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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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同类的欣喜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在下一秒冲进去，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白未晞自己和她一样，也是一个女人。

在孤寂了十八年之后，艾伦第一次找到了归属感，终于肯定自己不再是异类，也不是被世界遗弃的罪恶……所幸仅剩不多的理智制止了她。

现在还不是时候。

擦了擦眼中好似怎么都流不尽的泪水，平息了一番激动的心情，艾伦冷静下来，再次看去——这一次，不单单是抱着确认的期许，而是带着一丝羞怯和好奇的探究。

自从十年前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性别与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一样，之后又发生了那件事……艾伦再也没能向别人敞开过心扉。

她偷偷查过许多资料，只可惜世界上留存的对于女性的影像已经很少，无一不是被封存在档案馆中作为最高机密，非必要不得查阅，就连博物馆中偶尔展出的也只是最普通最寻常的，早就被大众翻来覆去看烂了的图片。

那又怎么比得上直面真实的人体来得震撼？

怀着虔诚又激动的心情，艾伦将白未晞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凭着绝好的记忆力，可说是照相式地印刻在脑海中——毫不谦虚地说，真要问起来，只怕比白未晞本人更清楚她的身体构造。

水声停歇，白未晞冲洗结束，迈出淋浴间擦拭湿漉漉的身体。

其实她大可以使用智能管家帮忙瞬间烘干，只是白未晞并不知道这个方便的功能，艾伦也就没有提醒她，只是沉默地在书房“看着”对方刚洗完后透着淡淡粉色的肌肤，比起自己来纤弱得不堪一击的身体。

若说在知道白未晞是女人以前，艾伦还觉得这是个永远不能加入军队的，毫无可塑性的废柴，而此刻在她眼里，对方的一切却全都是造物主最精心雕刻的作品；无论是天鹅般修长的颈项，削瘦的扛不起任何枪械的肩膀，如蝴蝶展翼的纤细骨骼，还有象征着女性独有光辉的……咦，这个尺寸才是正常女性该由的大小吗？

可是战斗时应该很不方便吧？

不说对抗格斗，使用弓箭和机械应该都会有一定的影响；还有重量，对于人体的平衡也有负担吧……

艾伦一边分析着，对照着白未晞的大小，低头比了比自己——差距算不上特别明显，况且自己还只有十八岁，理论上还有一定的成长空间——虽然列举了很多理由做了很多建设，但是这股莫名的“输了”的憋闷感是从何而来呢？

想不明白，自认为在女性思想方面还有待提高的艾伦将这个疑惑记了下来，打算在以后等适当的时机再向另一个看起来应该比她更有经验的前辈请教。

眼看着白未晞已经披上了智能管家给她准备的衣服就要出来了，艾伦连忙关闭了光脑终端连接的影像。

正要退出时，停顿了片刻，在即将粉碎文件前改了主意，悄然将方才摄像头录下的片段保存，一连加密了七层才作罢；旋即宛若做贼般将文件迅速拖曳放置，与亚曼帝国最要紧的机密档案储存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艾伦捂着有些发烫的脸颊，匆忙离开书房，手刚搭上门，又忙不迭回头在光可鉴人的反光墙面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确定只是眼眶有些泛红以外并无不妥，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又恢复到一贯从容不迫的模样，一边系好最顶端的衣扣，另一手插兜，慢条斯理地回到房中。

已经整理完毕的白未晞怀里抱着一块钢板，绷带已经湿透了没有办法再用，索性和换下来的湿衣服一块儿交给智能管家清洗，胸前空落落的让她没有安全感，只能虚虚环着双臂借此稍作遮挡，硬着头皮对上艾伦冷淡的眼神。

舔了舔嘴唇，白未晞考虑着开场白，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可不认为面前这个看似温和的皇帝陛下会和迷糊的麦尔一样轻易接受自己是个从小接受手术改造的离家出走的落魄辅内这种见鬼的解释。

但是，承认自己是个女人？

不说对方会不会相信，如果对方要求验明正身，自己要怎么拒绝？

白未晞同样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抵抗众所周知的双S能力者，或是有把握说服帝国的统治者相信自己……

“你是女人，对吗？”在白未晞头脑风暴的时候，年轻的皇帝突然开口道，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什、什么？女、女人么？我？呵呵……您、您在开什么玩笑？啊哈哈……”白未晞下意识地反驳，在对上那双平静却好似不带丝毫感情的紫色眼眸时，心里一咯噔，背脊陡然爬上一股寒意，立即改口承认道，“是的，我是个女人。”

“你不是亚曼帝国的人，对么？”艾伦没有就白未晞遮遮掩掩的态度说什么，淡然地点点头，继续下一个问题。

至于对方是怎么意识到并且一阵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白未晞觉得凭借自己微薄的智商，大概暂时很难分析出结论。

她所唯一能做的，只是在那双紫色眼眸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地点头。“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来自哪里？”艾伦满意于白未晞的配合，面上的神色越发温和，声音也更加温柔，眸光湛然，仿佛能包容对方一切任性与错误——只是自顾自紧张纠结的白未晞并未察觉到这一点——如果她能早点发现，恐怕又是另一个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