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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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煦凭着自己乖巧讨喜的性格,跟居民楼下的老头老太太聊得欢喜，一个傍晚就把申嘉“男朋友”的事都弄清了。

申嘉每个礼拜都会来这看她这个“男朋友”，这男生叫张骁,提到他整个居民区没有不认识的，因为他太出名了，13岁就考进了重点高中，还是实验班的第一名。大伙都跟这孩子叫神童,不过神童也有神童的特点：孤傲不合群。整栋楼就没见他跟任何一个人打过招呼,不是他看不到，也不是他躲谁，每每直视他那种冷漠的目光看上去就像一种高级动物看低等生物的感觉。

大概天才都是这样吧,非同类不能交，可事实上也没见过他跟谁在一起，除了那个漂亮的小姑娘申嘉。

申嘉和张骁是初中同学,她比张骁大3岁,女孩发育早个子长得高,那是她比张骁高出半头多，院里老人们总能瞧见他们一起上下学。

听说那小姑娘学习并不怎么好,也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玩到一起的。不过中考之后,两人一个去了重点高中,一个去了职高，俩人基本就没什么往来了，也见不着那小姑娘了。直到张骁升高三那年,那女孩又出现了，因为高三那年张骁眼睛看不见了。

张骁爸喝酒耍钱玩女人，他妈生他没多久就跑了，张骁和他奶奶一起过,她奶奶身体不好再加上儿子折腾，张骁刚上高中那年突发脑梗没救过来走了，整个家就剩下张骁和他那混账爹。他那混账爹要不回来还好，一回来保准全楼人都知道，摔东西打儿子闹得是乒乒乓乓。不管儿子就算了，这不要脸的东西连学习给儿子的助学金他都抢。大伙都说他是昧着良心作啊，有那么好个儿子不知满足，还闹腾，往后养老还不是得指着儿子。可也有人说了，像张骁爸这种人过的就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他还会想到老？总之每次他一走，张骁脸上身上准挂点伤。

有次打狠了，张骁没护住眼睛，□□受伤，从那开始视力就一落千丈不到两个月的功夫连人影都辨别不出来了，没钱治病更上不了学，老师来家访几次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他连生活都生活不下去了，直到申嘉的出现……

话到这，苏娆都懂了，她明白申嘉身上的悲凉感从何而来了。

苏娆静默地想了想，拉着陈煦。“小煦，你再帮姐个忙，去医院找你妈妈打听点事……”

……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的话，张骁就是申嘉的软肋，也是她留在宋南竑手里的把柄，苏娆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见申嘉一次。

可申嘉并不这么觉得，她认为自己该说的话都和苏娆讲清楚了，在第三天苏娆来电话时回了句“要见法庭见吧”，随即就要挂断电话。情急之下苏娆提到了“张骁”，申嘉闻声愣住，僵了许久，最后应下了。

虽然应下了，但申嘉对她突然提到“张骁”貌似有些怨怼，于是第二次约在酒店茶餐厅见面时，苏娆等了她好久都没来。

苏娆等得心焦，偏这个空档又接到了徐老师的电话，论文他看过了，还有几个地方需要她进一步修改完善。

“好的，好的，我回去再好好研究一下，争取早点改出来，徐老师辛苦了，谢谢您。”

苏娆站在角落里回应，语气很客气，而电话那头的徐迹远却无动于衷，不回应也不挂断电话，沉默了会儿问道：“你在外面？”

“嗯，是的，家里有点事……”

“你不在滨城？回海城了？”

苏娆愣了下，轻“嗯”了声。有时候她真觉得徐迹远对自己的关注好似过了些，毕竟他们的师生关系也不过才建立起来，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宋衍吧。

果不其然，徐迹远又问了句：“你和宋衍一起回的？你们在一起？”

这刻，苏娆再次怀疑起徐迹远选择做自己指导教师的目的性，她甚至都怀疑自己考他博士对不对……

苏娆举着电话沉默了会儿，淡漠回了声，“没有。”

这答案似乎正中徐迹远意，电话那头传来轻哼到气息。“果然他还是他，他眼里只有他自己。”

“徐老师，您这话武断了吧。”苏娆回道，“您没有接触过他就不该随便下这种结论？我知道您对他有误解，但误解总归是误解。”

面对苏娆的反驳，徐迹远没气，反倒轻笑了声。

苏娆继续道。“还有徐老师，我们之间只是师生关系，关于我的生活属于隐私范围，我无需向您汇报，告知您是出于对您的尊重，也希望您尊重我的生活。如果您对我的帮助是建立在其他与学术无关的方面，那抱歉，我宁愿放弃。”

徐迹远还是在笑，清朗朗的声音很好听。“没必要这么较真吧！我给你提供读博的机会，你提供我想知道的信息，我们各取所需互惠互利，不是合作得很好吗？”

“这不是合作！”苏娆突然提高了语气反驳。

徐迹远愣了下，笑声解释：“当然，我不是否认你的学术能力……”

苏娆摇头。“不是这个，徐老师您至始至终都忽略了件事。”

“什么？”

“他是我丈夫。”苏娆一字一顿道，“理想是重要，但我不会为了它出卖我最亲近的人！”

话刚落，头顶一阵压迫感袭来，苏娆下意识仰头，还没等她看清只觉得一双濡湿柔软的唇贴了来，在她扬起的额头上亲了亲。

她愣住，直到那张脸抬起，她对上了墨镜后那双深邃的眼睛。

“宋衍？！”她低语惊呼。

墨镜下那双眼绽出笑意，唇角慵然一勾，蜿蜒出个温柔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