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1章：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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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离开积羽城有半年了吧？他们可还好？月玮、玉晌....还有哥哥。

也不知哥哥有没有处理国事？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贪玩？

思及此处，羽夕鸾的目光就暗淡了下来。

当初匆匆离去，除了留了三只锦囊给了翼天策也没留下什么只字片语，也不知积羽城的情况如何了。

希望回去之后不是一团混乱就好。

还有....他。

一念至此，羽夕鸾的神色更加暗淡了，低垂的睫毛隐隐透出一抹光亮。

也不知道他如何了，是不是从覆霜城回来了，又去了哪里？

迎着月光，羽夕鸾轻轻的站起身。

“你还好吗？”

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漫天星光。

“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看着这片星空？”

银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照得她的脸色更加的哀愁。

“对不起，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一惊之下，羽夕鸾慌忙的转过头去看，原来是竟是一身素装的明月姬。

“明月姬？”羽夕鸾淡定的走到桌边，随手拿起一个茶杯满上，“请坐。”

“你说我该怎么办？”明月姬直截了当的说。

霎那间的错愕，羽夕鸾在给自己倒茶时僵住了。她抬眼警惕的扫了眼四周，发现不知何时守在一旁的侍卫统统都不见了。

“还能这么办，只能继续做下去。”羽夕鸾这才放心的继续倒着茶水。

明月姬急切的捉住羽夕鸾倒茶的手：“当初你说过，如果是明文继位的话就要说服子纯设七曜大臣，如今子纯也答应了，可是....”

羽夕鸾了然一笑，拍了拍明月姬有些颤抖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

“想必你也已经十分清楚子纯的目的了，设七曜大臣只是在时间上拖住他并不能真正的阻止他。所以你们要尽快的拨乱反正才是，不然就凭那几个人没过多久就都会被子纯所收买。”

明月姬面露愁绪：“可是铁罗云他们一向是支持我和任冰的。”

羽夕鸾摇头一笑：“你可别小瞧了子纯，他们现在看来的确可以说是你们这一派，可是时间长了就说不准了。子纯那人心机深沉，善于结党营私，想要赢他就必须在他完全动手之前先除了他。这样才会有胜算。”

明月姬犹豫了一下：“可是....”

羽夕鸾牢牢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明月姬，这个皇位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只不过是子纯擅自更改苍力的遗言，欺骗了你们。”

明月姬躲开那炽热的眼神，转头看往别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万一这皇位本来就是父皇传给明文的呢？”

羽夕鸾否决：“苍力不会这么做的。你父皇的野心从来就没有变过，根本不会去考虑尚还年幼的明文，而你....说实话，你在某些方面很像苍力，所以苍力根本不会下达这样的遗言。他虽然爱护子纯，但是涉及皇位权利，苍力也定不会将至高的权利交与他的手中，更何况....”

褐色的眼眸精光大胜，她有着十足的把握：“更何况，他以为当时除了他与苍力之外就别无他人了吗？”

明月姬想了想，道：“那我们该如何？”

羽夕鸾：“尽快动手，布置一切！”

“好的我知道了。”明月姬晒然一笑，这才放下羽夕鸾的手臂转身从门口走去：“不管结局如何，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至少我努力过、争取过。”

背对着羽夕鸾的明月姬在跳动的烛火中呈现出了坚毅的一面，原本绝美的脸庞上更添一层魔性之美。

“等一下。”

羽夕鸾突然出声叫住了明月姬将要离去的步伐。

“还有什么事？”

明月姬并没有回头。

“你真的相信你的哥哥是病死的吗？”

羽夕鸾凝视着明月姬的背影，只见她的身形轻轻晃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

明月姬的声音有些颤抖，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开始颤动。

“你哥哥几年前，自子纯来了之后，本来还算强健的身体是不是开始一日不如一日了？”

羽夕鸾瞬间感到一阵心虚，其实她本来并不打算将这件事说出来的。

“你是说....？”

聪明如明月姬一下就猜出来话中之意。

羽夕鸾叹了一口气：“是的，是子纯做的。如今你也该知道了吧，他觊觎这皇位其实已经很久了，也筹备了很久了。”

“你怎么会知道？”明月姬回身反问。

羽夕鸾轻笑：“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不就很明确了吗？”

“哥哥...”明月姬小声念叨，“我不知道你是敌还是友，为什么会要帮助我....”

“我说过，我只想回去。”羽夕鸾在她背后认真的说道。

明月姬：“你很厉害，其实没有我，你一样也能出去。”

羽夕鸾摇头苦笑：“公主谬赞了，这城中地形复杂我可跑不出去。”

明月姬静静的看着羽夕鸾想要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来，然而她终究还是叹息了一口气便走到门口，回头再次望了一眼羽夕鸾：“羽公主保重，以后明月也不知何时在会来此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罢便大步走了出去。

羽夕鸾走到门边对着渐去渐远的明月姬一笑：“会有再见的时候的。”

送走了明月姬，羽夕鸾再次走回了窗边。

窗外明月依旧，景色依旧，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却变了。

风云之变，一向变幻莫测难以估计。就好比此时的天空，原本万里无云的星空却被一层层的乌云笼盖遮住了光辉，而那道明亮的月色也被乌云逐渐的掩藏住了迷人的光华。

藏匿在乌云之下的明月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明亮而动人，只是被乌云一时的掩盖住了风华，只需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乌云自会消散，明月还是会重新露出迷人的风采，引无数人折腰。

就好像此时的子纯，虽然现在的他风光一时无两，但是他也就好似天边的乌云那样虽然有遮天的能力却没有永恒的存在。

空荡荡的三楼长廊中，明月姬双手扶着围栏愣愣的看着一楼正中间的位置发呆，那个比地面还要高出些许的高台上，一个明晃晃的王座孤寂的摆在正中间。

明月姬就这么一直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个王座不知在想什么，泪水逐渐涌起迷湿了双眼。泪眼朦胧间，依稀看见一个熟悉而又模糊的身影悄悄的坐在王座之上，正对着她招手微笑。

有些涣散的目光瞬间紧锁住那个影子，从惊讶到欣喜，美丽的双眸再也盛不下越涌越多的泪水，不自主的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父王...”明月姬动了动嘴唇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泪水还挂在她绝美的脸颊之上。

“父王！！”迷茫的明月姬快速的跑向楼梯。

此时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要到他身边去！

“啊！”走在走廊上的侍女被明月姬撞的跌倒在地，手中的东西也被撞得犹如天女散花般洒落在地上，满地的狼藉。而明月姬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得，不顾一切的，只是不停跑向一楼，跑向那个思念的身影。

“父王..”终于跑到一楼的明月姬气喘吁吁的走向那个王座。

王座上的人还在向她招手。

明月姬伸出纤细的手掌，慢慢的走近那个王座。她不敢大步用力的走，生怕惊动了王座上面的人。

“父王....”明月姬破涕为笑：“我就知道父王不会丢下明月的...”

伸出去的手抖了一下，停在半空中良久，终究还是没有碰他。因为她不敢，她怕，她怕这一掌出去后会击碎这一切。

然而，伸出去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那道影子就从明月姬的视线中消失了，仿佛一道飞烟消散的无影无踪。

那个王座还是孤零零的处在那里，不曾变过。

“父王！！”明月姬惊慌的四处查看，追寻着他的身影，但那个人就像蒸发掉了一样，不见了，再也不见了。

明月姬猛然跌坐在地上，紧紧的靠着那个王座，迷蒙的双眼中是不断涌出的泪水。直到这一刻明月姬才真正的意识到他的父王是再也回不来了，永远的消失了。

一种落寞，一种孤寂，悄然的袭上心头。

明月姬用力的扯下系在脖子上的玉佩紧紧的窜在手中看着，系着红绳的玉佩混体通透，质感温润的仿佛就要滴出水来，被人精心打磨过的玉体透出一股灵气。

这块玉佩正是明月姬出生后苍力亲自打磨成型后带在她身上的，从小到大，也就是这块玉代替着苍力的父爱一直默默无闻的守护着她。

可如今苍力已逝，唯独只剩下这块玉陪伴着她。

闭上眼，紧紧的合拢掌心放在胸口处，放在最靠近心的地方，感觉冰凉的玉慢慢的在掌心中焐热。那感觉就好像苍力温暖的手掌，暖暖的侵蚀着已经凄凉的心境。

紧闭着的眼睛怎么也阻止不了决堤的泪水，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滴落进紧扣的手指间。

一直沉浸在浓浓悲伤中的明月姬始终都没有发现有个人一直悄悄的尾随在她身后，他静静的躲在不远处默然的看着这一切，脸上写满了担忧。

看着恸哭的明月姬，他更是心疼的想把她揽入怀中。

“明月...”终于脚下的步子还是忍不住的靠近她，在她身边蹲下轻轻地揽过她的肩膀。

明月姬猛然停止了哭泣，耳中轰鸣一片，震惊的睁开眼看着那个男人。

——他的未婚夫。

“任冰...”茫然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明月姬有一瞬间失神了。当她再次反应过来时，却是底下了头，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臂弯之间。

她是黄昏国骄傲美丽的公主，在外人面前永远是那样的高傲而坚韧，从不露出过一丝一毫的软弱之处。

可如今，就再他的未婚夫面前，她哭了。

精心画出来的漂亮面具，好不容易经过几年的岁月洗礼越来越贴合原本的脸庞，隐藏在面具之下的面孔即使明艳动人也不再愿意暴露在众人面前，只因为她早已习惯了带上面具的自己。然而即使是再美丽的面具之下，也会有横竖交错的裂痕，它们深浅不一的埋藏在这美丽的背后。这些裂痕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它们会隐藏的很好，连主人也不会发现。当这些裂痕在也承受不起面具重量的时候亦或是被外来的力量击中的时候，布满裂痕面具最终就会片片剥落，露出久违的早已忘却的真容。

失去面具的明月姬无措的掩埋起自己，她不愿自己的软弱暴露在他的面前，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即便这样的自己是更加真实的存在。

带惯了的面具陡然失去，任谁一时间也承受不了，更何况是骄傲如明月姬呢。

任冰也不说话，只是安慰的拍着她的肩膀。

因为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来面对这一切。

沉默，无形的化在两人之间。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任冰以为她会这么一直坐下去的时候，明月姬埋首在双臂间说话了。

低沉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淡淡的从手臂间传出：“任冰，你会帮我的是吧？”

任冰却没有回话。

得不到答案的明月姬，急切的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字清晰的说：“你会帮我的...一定会的。”

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神情充满期盼的明月姬，任冰不由的心中一痛：“这还用问吗？我的心意你还不清楚吗？我任冰一生一世也只为你明月一人而已，为了你，我做什么都甘愿。刀山火海我为你去闯。”

明月姬感动的眼睛发酸，她怔怔的摇摇头：“我不要你去刀山，也不闯火海。我只要你助我...”明月姬回过身留恋的摸着王座，“登上这个王位。”

“你...你真要？”早在之前，他就已经觉察出了明月姬的企图，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敢相信而已。可现在明月姬却亲口告诉他，她要这个王位！

觉察出了任冰的异样，明月姬也没有当面揭穿，她叹了口气说道：“我自幼跟随父王，他教与如何骄傲的做一个黄昏国的公主。这黄昏国便是我的一切，它是父王留给我的，城中的一景一物我都了若指掌，因为那是我父王一手打拼的天下！可是如今呢...”明月姬话锋一转忽的变得凌厉起来，“烽烟四起，三族倾尽全力是要灭我黄昏！而子纯却趁乱谋朝篡位！我虽为一个女子，也不愿父王辛苦打拼的大好山河落入这等贼子之手。我宁愿它毁在我的手中，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父王的心血被子纯糟践！”

“明月...”任冰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失控如此激动的明月姬，“明月，我说过我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不管你的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任冰..”明月姬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却看见一脸柔和宠溺的任冰。

明月姬愣住了，因为她知道，这一生，注定要欠他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