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美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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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玲珑是歌妓，卖艺不卖身的，平时就是陪老爷们下下棋唱唱曲儿。她现在估计是去参加晚上的水上灯会。”

“水上灯会在那里？带我去看看！”高枫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好咧。小人刚才找您老人家，就是想问您去不去逛灯会。”

柳河流经城东的河段呈喇叭形，河面宽阔。到了入夜时分，满河的游船都点了灯，有如满天繁星。丝竹箫管之声，不住在水面上飘来，使人仿佛身处仙境。

高枫和穆青租了一艘小艇，在画舫中来回穿梭。水面上数十余画舫缓缓来去，舫上挂满了纱帐绢灯。有的是猜谜。有的是对联。与地球的元宵灯会相仿。

“没想到招妓也弄得如此风雅！”高枫忍不住感叹道，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妓女，在他眼里，现代的妓女层次太低，除了*裸的性钱交易。没有任何情趣可言。而眼前情景，仿佛回到了古代的秦淮烟月。

穆青笑道：“这是龙华几百年的传统，想得到美人垂青，除了有钱，还必须有真才实学。”穿梭良久，终于找到了水玲珑的画舫，那个叫小红的小丫鬟看见高枫，噗嗤一笑：“佳人来了！”

高枫见画舫旁围着十余条小艇，小艇上的人大多文士打扮。有的摇头晃脑，有的抓耳挠腮，似乎被什么难住了。高枫看向船头灯笼，上面写的是一幅上联：夜半弄弦灯寂寞。

“好句！”高枫衷心赞叹，他沉吟片刻，接过穆青奉上的纸笔，大笔一挥，当场写下下联。

小红接了下联，走入船舱片刻，就出来向高枫行礼道：“小姐请公子上船一聚。”其他士人听见，马上鼓噪起来。小红俏脸一绷，娇叱道：“这位公子对的是：樽前敲子酒阑珊。你们没有一个及这位公子一半！”士人们听了，渐渐静了下来，随后陆陆续续离开而去。

高枫吩咐穆青回岸上等待，自己足尖轻轻一点，轻飘飘地落在画舫之上。只见这画舫船舱宽敞，画壁雕栏，十分精雅。

船舱里红烛高照，香炉飘送著清雅沁人的薰香，船舱正中放着一张琴案，琴案上有一张桐木质的古琴，琴案后站着一位白衣少女，微微一笑，却像是百花盛开，明艳不可方物。高枫一见她的脸，一颗心又是怦怦而跳，暗想：“天下竟有这般美女？”饶他平时口齿伶俐，此刻竟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公子有礼了！”水玲珑向高枫道个万福，莺莺呖呖的说道：“公子是听曲儿还是下棋？”高枫连忙道：“我既要听曲儿也要下棋！”

“悉随尊便！”水玲珑低头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她重新在琴案前坐下，轻轻一拨，唱了起来，唱的是：“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掩流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高枫听她娇喉婉转，吐音清脆，不觉心神俱醉，他眯起眼睛，轻轻打着拍子。一曲既终，余音袅袅，直到小红端来酒菜水果，高枫才回过神来。小红筛了两杯酒，乃是陈年绍酒，稠稠的醇香异常。水玲珑先喝了一杯，嫣然笑道：“公子请了，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正和我意！”高枫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小红撤走了古琴，摆上楸木棋枰，水玲珑在棋枰四角各摆上两枚黑子和白子。高枫知道这是中国古代所谓的“座子”，当下捻起一枚白子，轻轻放在挂角的位置。水玲珑皓腕一翻，黑子轻轻地放在白子肩冲的位置，这是有名的“倒垂莲”起手式。

高枫深知中国古棋好搏杀，算路深，于是扬长避短，运用现代棋理，躲闪腾挪，连连弃子占大场。数十着过去，黑棋虽然吃了不少白子，但大势明显落后。水玲珑轻咬朱唇，秀眉紧蹙，苦苦思索扭转局面的办法。看见她白玉般的脸庞泛起的一丝红晕，高枫心里不由生出怜惜之意，他有一股把她抱进怀里，狠狠地亲她小嘴的冲动！但也仅仅限于冲动而已，他还记得云妮，还有小兰。他可不想做喜新厌旧的陈世美。

水玲珑轻轻放下黑子，轻轻道：“公子的棋技神鬼莫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莫非是仙人的着法？”

“你见过仙人吗？”高枫不好向她解释，于是随口问道。

水玲珑幽幽叹了一口气：“仙人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奴家哪有福缘相见？”她替高枫斟了一杯酒，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谈论诗词歌赋。水玲珑不但人长得美，文采也颇为不凡，出口成章，妙语连珠。高枫不甘示弱，他知道龙华世界是明朝后裔，缺少了明朝以后的诗词作品。他于是长身而起，手摇折扇，朗声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这是清朝纳兰性德的《木兰词》，最受女孩子的喜爱。果然，水玲珑听了这首词后，看向高枫的眼光也变了，连连追问作者是谁？高枫故作神秘，只是笑而不语。

“莫非是公子的大作？”水玲珑的眼光开始变得炽热起来。高枫脸皮还没有厚到冒充纳兰公子的程度，扭头看见小红在收画舫外的纱帐绢灯，便拱手告辞道：“承蒙小姐错爱，今夜共度良宵，他日有缘，再请小姐赐教。”

“公子还会来看我吗？”水玲珑柔美的脸上充满期盼。高枫本来不想留下什么承诺，今天是他平生第一次光顾风月场所，纯粹是为了感受一下古代文人所描写秦淮烟月的气氛，并没有想成为这里的常客。但看着她水汪汪的双眸时，却不由心中一软，神差鬼使地说道：“”过几天有空再来看你。”

“谢谢公子！”水玲珑笑靥如花：“我在龙华府的望月楼等候公子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