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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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到陆静姝待他的态度很不坏,章延便恨不得每日都厚着脸皮往凤央宫跑。

只是怕这样的举动会惹得陆静姝不喜欢,章延便硬是压下心里的想法。距离之前陆静姝邀请她进屋内喝茶过去好几天后,他才又佯作平静地去了凤央宫。

八月的天气已经渐生凉意，带着桂花独特甜腻香味的秋风迎面吹来，平添几分神清气爽之意。半个月亮懒懒的挂在漆黑的天幕之上，隐约还可瞧见几点星光。

章延没有提前让宫人通知一声，只是他到凤央宫的时辰很是凑巧，这个时候陆静姝正好在用晚膳。

陆静姝一如上次般与章延十分客气的行礼请安,再询问他可曾用过晚膳,语气里又似乎含了些别的情绪。

得到并没有的回答，陆静姝便吩咐宫人新呈一副碗筷,章延便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过在意她,想得太多了些。

配合着陆静姝身子的调养，她的吃食都很素很清淡。

陆静姝自己已经习惯了这般的口味，自然不觉得如何。而章延坐在她对面，晚膳比陆静姝更吃得津津有味，不时替陆静姝添上两筷子菜，半点都不觉得寡淡。

于是，这么一顿素淡的晚膳，两个人都算是满意。用过了晚膳，宫人将桌上的东西都撤了下去，之后又与章延和陆静姝送上了两盏桂花茶。

章延喝了一口，只觉得通体舒畅，心静神宁，忍不住夸赞，“皇后这的桂花茶味道很是特别，在别处从来没有尝过。”

糖渍保存的鲜桂花再加上一点点的薄荷叶，两者混合煮出来桂花茶，既不失茶的真味又带浓郁的桂花香气，既不会太过甜腻又带着一点薄荷独特的清凉味道，自然很是不错。

可陆静姝此时正抱着茶盏、在心里盘算着如何从章延口中套消息，便并没有大方客气的与章延解释这些。

她语气听着颇有些冷淡，不过是应了一个“嗯”，再没有了其他的话。她心中有事，又并不加以任何掩饰，自然全都表露在脸上。

如此，更加上先前章延感觉到的陆静姝的别样情绪，他这会儿自然是能轻易看得出来陆静姝的这些不大对劲的地方。

陆静姝本是垂眼盯着手里的茶盏，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却忽而抬了眼看向章延，眼神中充满打量和疑惑之色。这让正拿眼偷偷注视着她的章延，很有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章延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心里的异样，问陆静姝，“怎么了，这般眼神看着朕？”

这询问之言换来的是陆静姝更加认真的眼神，她注视着章延，用同样认真的语气问他，“臣妾想要问陛下一件事，陛下愿意诚实的回答臣妾么？”

章延一怔，到底点了头，被陆静姝这么注视着他实在没有办法摇头拒绝。虽然不知道陆静姝会问什么，但章延觉得应当不是完全不能够说的事。

眼风略略扫过去，吕良和夏川便带着其余的宫人都退了出去，将这边留给章延和陆静姝两个人。

“陛下……手臂上是有伤么？”

陆静姝迟疑着，说出了这么一个问题，章延却是心中骇然。他手臂上有伤的事情连吕良和夏川都并不清楚，陆静姝怎么会知道？！

“是左手？”陆静姝跟着又问一句。

她原本想要问章延的不是这个，甚至在问章延手臂上是否有伤前，她对答案为“是”只有三分的把握。

会这么猜测还是因为章延端茶盏时的动作，托前世她对章延爱慕至深的福，她对章延的一举一动都很是关注，更对他的一些小习惯了解透彻。

托着茶盏的时候，至少前世章延是习惯用左手的，可现在章延用的却是右手。事出反常必有妖，章延不特别顺畅的动作，无形之中昭示他的左手有所不便。

上一次章延虽然也在凤央宫用了茶，但那时她根本没有去注意他的举止。这一次因为有其他的目的，便特别的注意了。

陆静姝只是凭着这一点问出来那么个问题，是以没有多少把握。

之所以说有三成的把握，不过是因为她认为一个人的习惯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特别是这种无伤大雅的习惯。

在她问出那个问题时，章延的左手下意识的动了动，这便使得陆静姝更加确定了一点。

陆静姝眼巴巴的看着章延，等着他的“诚实”的回答。

章延却是绷着脸搁下了手中的茶盏，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没有给陆静姝任何的答复。

见章延想要赖账，陆静姝反而嫣然一笑，“陛下原是时至今日也只管想着瞒着臣妾，陛下方才的点头原不过是敷衍臣妾而已。”没有哀怨之意，而是平静的叙述着事实般。

章延被陆静姝的笑容晃得心都抖了抖，再听到她这样的话，立时想要否认，可依旧忍住了没有说什么，还是绷着脸不言语。

陆静姝敛起了笑意，神色平平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章延见她如此，心里刺痛，可他无论如何都不希望陆静姝知道那些事情，没有办法与她开口。

脑海里不断闪过近日来了解到的许多事，陆静姝觉得自己仿佛想到了什么。

她忆起近来每隔两日便有御医去裴蝉嫣那儿，再联系起章延手臂上有伤、裴蝉嫣献药方、太后带着裴蝉嫣去宣执殿……

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她想要知道的事实好像呼之欲出。

“药方……药引？！”

陆静姝惊愕的望向了章延，又忍不住捂着嘴巴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