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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章永威为官耿直,在断案上铁面无私,不畏权势,为多少的布衣百姓洗去冤屈,在民间百姓心中有极高的威望。
在燕京城一天之内就有数千的百姓聚集在燕京府为章永威请命,此事最终惊动先帝爷,令刑检司彻察,三审后,所有的证据都被章永威逐一所破,最后这十几个设陷的朝臣严重的丢了性命,轻的丢了乌纱帽,还被先帝爷流放北蒙之地,并下旨,永不录用其后代子孙。
至此,章永威一战成名,被先帝卿点为苍月提刑司,并御赐其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从此以后,再无人敢轻易冒犯章永威。
“章大人,此事属实?”顾城亦脸色阴沉如修罗,他没想到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先不论后面还有多少个大臣将要被卷入,光是赵明运要落马就给他沉重一击。
赵明运这些年算是自已的的小金库,这些年顾城风的风头愈来愈盛,他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分裂苍月,然后发动内战,彻底清除景王顾城风的势力。
要打战,尤其很可能是持久战,除了兵马外,那银子就成了重中之重了。
可现在,这一笔银子的数目如此精准,看来,章永威也知道这一笔银子的下落。
虽怒,但这时候他不想因小失大,毕竟今日如果成功扳倒景王顾城风,那这笔银子上缴了国库,也最终是他的。
章永威从朝臣中步出,朝着天子深深一揖,语声铿锵有力,“此事牵扯朝庭四品以上重臣七十余人,微臣绝不敢虚言半句。”
顾城亦冷眼投向大红马车,忍着怒气,“景王殿下,滋事体大,牵国之根本,看来此事朕需与你相商,何不屈尊移驾!”这种事若严加处理,七十余人等于把三分之二的大臣给得罪了,在这节骨眼上,这不是白白把重臣推向景王顾城风?
可若是不加予追究,所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便是一句空话,那失去的就是民心。
想不到景王顾城风会在此时此地抛出这样的难题,且借用了申家之手,将自已今日的处心积虑又利用了一把,那当真于自已又是一场笑话。
“商量什么呢?揽内必先安外!”一声年轻男子清朗吟笑从帐帘深处传出,虽不大,却清透有力,宛如深谷幽泉。众人只见叶明飞上前一步,挑开厚厚的大红帐帘,一身洁白的年轻男子步了出来,他站在高高的马车上,桃花眸带着淡淡地笑意,不温不火地看着申剑国,“本王倒想问一问,大魏的申将军此举难道仅仅是为了将秦质子迎回大魏?”
申剑国气息瞬时一紧,只见那一双如桃花瓣的双眸闪着水色的空灵,将天地间的一切颜色倾盖住,再配上他一身雪白的锦绣章纹衣袍,他宛如九天外的谪仙,带着不属于凡尘的气息。唯独他那粉色的唇瓣此时微微漾着一抹不正常的嫣红,让他看得不觉身下一紧,心里直觉在那帐中尚有他人,让人难免往声色上联想,在外面惊乱成一片时,他却在轿中与人缠绵。
“景王殿下说得极是!”顾城亦暗恼自已竟一时反应不过来,顾城风此举明显将利刃转到申剑国的身上。
问题的重心被顾城风轻轻一移,苍月的大臣皆偷偷地嘘了一口气,纷纷随声呼应景王,并质疑申剑国的居心。
贺元奇早就在侍机而动,此时马上站出一步,承势追击,“大魏申家狼子野心,身为大魏重臣,不思报效皇恩,反而处处凌驾于皇权之上!如今又欲图染指我苍月国政,其心可诛!”别的大臣惴惴不安,他却自信自已为官数十年,清正廉洁。
戴少荣马上回应,这一刻越是显得不畏缩,越是说明身下不怕影子歪,“不错,看申剑国之嫡妻所佩的九翅鸾分明暗喻申剑国就是大魏皇帝,此等不忠不孝之臣,如何有资格踏进我苍月国土半步?”
申剑国略为浑浊的眼光看着顾城风,闻言,低低一笑,“殿下,申某人身为大魏护国将军,十年来无不竭诚为大魏皇帝效力,申某人承认,为了顺利迎回我大魏皇子回故国,申某人确实做了一些不义之事,不过,幸好这些物证也未流传出去,不如申某人将所有的证据呈给皇上,由皇上定夺。”申剑国说完朝身后的侍卫一扬手。
很快,十几个侍卫抬着好几箱的东西一字排开在顾城亦的身前,申剑国指着那一排箱子道,“虽然我申某人手段不算光明,但却也为苍月国除去这些非作歹的国中蛀虫,也算是将功抵过,请皇上笑纳!”
顾城亦没想到申剑国又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自已,而此时,所有的大臣又安静了下来,唯恐帝王打开箱子,随手拿出什么然后念出自已的名字。一个个秉着气息,恨不得缩成空气直接在眼前消失。
正当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静时,突然,凭空响起几声鼓锣之声,象是戏台上,戏要开幕前的预告声。
众人心生诡异,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便是连顾城亦也感到不解,冷眼探向禁军统领西索月,“何人在此喧哗?”
“皇上恕罪,微臣马上去查!”西索月话刚落,突然,众人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有些漏风,“臣女的父亲手上有一种配方,此种配方是锻造冶炼兵器的配方,用此配方练出来的武器坚不可摧。只是这配方的一部份如今在大魏皇子秦邵臻的手上,所以,父亲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接回秦邵臻!”字咬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却能将话表达得一清二楚。
漏风的声音,虽音色略有些不同,但众人还是不自觉把眼光投向申皓儿,只见她睁着一双惊恐的双眼,带着戒备四处张望,显然也在找着这诡异从哪个方向传来。
“依申小姐的意思,用这配方锻造出来武器,岂不是天下无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冷漠傲慢的口气,那气质让人一下就联想起,在戏台上演着高高在上的皇帝,正襟坐在高高的大殿之上。
众人心里刷起一阵阵阴侧侧的感觉,这声音虽然并不恐怖,恐怖的是没人知道这声音从哪发出来的,好象一会儿从东飘来,一会从西传来,说话者好象并不费力,可声量却比寻常人的声音高出数倍,又带着丝丝的回音一直在人的耳边缭绕不绝!
“什么声音,来人,给朕搜出来,这声音从哪里出来的,青天白日,装神弄鬼!”顾城亦眼中蓦地闪过一道阴鸷的寒光,竟敢把他也扯了进去,这简直是对皇权的一种蔑视,他即令西索月调集所有的禁军包围此处,逐一搜查,不准漏掉一丝的蛛丝蚂迹!
可那声音似乎不受任何的干扰,众人耳边又响起那女子粗哑怪异之声,“回皇上,是的,父亲说,有了这配方就能驾驭了天下!”
男子哈哈哈敞声开怀大笑,声音带了不屑,“你父亲申剑国的野心真不心,居然想驾驭整个天下!”
“父亲人中龙凤,岂甘心屈居人下,加上父亲又有申氏灵脉癖护,得这天下是迟早之事。”女子粗哑语声一毕,竟响起帝王临朝的礼乐之声,好象是为申剑国坚起一面胜利的战旗。
听得所有的大臣全身冒起了一层冷汗,大家心里皆纳闷,究竟是什么人,胆大如此,敢公然在此唱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戏。
少顷,那女子声线微微一转,“不过,今日臣女来找皇上,是想和皇上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男子拍案而起,“跪下!”
众人忍不住脑子里划过一个画面,一个丑陋的女子提裙跪了下来,只听那粗哑的声音又续道,“皇上息怒,皇上若是肯助我从景王的手中夺取申钥儿的身体,那我申皓儿便助皇上取得配方!到时,皇上就可以安掌天下之权,无人再敢违背皇上的意思,在苍月大陆上生杀掠夺,一切由皇上说了算。”
这条件果然足够诱人,可这配方呢,世间真有这配方,众人越听越有兴趣,此时再无人感到畏惧,权当做听一场戏。
大臣们先前个个噤若寒蝉,现在却偶尔交头接耳,低低的议论之声此起彼伏,每个人心中都亮得跟一面明镜似的。
有些人很快将方才申皓儿发狂时,央求田敏丽帮她夺取申钥儿之身的对话联系起来,众人从申皓儿言辞中泄露的信息,下了一个结论,戏台上所说的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可惜以失败告终!
顾城风手负身后,左右来回踱步,他也瞧到一众老臣听得不亦乐乎,倒把他一个堂堂的帝王当成一个现世的小丑了。
可禁军四处跑动,搜查,却没有一个人查到,他再急,也只能任凭事态进一步发展。
那扮演帝王的男子声音再度响起,“从景王手中夺人?那申钥儿此时正在挽月小筑,而挽月小筑的府制高过皇宫,难道申小姐要令朕违背先帝的遗旨?”
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子声音响起,略带川西女子的口音,“皇上,依臣妹的意思,此事若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倒也容易,不过,臣妹要是达成了皇上的心愿,那皇上就得召告天下,钰儿乃是你和我的亲身骨肉!”
这一句话说完,顾城亦只感到好象有什么东西哄地一声在耳边爆炸,一时间,他感到耳畔轰鸣不绝,四周的声音似乎瞬间离他很远很远,但他明明瞧见,所有的人都在张着嘴说话,有些是交头接耳,有些低低自语。
这时,男子装腔作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如今景王咄咄逼人,朕的金銮宝座都不知道能不能坐稳,钰儿若是认在贺元奇的名下,尚能保个性命周全,你何苦一定把这事公之于世,背个你我兄妹乱伦的声名有何好处?”
苍老女子咯咯地笑起来,“太子无德,而钰儿又是少年英雄,比起太子不知强了多少倍。皇上,如果臣妹肯助你狙杀景王,那皇上龙椅岂不是坐稳了!”
这一席话让大家都联想起,顾城风前几日失踪了几日,燕京城又沸沸扬扬传出挽月小筑被袭击,且惨重的伤亡,一切的一切,都验证了这三个人的阴谋有根有据。
最后,众臣的心里都下了最后一个结论,顾城亦不仅诛杀景王,还敢违背先帝的遗旨,袭击挽月小筑。
这时,鼓声开始细细碎碎地响起,似乎越响越急,这种方式通常在戏台上表示一个人在做些心理活动,最后,锣声一敲,男子声音响起,“好,只要你助朕杀了顾城风,那朕就立贺锦钰为太子!”
“是,届时将挽月小筑的申钥儿肉身一并夺出,一石三鸟!”
苍老女子话刚说完,鼓乐齐鸣,并伴有索钠之声,如普天同庆!
从头到尾,象是某个地方正在上演着一出戏,戏台上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分别扮演着顾城亦、庆安和申皓儿,众人从他们的对话中透露出的信息也猜得到三人在筹谋着什么。
只是令众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贺锦钰竟然是顾城亦的儿子!众人不敢偷窥帝王的脸色,皆不由主自地瞧向贺元奇,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脸上并无尴尬愤怒之色,显然对这秘密早已了然。
这时,章永威站了出来,他朝着帝王一礼,“皇上,此事事关社稷苍生,臣自动请缨,调查此事!”
顾城亦冷冷一笑,“先把背后装神弄鬼的人抓到再说!退下!”
“微臣遵旨!”章永威朝着帝王又是一拜,退下前,厉眸略一扫申皓儿。
申皓儿早在燕南城时就怕极了章永威,此时更是如惊弓之鸟,被章永威凶神恶煞般的眼睛一瞪,只吓得腹下又升起一股尿意,慌得连连摆手,“不是我说的,不是我,我没有……”申皓儿见大家都在看她,有不解、有厌恶、有疑问,她退了两步,茫茫然地拼命摇首着,语无伦次地解释,“不是我说的,刚才我没有说话,那个不是我的声音,我没说话的。是假的,全是假的。我没有,我没有说什么配方的事!”倏地,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飞快的拨足到申剑国的脚下,拉了申剑国的袍底便嘶声恸哭起来,“爹,女儿不敢,女儿断不敢说出这样的话,请爹明查!”
“我申剑国没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女儿!滚!”申剑国断没料到,配方的事情竟被申皓儿泄露了出来,他急怒攻心,再顾不得所谓父女情深,一脚踹开申皓儿,指着她斥声,“你家书频频召老夫前往苍月,老夫原以为你是受不得苦,央不过你娘的请求,带了几十箱的财礼接你回去,想不到你这不孝女,竟敢设了陷阱污陷你的亲生父亲!”
申剑国一口咬定不承认,申皓儿如今已这模样,已注定是一个废棋,可没料到,他的训赤之声尚未引起别人的思考,那诡异之声又响了起来——
那苍老的女人之声,突然声调变得有些嗲声嗲气,“剑国,我们的钰儿今年已十五岁了,等他坐上了苍月的皇位,那这天下就是我们俩的,到时候你可要履行你的承诺,废了田敏丽,风风光光将我迎回申府!”
一个中年略带苍老的男子声音,带着意气风发的笑,“那自然,不过,眼下,你先要哄好顾城亦老傻瓜,让他乖乖地立我们的钰儿为太子。事成之后,莫说是申府正妻之位,便是皇后,我也能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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