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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亭心中道了一声难怪。
难怪东宫的人这么火急火燎的。
朱允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谁人敢不看重这位皇太孙?何况就算朱标平日里做得再隐晦,东宫中人多少也能感觉到,怕是太子妃有异。然而就是这样敏感的关头,皇太孙从太子妃那处失踪了,他们哪里担当得起其中罪责?
想到历史上还做了建文帝的朱允炆,陆长亭觉得他的运气应当不至于这样差,还未长成就先毁在自己母亲手里了……不然陆长亭真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进野史里去了。
于是陆长亭当先出声安慰了朱标:“太子莫要心急,前去一瞧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陆长亭也不过是说了句极为套路的话,但此时听在朱标耳中,倒是如同那一点灵台清明,提醒了他保持理智。
朱标沉重地点点头,再回过头来看陆长亭时,眼中竟是带上了些许的感激。
“长亭说的是,正好……也能带长亭前去一瞧居所,如此也能瞧出风水异处了。”说完,朱标的步履加快了起来,但面上神色倒是没多少惊慌了。
朱棣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多少有些吃味。
他们离太子妃的居所并不远,很快便到了院子外。
宫人们见太子带来,身后还跟了不少人,忙惶惶地将他们迎了进去。吕氏听见了动静,很快也出来了。
吕氏今日换了身衣裳,不过叫陆长亭觉得怪异的是,吕氏的容颜似乎更为明艳了,有种说不出的动人味道。若是一个人过得无忧,容貌或许是会越来越动人,但这些放在吕氏的身上,则显得奇怪了。
这回吕氏也没瞧见别的人,直直地朝着朱标就迎上去了,口中柔声道:“太子怎么来了?”
朱标稳住心神:“允炆呢?”
吕氏怔了怔,陡然从欢喜娇羞中抽离了出来:“太子怎么问起他来了?”
陆长亭没有放过吕氏面上的半点表情,也就是这时候,他发现吕氏脸上竟然还有着极为细微的嫉妒之色。
丈夫关怀儿子,这也能嫉妒?
陆长亭觉得这吕氏果然是魔怔了。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吕氏,而后便落到了这个院子之中。
皇宫中的建筑都是有讲究的,大体上来说风水都不大可能出什么错,除非是皇宫袭承自前朝,而其中建筑是依照前朝的皇宫中人的八字来督造的,而换到后人住进来时,便出现了八字与风水不合的现象。可若是不合……那早该不合了吧?
陆长亭定下神,细心去瞧,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一瞧,陆长亭才觉得院子里有些不对劲。
风水会形成自己的场,一些场是好的,一些是坏的,各自都会有所表现。不管你是好是坏,都会有所表现。但这里……却什么表现也没有,连自己形成的场都没有,叫人看不见好,也看不见坏。这就是过分干净了,反倒让陆长亭感觉到了深深的违和感。
陆长亭的视线最后定格在了不远处的殿门上。
那里放了一块牌匾,上面写着这座大殿的名字。而就是那块匾额之后,陆长亭隐约瞥见了一抹红色,因为匾额底色也是朱漆的,所以那里并不引人注目,只是陆长亭的眼神格外的好,方才一眼就捉住了那个地方。
陆长亭并没有急着叫出声来。
此时朱标询问吕氏却得不到朱允炆的下落,心中那些柔情和耐心都快被消磨光了。
“韵儿,你快告诉我,允炆到底去了何处?宫人们都说韵儿在你那处……”朱标眉头紧锁,甚至抬手握住了吕氏的肩。
听见朱标唤自己的闺名,吕氏似有一瞬间的触动,但随即吕氏面上便被笑靥如花的表情所替代了,她不解地道:“太子怎么总是信那些宫人,反倒是不曾信我?”
陆长亭从中听出了一丝怨怼。
不过看样子,朱标是什么也没听出来,他已经再度被焦灼冲昏了头脑。
陆长亭暗暗感叹,朱标什么都好,但若论起心性,确实不如朱棣。
“太子妃!”朱标微微拔高了声音。
吕氏微微皱眉,柔声道:“太子站在这里对我发作,岂不是故意下我的面子?太子大可进门去,让你的宫人搜寻一番,瞧瞧允炆在何处……”
朱标正要说话,陆长亭已然先一步开口了:“叨扰太子妃了。”
吕氏此时就跟走火入魔了一样,对陆长亭的声音充耳不闻,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也幸而吕氏这看不进旁人的毛病越来越重了,不然怕是很快就会发现陆长亭的“图谋不轨”,便不会允许陆长亭进门去了。
此时朱标听见陆长亭的声音响起,就如同脑子里骤然流过了一道清流一般,冰凉得他打了个冷颤,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进去吧。”朱标道。
吕氏欢喜的表情上了脸,她轻轻搂住朱标的臂弯,和朱标一同往殿内走去。
旁边的宫人们对吕氏的这副做派见怪不怪,显然吕氏这样“犯病”已经很久了。
因为有朱标使了“美人计”的缘故,陆长亭和朱棣很轻易地入了太子妃的居所,而除却他们之外,别的人是再不能往前一步了。毕竟这里乃是太子妃的居所,谁还有资格踏足呢?
陆长亭冲朱标眨了眨眼,朱标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表示会意。随后朱标就转头与吕氏说话去了,这回朱标的口吻温和了许多,也顺利转走了太子妃所有的注意力。
陆长亭便悄悄地往后殿走去了。
朱棣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殿中宫女低着头,噤了声,不敢拦。
在后殿中转了一圈,陆长亭依旧什么也未曾感受到。
一个不好不坏的地方,一个没有半点气场的地方……若是打个比喻……这里就像是、就像是死地一样。唯有死地,方才没有灵气,也没有厄气。
朱棣低声问:“如何?如是棘手,撒手不管便是。”对于他那好大哥来说,太子妃最是重要,但对于他来说,却是长亭最为重要。
陆长亭双眼却异常地发着亮:“棘手,但却有意思。”
毕竟,他还未曾遇见过这样的局面,怎么舍得撒手离开?
朱棣微微皱眉,他不愿陆长亭去冒这个险,但他却不会将这些心思说出口。
此时还不如想想,若是最后结果不成……该如何制住他的太子长兄……
两人望着跟前的大殿,心思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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