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仙家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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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声把跟在后面的少年们吓了一跳，纷纷受惊小鹿般跳后几步，手放到武器上戒备不已。“怎么了？”“前面有什么？”

微生仪歉然合手：“啊，抱歉。抱歉。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拍了拍额头，脸颊发红地走回君玄琅面前，“前辈，我们失踪了两个人。”

听他一提，其余少年们乍然想起，是哦，还有两个失踪的小师弟不要了么？惊恐之下，竟然连同门手足都忘了，回去免不了挨一顿批。

只见君玄琅蹲下，五指扣了扣地面，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他侧耳倾听，少年们也屏住呼吸仔细听。没一会儿，君玄琅站起来道：“底下是实的。既然凭空消失，这座塔又走不出去，定然还在里面。往上走吧。”

听他语气自信笃定，又胸有成竹的模样，少年们不自觉对他加了几分信任。“对，说不定小师弟就在上面等着我们去救。”“上去就能找到他们了。”

微生仪礼貌道谢，转身去带领队伍了。君玄琅对陆蔺辰道：“呆在我身边。注意小心。”

“嗯。”陆蔺辰应道，果然往他身边凑了近些。

塔内右侧的楼梯口阴暗狭窄，一级台阶只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行走。即便如此，还是微挤。因为担心异变突生，不好应付，君玄琅带着陆蔺辰打头走在最前面。后面依次跟着微生仪和微生浔，百里十三和百里熏儿，并其余子弟们。

几道火符燃起，照亮台阶。

长年累月的灰尘，密密麻麻的蛛网。空间逼仄，气氛沉闷。若不是此刻都是些修仙世家出来的正统子弟，脚步轻盈，恐怕都要被二十几双脚踏溅起来的飞尘扬土呛死了。

陆蔺辰伸手一扫，细心地替君玄琅拂去了挡在前面的蛛网。

君玄琅转头对他微笑一下，已习以为常。身后微生浔却“咦”了一声。

君玄琅道：“怎么了？”

微生浔想了想说：“我觉得你们相处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陆蔺辰回头轻轻看了他一眼。

微生浔没注意，自顾自道：“明明听他叫你师尊，为什么看起来都是他在照顾你？不应该当师父的照顾徒弟吗？”

君玄琅对他道：“这叫尊师重道。懂？”

微生浔道：“我当然懂。但就是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你们看起来不太像师徒，倒像是……”

“师尊。你看。”

陆蔺辰打断了他的话，一指前方台阶：“很多脚印。”

火符明亮了些，被催动着往前飘去，缓缓低近地面。厚厚灰尘之上，映着许多乱七八糟的脚印，深深浅浅，大小不一，显然不是一人留下的。看起来足足有七八人之多，而且不是同一时间到来。

他们走过的台阶上应当都有的，只是方才光线昏暗，实在看不清。少年们觑了觑陆蔺辰，心中暗自佩服观察入微，又想自己回去也要锻炼一下眼力劲儿。

君玄琅说道：“失踪的那些人，就在这座塔里。”

“早说这座塔有古怪，”百里十三皱了皱眉，接话道，“这些脚印只上不下，肯定是在上面遇到了什么。师妹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微生浔翻了个白眼，嗤了一声。

微生仪道：“前辈，我们来之前查阅过官府资料。失踪一共有八人，身份都是樵夫、猎户，靠山吃山为生，都是进了仙降山之后不见踪影。看来他们和我们一样，走不出去，便只好尝试往上走。“

君玄琅点头：“不错。”任何人遇到这种诡异情况，先是害怕，压抑久了，就会像一只无头苍蝇乱撞，除了往上，无路可走。

说话间，君玄琅和陆蔺辰双足踏到了九层塔的第二层。

接着，微生仪、微生浔、百里十三、百里熏儿，少年们如同游鱼出洞，从狭窄甬道般的楼梯口依次出来，纷纷扇了扇手风，拍着胸口呼吸。“挤死了。终于到了。”“这里空气好……”

话噎在喉咙。

十几具白骨横呈眼前！

或跪或趴，仰面朝天有之，枯臂前伸有之，扼住咽喉有之。姿态诡异至极！

少年们一时惊得说不出话。不过好歹出来历练过几次，平时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图谱见过不少，只是几具死了许久、皮肉腐烂完了的白骨而已，挨过视觉冲击那阵，就见怪不怪了。

微生浔一向冲动，刚想抬起脚过去检查，就被君玄琅拦住了。

他提醒：“危险。”

微生浔嘴唇动了动，刚想问你怎么知道的，但转念一想，这座镇妖塔处处透漏着诡异，当然要谨慎一些，便缩回了脚。

君玄琅迈开一步，陆蔺辰立刻伸手拦住他：“师尊，危险。”

他这几个字说的缓慢有力，不容拒绝。说完后抿了抿唇，神情有些不悦。这种不悦表现得太明显了，君玄琅都能从他脸上读出内容，师尊你让别人不过去，怎么自己就不顾危险。

关切，不爽，别扭皆有，可偏偏努力藏着不明说。浅淡眸子像关了一只闹腾的小兽，利爪不断扒拉着栏杆。君玄琅忍了忍，忍住想摸他头发的冲动，笑道：“好，我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