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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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常安轻抚着尽欢的背，话音里打着颤：“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睡下去，阿姐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沈常安从不会让别人看出她的恐惧和不安。

她俩是亲姊妹沈尽欢自然知道，并深深感受的到那种隐忍，突然鼻尖一酸，不管不顾地哭起来。

沈常安便这般陪着，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安慰着怀里的人儿，也安慰着自己。

大夫把了脉后脸上仍有些不信：“三姑娘吉人天相，有荀神医的方子下去除了还有些体虚血亏，已无大碍。”

“如此甚好，还请孟大夫开几贴滋补的方子。”沈常安的语气生冷冷的，但温柔的目光却久久停在沈尽欢身上。

大夫应声退下。

沈常安深深叹了口气，上前掖好被褥，瞧见沈尽欢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呆呆的模样喜极而泣。

“阿......阿姐。”几回梦醒时分的轻唤这两字，永远得不到回音。

“怎的？傻了？”沈常安点了点她的鼻子，一脸宠溺“叫你今后再胡乱吃食，要你小命！”

如果没记错，这一年是天昭四十年，自己受下人蒙蔽，吃食了相克之物，差一点儿就没救过来。

这件事一直是个心理阴影，却不成想倒成了契机。

缠绵病榻许久，沈尽欢终于可以下床走动，只觉两脚发软，亏得之彤扶着才能走动。

这副十三岁的身子瘦弱，沈尽欢用着不是很舒服，习惯了昂首高看人一眼，如今要仰视，还真是要习惯一阵子。

她裹得十分严实，单走了几步路便满头是汗。隐约听见正堂传来阿姐训斥下人的声音抬脚走了过去。

堂前跪着两个满身是伤的婢女，沈尽欢认得她们，早些时候府中三房姨娘赫氏的丫头——平儿和春林。

赫氏难产死了两个丫头不肯走，又在她面前百般示好，自己当时又单纯就留用了，没想留成了祸端害自己险些身亡。

“还不招认，便将你俩的指头一根一根剪下来，再把你们的舌头拔了，剁碎了喂狗！”沈府里有这般好听声音又爱讲如此凶狠话的，只有是沈倾宁了。

二房所出，比沈尽欢年长一岁，长了一张俏丽脸，却有一张厉害嘴巴。

听之彤说，自己昏迷后高烧不退药石不进，是沈倾宁独自骑马跑到上阳郡绑了老神医荀枝来为自己医治，还照顾了自己两天两夜。

上一世里，沈倾宁成日与她针锋相对，日久生怨，沈尽欢仗着自己当朝掌权怂恿父亲将她嫁去上谷郡联姻，没想嫁去不过一个月夫君就病死了，生生让沈倾宁守了一辈子的活寡。

沈尽欢悔不当初，她竟曾如此疼惜过自己。

“是谁指示的？”坐在上座的沈常安抬高了音量。

母亲素不爱料理府里的琐事，家中又无男嗣，每每便是由嫡出长女出面处理，久了阿爹就默许其掌一半家权。

“咳咳”

沈尽欢轻咳了两声，前堂的人听见了声响皆看过来。

沈倾宁离得最近，倏地起身过来仔细打量了沈尽欢，确认没事才道：“怎么，能动弹了，迫不及待要出门了？”又伸手掂量了沈尽欢的衣服，冲之彤骂道：“才穿这么点，还挺能由着着她！下人都不会当！”

沈尽欢：“............”

沈倾宁的嘴还是那般毒辣，想想她前世因为这张嘴惹下的祸事，沈尽欢不由的感觉后脑发胀。

沈尽欢低头瞧了瞧裹成球的身体，又好气又好笑：“我哪能一直呆在屋里，总要走动吧。”

见沈尽欢态度乖顺，沈倾宁翻了个白眼，将其带到那两丫头跟前：“瞧瞧，硬要留下来害得你差点死，下次还当不当心！”

在上座的沈常安无奈地摇了摇道：“倾宁，少说两句。”

沈倾宁不以为然地扭过身坐下。

平儿和春林估计是怕了，畏缩在那不敢抬头。

上一世里自醒来就再没见过这两个人，听说是受不住重刑自杀了，也没问出什么原因。

现在细细琢磨一下后来发生的事，想必是和过世许久的三房姨娘赫莲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