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World 2 微笑的怪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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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动于衷的面具在目睹杨清受伤的同时裂开了，一股杀气陡然从他身上爆发。如果不是村民抓着他，如果不是欧阳绝另一只手上的枪口还抵着杨清的后背——欧阳绝确定，他会像野兽一样撕裂自己的喉咙。

“David，”她轻笑着叫他的名字，眼中却没有笑意，“你杀了我的爱人，一命偿一命。我要你死。”

周围静了一瞬，只有木头在火中燃烧的噼啪声。

David的目光微凝：“他是叛徒。”

“不！”欧阳绝几乎是尖叫道，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手，“他只是太温柔了。”温柔到，背负不了鲜血和死亡的重担。

David想，原来如此。

事情就这么简单，不需要理性，完完全全是感情用事。

有一部分的他冰冷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高高在上，讽刺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能与谁缔结亲密关系，感情会钝化武器、也可能会使她走向另一个极端，失控而疯狂的攻击别人。欧阳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当然可以说：那只是任务。

他对她的恋人动手只是奉命行事，但莫名的他知道那不会有任何作用，反而可能更深的激怒她。

PlanA失败——他本来打算等怪物拜访村庄的时候强制一个村民成为祭品，就连目标都挑选好了……只能采取PlanB了。

David笑了，认输的松开攥紧的拳头：“和这孩子没关系吧。”

欧阳绝感到他的松懈，从中尝到一丝主动求饶的味道，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是的。和他无关。”我只要你的命。

但她没有放开抵住杨清后背的枪筒，面对强大的敌人，一丝一毫的懈怠都会给他反扑的机会。

杨清听着他们的对话。

每一个字他都明白，可是拼凑在一起却给他一种强烈的荒谬感。

他们仿佛轻描淡写的谈着与他无关的事，却在几句话间决定了他的生死。还有David的。

接着他看到David目光终于重新回到他身上。

他看着他，眼神深沉。

男人再开口时声音里是足以迷惑人的温柔：

“'半身'死亡后，另一方会自动判定为游戏失败，被强制弹出这个空间。有很大概率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但依然存在小概率会被卡在'夹缝中的世界'，不过即使发生那种情况也无需害怕，”他一口气说完，“因为随着xxxx，夹缝也会xxxx”原本清晰的声线里突然冒出一串杂音。

David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偏头喷出一口血，血丝从唇角滑下，露出嘲讽的笑容：“这算对我的警告吗？”来自把他们送往这个世界的未知系统。

鲜血刺痛了杨清的眼睛。他目不转睛的看着。

David没有管从唇间不断涌出的血液，而是回头望入杨清的眼睛，目光深沉而温柔，像宁静的黑夜。

他嘴唇轻轻开合，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杨清却分辨出了他的口型。

“再见。”他道。

那两个字如此轻而易举的击碎了杨清。过去，现在，未来，他所有的理智在脑海接收到David的用意时分崩离析。

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是突如其来的疼痛，远比腿上的枪伤更甚，子弹陷入他的心房。

他睁大眼睛。

或许，他该感到如释重负的，不是吗？他不是一直渴求普通平稳的生活，甚至为了它不惜蒙住自己的双眼、不去深究David的过去。

如今他终于可以回去，他相信David一定会替他处理好一切。

然而为时已晚。

他不能放开他。

不是在现在，不是在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在他刚刚开始感受到希望的时候。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取代恐惧与愤怒的是一种隐藏的更深的欲望。它像突然爆发的火焰，飓风般席卷吞没了一切其他的情绪，将杨清的理智和懦弱毫不留情的击碎。

那份欲望远比杨清之前所感受到的任何事物都要深邃要强大，让他浑身颤栗的同时又出奇的冷静。

David站在烈火之前，身形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

他的侧影如同初见之时一样带着不可言说的伟大，但杨清的心情却完全不同了。

他不止想仰望、不止想靠近、不止想被他保护在羽翼之下……杨清的目光落到David流血的嘴唇。

他感到小腹内燃烧的欲/望愈发清晰，忍不住舔了舔唇。

他想撕碎他平淡从容的面具，侵/犯他的凛然之姿，为此他不惜摧毁一切阻挡在两人之间的事物——这欲/望甚至是黑暗的，但杨清再也做不到压抑和隐藏。他注视着David，一丝醒悟闪过他的眼眸。

原来如此。

我是喜欢他的。杨清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