笑,自虐般的开口道:“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估计陆风现在也和这位差不多。”
萧墨宸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静答道:“还请左贤王引路。”
呼延昊看他一眼回道:“我在王庭外接应。”说罢又指了指抱着眠月的侍卫道:“他是王府死士,由他带你进去。”
萧墨宸没有表示异议,死士抱着眠月走在前面。
萧墨宸此时心情很复杂,他与呼延昊,原本势不两立,可是现在却合作去救陆风,他对伊朵说,自己此时不是将军,那么,呼延昊这一刻又何尝是苍狼的左贤王呢?
不得不说,这位死士十分靠的住,他简直熟悉王庭中所有的守卫盲点,一路几乎没遇到过什么有效的抵抗,直达王庭的地牢。这让萧墨宸不得不怀疑起呼延昊豢养这些死士的用心。只是,现在他也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个,当务之急是如何尽快把陆风救出来。
萧墨宸一路上悄无声息的干掉了所有狱卒,顺利到达地牢的最底层,地牢的底层有些积水,使得原本就泛着冷气的牢狱显得更加阴森。
他们一路走到最底,终于,在最后一个隔间里,看到了陆风。
陆风安静的躺在水里,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浸泡的有些发白,萧墨宸紧紧盯着他的胸膛,那里几乎看不到任何起伏。
他就像一个残破的,没有生气的人偶般,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呼延昊说的没错,他比被抱着的那人,好不到哪里去。
身边的死士没有任何表情,拿起之前被杀狱卒身上翻出来的钥匙略一挑选,挑出一把对上了门锁。
一阵轻微的响声后,门开了。
萧墨宸突然不敢进去。他有些害怕,害怕里面的人不在鲜活,害怕那个年轻的生命,早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水里的人手指动了动,萧墨宸一下子就看到了,几乎是立刻,跨步上前,想要抱起他,却又在半空中顿了下来。
陆风真的已经体无完肤,他不敢碰他,深怕一碰到他,那人就会立刻死去。
陆风勉强睁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正俯视着他。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于是轻轻展开一个微笑,手指动了动,仿佛想要摸摸他,可是手臂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他张口,声音破碎不堪:“萧……墨宸?”
萧墨宸从来没有哭过,可是看到眼前这个破碎的但是微笑的陆风,他心中酸痛,如同有一把看不见的匕首,挑着他的心脏来回拨弄,拨的他几乎要心力交瘁而死。
一滴温热的水迹滴入陆风的眼,他微闭了眼,再睁开,幻觉没有消失。
萧墨宸温柔的,几乎带着怜惜的看着他,眼里有浓浓的沉痛和不知所措。
陆风笑的更深,原来,还是有人为他流泪的。
那如墨般沉静的眼眸,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一刻,陆风发现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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