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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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额宽头扁，高颧塌鼻，目如牛铃，唇似蜡烛，肩细胯硕，四肢如竹，是一位颇有……朝气的年轻女子，您的朋友身上有很重的体味。”

我的恩人，怎么会是那个……这个样子！虽然不应该去在意这些，但巨大的心里落差，让我一时很难平复，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许是我表情太过僵硬，老妇接着道：“女侠，您想起来了么？”

我微怔，点头道：“是的。”她把醉人的体香说成很重的体味，是夸张了。总之不重要，恩人无关相貌，她丑或不丑，断不会影响到我对她的感激，感恩之心。

如此，我要作下一步打算。

恩人把她们绑在我面前，说明她知道我县令的身份，意义很明了，是要我把这几个人绳之以法。

窗外洒进来一斜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绕过她们来到没有门扇的门口，外面视野辽阔，空气清新，一条小径弯弯曲曲延伸远处。这里以前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果园，只是不知为何又把果树砍光，从树干枯萎程度来看，至少有两年光景。而这间破屋，想必是果农留下的。

一阵微风夹杂着清爽草香迎面拂过，实在舒爽，本想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里面的人却在喊我。

“女侠请留步，求您给俺们松个绑吧，您若走了，俺们娘四个饿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俺答应您朋友的事一定得兑现，否则她不会轻饶俺们的。”

我心头一颤，暗怵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娘，竟然带着亲骨肉拦路抢劫。我原本就只是出去探探现况，好作下一步计划。她这么一说，我铁定得把她带到衙门去了。

折身回到屋里站在她们身旁，心里虽是好奇，表情镇定道：“答应她什么事？”

“她吩咐俺们要把您安全护送到百花县，若有任何闪失，她就杀了俺们，所以求女侠不要扔下俺们，求您让俺们送你到县城吧。”老妇哭了，我感觉那个是鳄鱼的眼泪。

朝她们脸上眼风一扫，三个小姑娘吓得一哆嗦，相互紧倚，看着她们面黄肌瘦的小脸，血迹斑斑，惊恐的双眼写满了饥饿和疲倦，不怎地，我心里突然一阵酸痛。

能无所顾虑给她们松绑，是断定她们不会逃跑，更不会暗算于我。大长一夜，足以让她们随心所欲，要杀要跑，时间富裕的很。如果真那样，我活不到现在。

内心再次无比感激，恩人如此细心安排，令我感动万分差点流出眼泪。

“女侠，请。”孩他娘主动替我拿起包裹，许是松了绑，孩子们脸上也挂起少许悦色，对我笑笑。

完全无害的笑容，像一缕晨光照进心里，暖洋洋，很舒服，但我绝对不可能回给她们笑容，一丝都不会。没踏入衙门门槛之前，我必须保持着威严力占上风。世事无绝对，万一她们蹬鼻子上脸，我怎么办

这叫吃一亏长一智。

三个姑娘打前走，我和她娘并肩而行，这个队形，是我特意要求的。知道她们不敢把我怎样，可由不得自己不去防备，我可能落下心病了。

大家能走在一条小路上，也算是半个熟人，说说话话也好过的快一些。再说，有些话我必须说。

“到百花县大概要多久？”走了快半个时辰，这条小径跟没个头似的。

孩他娘扬扬头，指着前方道：“过了那金鱼桥，便是水门镇，穿过镇子往南二十里地就是百花县。”

如果不是她只给我看，还真没发现无限远的地方有桥。烈日当空照，又无树荫遮挡，路边野花遍地，我却无心欣赏，早已被晒的口干舌燥。

羡慕那仨小丫头，在烈日炎炎之下，还有闲力气追逐嬉闹，年轻真好。而我却不知道自己的年龄，更多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个谜。

我的过去，有关于我的一切，都必须由我亲自去一一揭开。

炎炎烈日，像一把烧红的铁烙，步步紧逼，容不得我有一丝松懈。

早到一步，晚到一步，时间都是同样紧迫，区区二十里路不算什么，我不由得加紧步子，该面对的，我绝不逃避。

没有回头路，我只能向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