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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沙场上下来的人,胸口处有道粉粉淡淡的疤痕露了个头在外头。有些地方被水珠打湿,直接贴在了身子上。江逸白的目光匆匆扫过,然后垂下眸子。
寒冬腊月的天,到底有些冷,不能在外头过多停留。容煜点了点头,不曾多言,带着顾云去了正殿。
江逸白的目光落在两人的背影上。
“陛下身侧那位是何人。”他低声问了一句。
若白打开偏殿的门,等人进去关紧大门之后,才开始同他说话。
这顾云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正殿,香炉子染了些艾草暖身。
容煜将送来的密信,放在了案上。
顾云看了良久,蹙眉道:“小裴三公子……”
容煜点了点头。
这信上的内容是有裴三公子前些日子的行踪以及安阳侯进宫的事。
两日前,安阳侯进宫告御状,说裴家三公子玷污了自己私生女的清白,要请容煜做主。
裴三公子裴印棠,是大将军裴亦的三子,最受宠爱,也一向风流。
可是派出去的密探皆显示,裴三公子两个月之内只去过一处花楼。别的时间一直都在襄王府与襄王切磋骑射,并没有机会见到这位安阳侯的私生女。
顾云咂嘴道:“这倒是怪了,哪有人会用自己女儿的名声开玩笑。”
安阳侯向来重视名声清誉,莫说是私生女,便是丫鬟也绝不允许出这种事的,更别提还怀了孩子。
这事,实在是蹊跷的很。
容煜看着桌上的几张纸,沉声道:“看来过几日得见小裴将军一面。”
诸多消息,他都得见过裴印棠之后,再做思量。
顾云用手托着下巴,道:“说来,裴亦将军是三朝的老臣了,行事做派确实嚣张。”
容煜不言语,只静静看着他。
顾云又道:“当年裴老将军跟着皇祖出生入死,可立下了汗马功劳。倘若此事是真的,陛下可不好做。若是放着不管,裴家必然更为嚣张。若是管了,管得不好,又寒了一众老臣的心。”
容煜揉了揉眉头,也在心下思忖着这件事。
从前只觉得沙场上的事才值得人困扰,如今安定天下,朝中的事亦是不可疏漏,稍有不慎,多的是生异心之人。
一月后就是太后的寿宴,偏偏在这时候出了这档子事。
“你去看看安阳侯的那位私生女吧,光明正大的去,就说是朕的意思。”容煜吩咐了一声。
“是。”顾云应下,就此出了大殿。
宣华殿的烛火亮了一夜。
容煜抵着额头,到天明才将将阖了阖眼。
此事事关两家的清誉,安阳侯在上朝之时并未再提起。
裴老将军仍在关外不曾回来,临下朝之时,容煜让阿四留下了裴家的三公子裴印棠。
西偏殿,架子上的鹦鹉啄着脚上的锁链。
容煜执笔在宣纸上写画着。
阿四进来低声道了一句,说三公子已经在外等着。
容煜点了点头,阿四这才去请了三公子进来。
三公子裴印棠是个好模样,清眸俊目,桃花眼一挑能叫整个盛京的女子丢了心魄。与他交好的襄王不到而立之年,两人家中均未娶妻,醉心山水,风流无限,叫人好不羡慕。
身着紫袍的人往殿前一站,正要行礼,容煜示意他不必守这些繁文缛节。
“前几日,安阳侯进宫了。”容煜开门见山,道了一句。
裴印棠即刻便明白了容煜的意思,他上前一步,道:“陛下,臣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人构陷。”
“行的正,坐得端。”容煜闻言撂下手中的笔,定定看着他道,“好一个行的正坐得端,倘若你当真如此,又如何能叫安阳侯奈何得了你。亵衣和贴身玉佩都在人家手里,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
容煜言罢,取来桌上的锦盒直接丢了出去。
雕花盒子甩开来,跌落在地上的是双鸳鸯的碧玉佩。
裴府的双鸳鸯玉佩是先帝御赐的,造不得假。
“这……”裴印堂摸了摸腰际,玉佩确实不见了踪迹,他沉默了片刻,俯身道,“上个月,臣便一直在襄王府中,襄王可为臣作证。那日打猎,臣说绘芳园地方小,比不得端王府的上北苑,襄王才想起皇祖曾说过,那地方本是要送给他的……”
“就是你蹿腾着襄王和端王争地的?”蓦地,容煜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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