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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他的心早已被嫉妒、愤怒和爱到极致的痛苦所蒙蔽。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只想要不顾一切地将她占为已有,将她牢牢地抓住,让她永远属于他。
他像一只疯狂的野兽,没有丝毫怜惜地用他粗暴的唇舌在她完美无瑕的身体上烙上属于他的印记。他要完完全全拥有他的天使,将她囚禁在他身边,即使是要折断天使的羽翼。
阿芙朵琳蒂紧闭着双眼,不再哭喊,也不挣扎,任泪水无声的流淌。她的心已经痛到没有知觉了……
“呯!”
奉命在门外把守的侍卫突然被人狠狠地踹了进来,跌到地上晕死了过去。
亚特拉斯倏地一把扯下床缦盖住衣衫半裸的阿芙朵琳蒂,然后翻身跳下床冷冷地瞪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卡特西气喘吁吁地冲进房间,脸上的神情焦虑而紧张。在大雪中一路狂奔而回的他全身上下沾满了还未完全融化的雪花。
他怔怔地望着*着上半身的亚特拉斯,然后将视线缓缓挪向他身后的床铺。那散落一地的衣裳碎片,和唯一露在床缦外的布满泪痕的绝美脸蛋顿时化成了无数根银针刺入他的眼睛,扎进了他的心里。
卡特西的双眼倏地染上了愤怒的火光瞪向亚特拉斯,怒吼一声便举拳扑了过去。
亚特拉斯身形敏捷地一闪,微倾下身避开了他凶狠的拳头,然后转身反手将他的手臂扭在了身后令他无法动弹。
“不要逼我,卡特西!”亚特拉斯冷冷地在他身后警告着。
“可恶,你竟然对阿芙朵琳蒂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情!”卡特西猛地撞开了亚特拉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愤怒地咆哮着,一拳狠狠地击在亚特拉斯的胸口上。
那一拳令亚特拉斯身形不稳地倒退了好几步。不等他站稳,卡特西便又凶狠地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照着他的脸上又是一记狠拳。
嘴角温咸的血腥味刺激了亚特拉斯隐忍的怒火。他倏地转头抬起手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向卡特西的下颚,瞬间将他打翻在地。
冷冷地俯视着躺倒在地上的卡特西,亚特拉斯阴沉地说到:“该好好反省的人恐怕是你吧!对兄长的女人心存私心,甚至大胆地对她做出亲密的举动,这种行为难道不可耻吗?”
卡特西浑身一震,脸色僵硬地看着亚特拉斯。这些话刺中了他心底最痛最无奈的地方。他的确是爱上了他不该爱的人,因此他日日夜夜都在理智和情感的矛盾中痛苦的煎熬挣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却不能碰触,不能吐露自己的感情,那种痛比预知到即将来临的死亡更可怕,更折磨人。
亚特拉斯忽然蹲了下来,嘴角扯着一抹冷冽的笑意,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到:“她是我的,永远都是。属于我的东西,没人能够从我手中抢走,除非……我死了!”
他的话犹如一颗巨石投入了卡特西的心底,搅起一个巨大的旋涡。
亚特拉斯一把拎起卡特西的领口,将他从地上抓了起来,然后推出了门外。
卡特西怔愕地望着亚特拉斯冷然的面孔,脑海中缓缓浮现了阿亚尼斯前几天对他说过的那些话——爱情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自私的。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往往会不择手断地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他心底的那个旋涡越转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吞没了一切。
他倏地跳起来,疯了一样地推开亚特拉斯冲向房间内侧的大床,一把抱起了蜷缩在床缦下的阿芙朵琳蒂,然后利落地跃上窗台破窗而出。
亚特拉斯立即反应迅捷地闪出房间,在走廊上截住了卡特西。他毫不迟疑地逼上前,伸手探向卡特西怀里的人儿。
未料,卡特西忽地纵身一跃,瞬间越过了他的肩头。
亚特拉斯一惊,猛然回身一把抓住了卡特西的右脚,手掌暗自用力倏地将他从半空中扯落下来。在卡特西身体失去平衡地一刹那,亚特拉斯闪电般移至他前方双臂牢牢地揽住了阿芙朵琳蒂。
情急之下,卡特西手中倏地闪过一抹寒光掠向亚特拉斯的手臂。
锋利的匕首瞬间在亚特拉斯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数寸长的血口,但他仍未有丝毫放松地将阿芙朵琳蒂圈住,将她夺了回去。
“可恶!”卡特西低吼一声,恼怒地扔掉了手中沾血的匕首,不甘心地再次跃起来扑向亚特拉斯。
这时,一抹威严庄重的人影忽地出现在院落门口。
“你们闹够了没有?”
皇太后克莱托怒斥一声,冲过去挡在了亚特拉斯和卡特西之间。
紧接着,四大长老、德鲁塔尔神官、阿亚尼斯、伊丝塔紧张的面孔一一出现在门外。
卡特西怔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母后,然后瞥见之前被他踹晕过去的侍卫一脸惊慌地跟在伊丝塔的身后。显然,是那个侍卫去通知皇太后他们的。
克莱托脸色凌厉地望向面无表情的亚特拉斯,呵斥到:“你身为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与自己的亲兄弟大打出手。这像话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衣衫零乱,为了一个女孩子而乱了心神,焦燥不安的男人会是自己一向引以为傲、冷静睿智、英勇不凡的长子?
命运之神跟她开了个多大的玩笑呀!
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何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古怪女孩能如此吸引他们!为了她,那个阴险至极的莫尔力德竟不惜挑起整个世界的战争;为了她,亚特拉斯也不惜与全世界为敌。而现在,为了她,兄弟间竟不惜拳剑相向!
阿芙朵琳蒂!她的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力量能让他们一个一个为她疯狂呢!
亚特拉斯沉默地看了一眼冷冷瞪着他的卡特西,然后对克莱托淡淡地说到:“母后误会了,卡特西只是想帮我的忙。我们刚刚在外面被雪淋湿了,正要换衣服呢!”
他说完便转身朝屋里走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们站在雪花漫天飞舞的院子里。
不一会儿,亚特拉斯穿好湿冷的长袍走了出来。然后对呆愕的侍女交待了几句好好照顾阿芙朵琳蒂之类的话,便无视众人的存在般径自走出了院落。
克莱托怔怔地望着亚特拉斯离去的背影。许久,她转过头颇俱无奈地看了紧皱着眉头的卡特西一眼,然后一声不啃地离开了。
转眼间,喧闹一时的院落又恢复了宁静。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卡特西一个人如冰雕一样立在无声坠落的雪花中。
五十六骤变
天然温泉水的热气源源不绝地冒到寒冷的空气中,化成白色透明的水蒸气。偌大的浴池里白烟飘渺,隐隐的流水声从白烟的深处传来,朦胧若仙境般。
亚特拉斯浸泡在浴池里,背靠在浴池天然的一面岩石下闭目仰头,任温热的泉水冲刷自己混乱的头脑。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竟然差点亲手毁了他最珍贵的天使。
当他看到卡特西和阿芙朵琳蒂在大雪中拥吻的时候,他心底骤然升起的嫉妒和愤怒几乎令他崩溃。他愿用生命来交换的女孩子竟然对他的真心不屑以顾。当他为她痴狂迷恋到不能自己的时候,她却能那么冷静清醒的拒绝他。
他的心被她冷漠的拒绝撕扯得破碎不堪,那种疼痛令他痛不欲生。他好恨,恨她的单纯,恨她的美好,恨她轻易俘虏了他的心却又不属于他。
爱到极致的爱生成了恨,恨到蚀骨的恨却仍然抹不去爱。
她绝望受伤的泪颜在他面前挥之不去,无声地谴责着他的心。他立誓要保护珍惜的人却被自己亲手伤得遍体鳞伤。
他该怎么办?
伊丝塔忧虑地看着痛苦懊恼的亚特拉斯,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屋外,大雪仍旧不停歇地下着,地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白色。
今天真是混乱的一天啊!他怔怔望了一会儿灰黑的天空便往宫殿外走去。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走到了阿芙朵琳蒂的院落外。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她,这时院落里突然走出来了一个人。
“艾欧里?”伊丝塔意外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年轻侍卫。
艾欧里蓦地睁大了眼,脸上闪过了一丝慌张的神色,匆忙行礼道:“属下给将军请安!”
“你怎么会在这里?”伊丝塔狐疑地看着身为二殿下贴身侍卫的艾欧里。
“回将军,属下是……”艾欧里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口齿不畅地说着:“受二殿下之命……保……护阿芙朵琳蒂小姐的。”
伊丝塔心头的疑虑更重了。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紧张不安的艾欧里,忽然跨步向前欲进去看看究竟。
结果艾欧里忽然站起身挡在了他面前。
“对不起,将军,您不能进去!”
他惊愕地看着艾欧里,冷冷地说到:“为什么?”
艾欧里紧张地说到:“因为……”
“因为我吩咐过,今天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阿芙朵琳蒂!”
阿亚尼斯忽然从院门内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常有的亲切笑容。
“阿亚尼斯殿下!”伊丝塔一愣,正要行礼时却被阿亚尼斯制止了。
“伊丝塔将军也是在担心阿芙朵琳蒂小姐吗?”阿亚尼斯亲切的笑容看不出有任何的破绽。
“是啊!”伊丝塔微微点了点头,说到:“属下是替陛下过来看望一下阿芙朵琳蒂小姐的。”
“呵呵,我猜也是!”阿亚尼斯笑了笑说到:“刚刚御医已经为她检查过了,她没事,只是受到了惊吓,现在喝了些压惊的药刚睡着了。”
伊丝塔听出了他话里婉转的拒绝之意,于是说到:“那属下就不进去打扰阿芙朵琳蒂小姐休息了。”
阿亚尼斯走上前说到:“你回去转告陛下,请他放心好了!”
“是,属下代陛下多谢您为小姐费心了。”说完,伊丝塔行了礼便告退了。
走离阿芙朵琳蒂的院落好远后,伊丝塔在一个转角处停下了脚步。他总觉得今天的阿亚尼斯殿下有些奇怪。
夜深人静的时候,伊丝塔悄悄没入了夜色中。皇宫里寂静无声,地上积雪反射出的微光衬托出夜的黑。
他绕过正门的守卫,从一处偏僻的墙角爬了上去,然后顺着一棵粗大的树杆滑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阿芙朵琳蒂所住的院落。
同一时间,国王寝宫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沉睡中的亚特拉斯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毫无预警地喷出了一口浓稠的黑血。守候在一旁的侍女们吓得面容失色,虚软地跌坐在地上瞪着趴在床沿大口大口吐血不止的国王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惊恐地尖叫起来。
侍女的尖叫声很快便传遍了皇宫。皇太后、长老、神官、御医们全都匆匆奔向国王的寝宫。
当亚特拉斯床沿下的那一大滩触目惊心的黑血映入克莱托眼底的时候,她的脸色倏地一片惨白,双腿跟着便瘫软了下去。
随后赶来的亲王们也惊呆了。亚特拉斯脸色青黑地趴在床沿,黑色的血不断地从他口中喷吐出来,雪白的床单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斑驳血渍。那画面令人毛骨悚然。
御医们惊惶失措地将晕厥过去的亚特拉斯抬到床垫上躺平,满头冷汗地仔细检查他的身体壮况。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了,御医们突然一齐惊恐万状地跪到了地上,颤抖地说到:“臣等无能……陛下……是中了剧毒……”
“天哪!天哪!……”克莱托喃喃地重复着,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怎么会这样?”阿亚尼斯冷静地问到。
其中一名最年长的御医说到:“臣等发现……陛下的左手臂上有一道数寸长的伤口,应该是被利刃所伤。那道伤口虽长但不过是皮肉伤……只是……伤口上藏有剧毒,所以……”
站在最后的卡特西全身猛地一颤。他瞪大惊愕地双眼不敢相信地看向亚特拉斯左手臂上的那道发黑的伤口。
为什么?那道伤口上怎么会有毒呢?不可能呀,绝对不可能呀!
老御医沉重地吸了口气,浑身颤抖地惶惶说到:“陛下伤口上的毒已经……已经漫延至全身……臣等无能……救不了陛下了。”
轰!卡特西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他看到母后克莱托身形一歪便倒了下去。
所有人全都被这骇然的结果震得不知所措,许久许久,国王的寝宫里一片死静。
最后还是阿亚尼斯最冷静地发话到:“送皇太后回宫。”
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转过头对卡特西说到:“卡特西留下来,其他的人暂退一下。”
卡特西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移动。
直到所有人陆续退出房间,阿亚尼斯才走到他面前缓缓说到:“五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留下来吗?”
卡特西仍旧一动不动,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阿亚尼斯忽然露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瞟了一眼床上晕迷的亚特拉斯然后轻轻说到:“大哥手上的伤是你弄的吧!”
说着,他从腰间取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跺到亚特拉斯的床边,对着他左臂上的那道发黑的伤口比划了一下,轻笑道:“我真是没想到啊,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可以对兄长如此狠毒,要至他于死地!”
卡特西浑身猛地一震,惊呼到:“不,我没有!”
“哦,是吗?”阿亚尼斯微微皱了下眉头,将手中的匕首举至眼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说到:“难道是我认错了吗?这把匕首跟你随身携带多年的那把几乎一模一样啊!”
“是,大哥手臂上的伤是我造成的,但是我决没有下毒害他啊!”卡特西激动地辩解着,眼中尽是懊恼之色。
“当时我只是太心急,所以……在大哥想要抢走阿芙朵琳蒂的时候,我才……我才用匕首划伤了他的手臂,我只是想阻止他……”
“哈哈哈……”阿亚尼斯突然大笑道:“没想到你对阿芙朵琳蒂的感情会如此疯狂。你明知斗不过大哥,所以就在匕首上涂上剧毒,只要能伤到他,就能够要他的命。这样一来,阿芙朵琳蒂就永远属于你了……”
“不是的!”卡特西惊恐地喊到:“我没有下毒,我没有想过要害死大哥,我没有!”
看到他惊恐失色的神情,阿亚尼斯笑得更大声了。
“呵,难道你从没想过要得到你喜欢的女人吗?”
“……”卡特西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承认了自己隐藏了许久的感情:“没错,我的确喜欢阿芙朵琳蒂。我明知道她爱的人是大哥,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所以我只能将这份感情深埋进心底,独自承受这份无望的感情的折磨。我真的很痛苦……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幸福,只要她每天都能快乐,不受到任何伤害,我也就满足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阿亚尼斯忽然打断他的话,用异样的眼光紧紧盯着他说到:“只是看着她你就满足了吗?你难道真的不想让她永远属于你,只对你微笑,眼睛只看着你一个人……”
卡特西怔怔地说不出话。
半晌,阿亚尼斯缓缓走至他面前,眼中闪过一抹幽森的光芒低声说到:“我不是告诉过你,爱情是很自私的吗?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不能轻易放弃。你还不明白吗?”
蓦地,卡特西的心一抖。怔怔地看着冷静中透着些许阴森气息的阿亚尼斯,他忽然发现昔日亲切随和的二哥变得如此陌生!
阿亚尼斯嘴角扬起一抹冷冷地弧度,缓缓说到:“只要亚特拉斯死了……那么,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再属于他——权利、地位、还有他所爱的女人……”
阿亚尼斯冷凛的声音像一场骤然来临的暴风雪在卡特西心底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森冷的寒意迅速扩散开来。
他骇然地瞪着一脸平静的阿亚尼斯,喉间异常艰涩地发出了颤抖的声音:“是你……”
阿亚尼斯仍然保持着嘴角的冷笑,缓缓走到亚特拉斯的床边,阴沉地说到:“身为长子,亚特拉斯总是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许多我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就连帝国的名字,也是父王以他的名字来命名的。从他一出生开始,一切就已经不公平了。只因为他是唯一继承了皇族神圣蓝眸的皇子,所有人都对他寄予了厚望,却没有人看到与他同时降生的我的努力。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生活在他的光芒掩盖下,永远都只能是衬托他的影子。这不公平,不公平!”
阿亚尼斯的眼神凝满了恨意,他低下头俯视着床上被剧毒折磨得只剩下微弱气息的亚特拉斯,冰冷地说到:“我只是要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卡特西全身冰凉,他不敢相信一向和蔼可亲的二哥竟会变得如此阴狠毒辣。
阿亚尼斯将手中的匕首扔到了他面前,微笑地走到他面前说到:“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合作完成了你我都想做的事。只要他死了,我就能得我我想要的,而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这不是很好吗?永远没有人知道他手臂上的伤是谁弄的……”
卡特西终于明白阿亚尼斯的意图了,他愤然地看着他说到:“我不会如你所愿的!”他的心中充满了痛楚和愤怒。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兄弟间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他心痛地看了一眼晕迷的亚特拉斯,然后冲阿亚尼斯怒吼到:“你竟然为了你自己的私心而不顾兄弟间的手足之情,残害自己的兄长。你应该受到神的惩罚!”
话落,卡特西飞身朝阿亚尼斯扑了过去。
阿亚尼斯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冷哼了一声躲开了卡特西的攻击。
“即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的心狠手辣了!”他突然转向门口大喝一声:“来人哪!”
卡特西愣了一下。二、三十名身着铠甲,手持长刃的的侍卫冲进了房间,瞬间将他包围住了。
阿亚尼斯背对着门,站在侍卫后面冲他冷笑了一下,大声命令道:“卡特西用毒刃谋害陛下,现在罪证确凿。将他立即拿下!”
话落,众侍卫一拥而上,轻易地将他擒住。
“放开我……”卡特西愤怒地挣扎着,冲着门外惊讶的长老、神官以及其他的亲王们喊到:“我没有谋害大哥,这一切都是阴谋……是阿亚尼……”
他的声音在侍卫凶狠地一击下嘎然而止,晕了过去。
阿亚尼斯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递到神官德鲁塔尔手中,故作痛惜地说到:“这个是今天在阿芙朵琳蒂的院落里捡到的。”
德鲁塔尔认出来手中的匕首是当年先皇赐给卡特西的防身武器。
“唉,我本想劝说卡特西认罪回改,可没想到他竟然执迷不悟。”阿亚尼斯深深叹了口气,说到:“没想到,为了一个女人,兄弟间竟搞成这样!”
看了看手中还沾有血渍的匕首,德鲁塔尔一脸沉重地说到:“红颜祸水啊!那个女孩子本来就是被神诅咒的人,注定将会为帝国带来灾难的。只可惜……”他摇了摇头,一双老眼里竟泛起了泪光,心痛地说到:“只可惜当初陛下不肯听从太后和老臣的劝告,才会酿成今天的灾难啊!”
依照目前这种情形看来,年轻的国王随时都有可能病逝,那将是对帝国的一个沉重的打击啊。
长老们和神官轻声商议了一会儿,决定留下两名御医守候在亚特拉斯身边随时观察他的情况。其他人先回去,然后等皇太后醒来后再从长计议。
众人看了一眼昏迷的亚特拉斯,然后在长老和神官的带领下相继离开了国王的寝宫。
房间里顿时恢复了沉静,心情沉重的人们没有注意到昏迷中的亚特拉斯的双手微微握成了拳头。
伊丝塔成功潜入阿芙朵琳蒂的院落后,发现除了守在院门外的四名侍卫外,院落里竟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太异常了,居然连侍女也没有!
他悄悄地窜至走廊上,轻轻推了一下阿芙朵琳蒂房间的门板,门居然是半掩着的。
伊丝塔心下一惊,然后小心翼翼地闪了进去。房间里漆黑一团,阴冷的寒气充斥在房间内。他发觉到房间里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怎么回事?二殿下不是说阿芙朵琳蒂在房间里休息吗?
想到这儿,他已靠近了房间内侧的大床边。借着窗外积雪反射的微光,他看到地板上散落一地的破碎衣料。
房间似乎没有人来清理过!
莫名的,他的心底升起一股强烈地不安。
犹豫了一下,他一把掀开了床畔垂落的帘幔。
“啊!”他不禁惊呼出声。
阿芙朵琳蒂不见了!
就在他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背后突然掠过一道阴风。他迅速地转身,然而头部还是被硬物猛击了一下,蓦地失去了知觉。
五十七神泪手环
阿芙朵琳蒂缓缓睁开了酸疼的眼睛,映入眼睑的是一盏昏暗的油灯。她愣了一下,然后坐起来,困惑地打量着阴暗陌生的环境,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处。
“这是……”她伸手触摸着潮湿的墙壁,冰凉滑腻的触感令她的心一惊。
墙壁上爬着一层墨绿色的青苔,细细的水痕沿着墙壁无声地流淌着。她抬头环顾了一周,发现这是一个不足5平米的天然石窟,一盏昏暗的油灯安静地挂在角落里的一块突出的尖石上。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喃喃地自语着。
脑海中蓦地闪过亚特拉斯冰冷残酷的眼神和他疯狂的暴行,她的心脏猛地一阵窒息的疼痛。下意识地抚向自已疼痛的胸口,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和心脏的跳动让她意识到自己仍然活着。
沉重地叹了口气,当心脏的疼痛缓解后,她略感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侍女服。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微微皱了皱眉,抬起头又环视了一下四周。
在这座石窟的天顶上有一个不规则的缺口,似乎被人用巨石从外面盖住了。她忽然感到一阵不安,显然是有人把她关进这里的。
她忽地从地上站起来,谨慎地打量着这个诡异的密封空间。
“难道……又是皇太后?”她不禁想起以前被克莱托和德鲁塔尔神官绑架的那次经历。
她紧张地靠在墙壁上,张着不安的双眼望着潮湿的墙壁。不知道墙壁后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突然她感觉背后一空,阵阵阴冷的凉风窜入她的衣服内,令她不禁尖叫出声触电般弹跳开来。
潮湿的墙壁上突然裂开了一道半人宽的缝隙。油灯昏暗的光亮斜斜地投进石壁上突现的裂缝内,隐约能看见一条狭窄的小径。
她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忐忑不安地将身体侧着挤进了那道缝隙。石缝后,一条细窄阴暗的天然甬道曲曲折折延伸向不知明的地方。
阿芙朵琳蒂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走。随着路程的深入,她发觉甬道的空间渐渐发生着变化。由原来的一人侧身而行的宽度渐渐变成可以两人并排而行的宽度,而且空间也明显变高了许多。
她开启电脑芯片,借着手掌上透明小屏幕发出的莹光隐约可以看到石壁上似乎有人为雕琢的痕迹。
轻轻抚摸着石壁上的痕迹她的心底忽然涌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仿佛她并不是第一次触摸这石壁。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轻轻地呢喃着什么,那感觉如此熟悉而强烈。
她的身体好像不再受自己的意识所控制,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朝着甬道的尽头坚定而急切地走去。
在曲折的甬道里拐过数十个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明亮的光线充斥整个视线内,令她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感觉强烈的刺痛无法睁开。
许久,她慢慢睁开眼睛,一大片银光闪烁的蓝色水面突然闯入眼底。她吃惊地看着那透明得仿如水晶般的一大片蓝色水面,不知名的光线从上空落到清澈的水面上洒出点点眩目的银光。这一片蓝色的水面美得令人无法呼吸。点点银光的辉映下,水面透着神圣的气息,仿佛是天神遗落在人间的一块宝石。
她怔怔地站在水边,心神仿佛全都被这一片美得令人陶醉的蓝色水面吸引了去。她无法思考,也无法移动,只觉得心底有一股强烈的情感在汹涌澎湃着。
恍惚间,她耳边传来了一个漂渺的声音。那声音细细的,轻轻的,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时光中传来一样。
她情不自禁地迈开脚步,缓缓走入眼前蓝色的水面。
当她走到水面的正中间的时候,一抹淡淡的蓝色光影忽然从透明的水面下浮了上来。
“终于等到你了,我的主人。”细细,轻轻的声音突然清晰地响起在她耳边。
她惊奇地看着浮出水面的那抹蓝色光影——那是一只全身闪着淡淡蓝色光泽的海豚。
“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你终于来了!”
海豚细细、轻轻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脑海里。她不禁全身一震,她竟然可以听懂海豚的语言!
除此之外,更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她居然对它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似乎她已经认识它很久很久了。
“蓝翎……”她缓缓念出了一个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名字。
“是我啊……主人,你记得我了吗?”海豚略带喜悦的声音穿过了她的脑海。
蓦地,她的脑子里闪过一道明亮的光线。无数的光影重叠起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地汇集。
忽然,那只叫做蓝翎的海豚从水面下蹿了起来,高高地跃起在半空中。在一阵刺目的银光包围中,一抹蓝色的光团缓缓从半空中漂浮下来。
当蓝翎再次没入水中的时候,她的手掌上多了一个蓝色的物体。
柔亮的蓝色光芒中,一只晶莹剔透的手环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一圈水珠般的花纹在手环上隐隐发出流动的光彩,仿佛颗颗滴落的泪珠。
阿芙朵琳蒂惊愕地看着手中的蓝色手环,脱口而出它的名字:“神泪手环!”
“主人,我照你的吩咐守护着‘神泪手环’。现在,我终于完成了我的使命,将它交还给了你。”蓝翎围着她在水中游了一圈,忽然没入了水下。
“蓝翎!”她呼唤着它的名字,想要唤回它的身影。然而,水下早已没有了那么淡蓝色的影子。
隐隐地,她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海豚细细的声音:“主人,我的使命已完成……我要离开了……剩下的就要你去完成了……”
“蓝翎……”她呼唤着,泪水不知不觉间滑过脸颊。她心中突然涌出的阵阵感动和不舍令她无法理解,只是直觉地喃喃说到:“谢谢你……蓝翎……”
阿芙朵琳蒂下意识地伸出左手,令她她惊讶不已的是神泪手环竟自她的掌心轻轻漂浮起来,缓缓落向她的左手腕。当手环套入她的左手腕的一瞬间,手环上的泪珠突然一闪,蓝光倏地大放……
在一片柔和的蓝色光芒的笼罩中,周围的环境忽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岩壁消失了、水面消失了……石窟变成了一间现在感十足的房间。
她的心脏猛地一阵颤抖,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间她再熟悉不过的房间——31世纪全球未来科技研究中心实验室。
就在她被环境突来的转变惊愕的同时,实验室的光感金属门突然开启了,一个身着洁白长衫的成熟女孩子走了进来。
“啊!”阿芙朵琳蒂不禁惊呼出声。
接着,五位身着同样衣衫的中年男女陆续走了进来。
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她的心强烈地震憾着。身体一阵激动的颤动,令她重心有些不稳地挪动了一下脚步。
蓦地,她低下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是像幽灵一样漂浮在半空中的。
他们看不到她的存在!
阿芙朵琳蒂试探着想要靠近他们,却发现怎么也无法拉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她就像是一个站巨大的三维银幕下的观众,身临其境的真实感受着银幕中的一切却无法真正的走进去。
忽然,她感觉到手腕上的神泪手环微微发出了一丝能量的波动。望着不断闪烁着耀眼蓝光的手环,一道亮光突然从脑海中掠夺。
难道……
她抬起头望着眼前不停变化着的逼真画面,内心涌起了阵阵激动地热潮。
……这一切是由记忆存储系统里的数据转换成的画面!
画面中那台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是公元3090年5月20日19点45分。
阿芙朵琳蒂直直地盯着电脑上显示的时间,那是距她坐传输椅发生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公元3080年5月20日19点45分)整整十年以后。
画面中,“26岁的阿芙朵琳蒂”与那五位科学家一起成功研制出了记忆存储系统和时光穿梭门。为了测试整个这两个研究成果,他们做了一个惊人的实验——将20年前(公元3070年5月20日19点45分)的他们送到一个距公元3090年13810年前的古老的大陆。按照他们身体内电脑芯片里记忆存储系统里的数据命令,他们将在那里建造一个秘密基地。按照预设的程序,他们将于10天后,也就是公元3070年5月30日19点45分返回。成功返回后,系统将自动删除之前的那10天(10年)的记忆。
由于时空交错的原因,31世纪一天相当于那个古老时空的一年。
就在阿芙朵琳蒂为10年后的自己和那群科学家们的实验感到极度惊愕的时候,眼前的画面瞬间又发生了改变。
她看到了还是6岁小女孩时的自己——齐耳的微卷短发,圆圆的粉嫩脸蛋儿,穿着一件雪白的裙子在阳光轻洒的海滩上愉快地跳着舞。
画面里,距“6岁的阿芙朵琳蒂”前方不远处的一块礁石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轻柔的海风撩起了少年黑亮的头发摭住了他的脸,只隐隐看见他的嘴角浮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一幕,令她的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忽然转头望向少年的方向,露出了一朵花儿般甜美的笑容,朝着少年高兴地奔跑过去,手中握着一朵蓝色的小花。
随着“6岁的阿芙朵琳蒂”与少年的距离拉近,少年的脸孔渐渐清晰起来。
阿芙朵琳蒂猛地一阵惊讶的抽息,瞪大双眼紧紧地盯着画面中少年的脸。
少年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眸,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南极那未曾被污染的冰层。当他望着朝他奔跑而来的小女孩时,那双眸子缓缓变成了海蓝色,就像阳光下柔柔的海水。
阿芙朵琳蒂完全愣住了,少年居然有一张与亚特拉斯一模一样的脸!
画面中的情景似曾相识,她看到了“6岁的阿芙朵琳蒂”手中小蓝花——细细的花茎上托着三片蝶翼般轻盈美丽的花瓣,隐约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她确定,那朵花就是亚特拉斯在海滩边对她讲述的他年少时那段记忆中的那朵奇异的蓝色小花。
随后,画面中出现了大批的军队。然后一切就和亚特拉斯讲述的那样——那个穿着雪白裙子,光着脚丫的小女孩子(“6岁的阿芙朵琳蒂”)像一片轻盈的蒲公英从那座黑色的山崖上飘落,消失在冰冷的海浪之下。
少年亚特拉斯僵立在海滩上,冰蓝色的眸子里映出了小女孩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海浪之下。绝望、愤怒、心痛如狂风般席卷而来,冰蓝色的眸子转瞬间变成了没有丝毫感情和色彩的透明眼眸,冷凝的寒光不断地闪烁着,恨意从他的怒吼中漫延至海风中。他提起长剑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庞大的军队……
画面里,“6岁的阿芙朵琳蒂”掩面哭泣的悲伤小脸忽然出现在军队的后面。五位年轻的科学家紧密地围在她的身边,无声地安慰着她。
他们来到这个时空是不能与这里的任何事物有所牵连的,否则一但触碰到历史的发展轨迹,那后果是他们无法预知的。所以,他们制造了虚拟的影像,希望一切到此结束。
虚拟的影像只会持续十分钟,他们本以为少年在面以庞大的军队时会退缩离开,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然而,少年疯狂举动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中。
看着画面中少年亚特拉斯绝望愤恨的神情,阿芙朵琳蒂的心无法抑制地剧烈疼痛起来。泪水不知不觉间湿了脸颊。
仅仅一个意外的差错,历史的轨迹发生了改变。
十年后,“6岁的阿芙朵琳蒂”长到了16岁。“她”与科学家们成功完成了任务,按照设定的时间,他们将返回到公元3070年5月30日19点45分。
当“她”与科学家们一起进入时空门后,命运的齿轮悄悄沿着新的轨迹转动了起来。按照设定的程序,五位科学家和“6岁的阿芙朵琳蒂”全都顺利地回到了3070年。然而就在同一时间,3080年的阿芙朵琳蒂却被命运的齿轮带到了13800年前的亚特兰蒂斯。
画面突然转到了一个宁静的小渔村,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蓝色的大西洋上,海水呈现着透明的光泽,细细的浪花像珍珠般跳跃在海面上。海岸边出海的渔船已扬起了白帆,老人妇女们提着篮子赶往集市,沙滩上小孩子们的笑闹声渐渐盖过了小鸟的歌声,那是美好而安详的一天的开始。
“哥哥!哥哥!这里有一个人!”一个小女孩蹲在沙滩上,唤着不远处的少年。少年跑过来,打量了一下小女孩面前的人,然后将那个躺在沙滩上的人背回了家……
画面中之后的一幕幕带给了阿芙朵琳蒂莫大的震惊。她脑海中,这一年来所经历的种种竟然全都活生生地重现在她眼前,仿佛这一年来的经历是她主演的一部电影。
唯一不同的是,画面里重现的剧情中没有她的那些奇异的梦境……
当所有的画面在她眼中终于落下帷幕的时候,神泪手环的蓝色光芒也随之黯淡了下来。渐渐地,岩壁出现了、水面出现了、她又回到了石窟之中。
许久,她缓缓抬起手腕,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神泪手环上。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这个时空里存在的意义!
五十八爱的真谛(上)
国王生命垂危的消息像瘟疫一样迅速在皇宫里蔓延,每个人都惶恐不安却不敢声张。
皇太后克莱托一脸的憔悴,悲哀之色遍布眉目之间。一夜之间她鬓角的头发全都变成了灰白色,看起仿佛突然苍老了数十岁。
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气若游丝的亚特拉斯,她简直心如刀割,苦涩的泪水汹涌而下。
“神啊,请您救救亚特拉斯吧……”她颤抖着轻抚过亚特拉斯冰冷青黑的脸颊,以一颗母亲无私的心祈求着上苍的怜悯!
如果能换回他的性命,她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
“太后,神官大人和四位长老以及亲王们已经在前殿等候了!”侍女小心翼翼地靠近,唤起陷入沉痛的悲伤中的皇太后,然后细心地递上了一张手绢。
克莱托接过手绢拭干了脸上的泪痕,然后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亚特拉斯的寝宫。
前殿上
神官与四位长老们经过商讨后,一致推举阿亚尼斯做为下任储君。以目前情形看来,现任国王亚特拉斯随时可能英年早逝。由于国王没有子嗣,因此只得从九位亲王中选举。
神官德鲁塔尔代表众人发言:“二殿下与陛下是孪生兄弟,年纪比其他亲王稍长,处事相对成熟稳重。而且,在陛下出征期间二殿下也曾代理国事,处事能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因此臣等认为,目前而言,二殿下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克莱托轻轻点了点头,对神官和四位长老的结果表示赞同。尽管她不愿相信她与先王耗费多年的心血倾心培养的最优秀的儿子——亚特拉斯就这样折殒,可是为了整个帝国未来的命运和前途,她又不得不提前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看着阿亚尼斯与亚特拉斯神似的那张脸,她的心里无法抑制地涌出一阵悲凉。恐怕以后她就只能从这张脸上来寻找亚特拉斯的影子了。
阿亚尼斯惶恐地跪到克莱托面前,低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听得他谦逊地说到:“阿亚尼斯身帝国的一份子,自当应全力以赴,为振兴帝国呕心沥血,决没有半句怨言。只是……”他犹豫了一下,不安地说到:“阿亚尼斯自知能力不及大哥,恐怕无法胜任国王的责任……”
“二殿下不必推辞!”涅瓦迪长老走到他面前,将他扶起来说到:“虽然大家都不愿陛下有事,但是倘若陛下他真的……”涅瓦迪话只说了一半,然后望了望在座的其他几位亲王提高音量说到:“由您来担当国王的重责是绝对值得我们信任的,我相信其他人也不会有异意!”
除了卡特西因谋害国王被囚禁于地牢没有到场之外,在场的另外七位亲王都表示默认由他们的二哥来担当国王的职责。
阿亚尼斯嘴角飞快掠过一丝笑意,压低声音谦逊地说到:“既然如此,阿亚尼斯定会为帝国尽心竭力,不敢辜负母后以及大家的期望。”
议会结束后,乌诺特双眼红肿地走到阿亚尼斯面前。昨天晚上他伤心得一整夜都没睡着,一只担心着大哥亚特拉斯和阿芙朵琳蒂。
“怎么了,乌诺特?”阿亚尼斯带着惯有温和笑容看着他。
“二哥”乌诺特吸了吸鼻子,乞求地说到:“您让我去看看阿芙朵琳蒂姐姐好吗?我……我真的好担心她。”
昨天他没能赶到阿芙朵琳蒂那里,今天一大早他就带着阿美去看她,却被侍卫挡在了门外。他们说没有二哥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打扰阿芙朵琳蒂。
阿亚尼斯神色微微变了一下,轻轻摸了摸乌诺特的头说到:“我知道你很担心她,只是……她受惊不轻还没完全恢复,暂时还不宜受到打扰。我看还是过两天吧,等她情绪稳定之后,你再去看她。”
“可是……大哥现在又这样子……”乌诺特难过得哽咽起来。
“大哥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否则后果可能会更严重!”
阿亚尼斯说完双手扶住乌诺特低垂的双肩安慰了他几句,然后说到:“我们一起去看看大哥吧!”
乌诺特点了点头便跟随他一起朝国王的寝宫走去。
当他们走进亚特拉斯的房间的时候,看到赫娅也在。
御医简单地行过礼之后告诉他们亚特拉斯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定了,刚刚在昏迷中又吐了一大摊血。
乌诺特看到雪白的床单上那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眼眶骤然一阵酸热。他沉默地用力握了握亚特拉斯冰冷的手掌,然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间。他不能再呆下去了,看到大哥现在这种样子,他的心好痛,好难过……
阿亚尼斯看着乌诺特的背景消失在门外,然后一转眼撞上了赫娅清冷的目光。他的心蓦地颤抖了一下。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令他无法正视,下意识地迅速避开了视线。
乌诺特身形黯然地走在皇宫长长的走廊上,寒风呼呼地掠过寂凉的走廊,一路上竟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心情太过悲伤,他觉得今天的皇宫格外冷清苍凉。
停驻了一会儿,他低垂下头继续朝前走。
走了没几步,背后突然逼近一阵压迫感。就在警觉到危险的一瞬间,他的嘴巴倏地被一只结实的大掌捂住了。
走廊一则隐蔽的树丛后,乌诺特惊恐地望着紧紧扼住他脖子的可疑男人,困难地从那人的手掌下发出声音问到:“你,你想……干,什么?”
那男人一身侍卫的装扮,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
男人突然轻笑一声,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的乌诺特向后退了一步,惊疑不定地望着面前侍卫打扮的诡异男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鼓足勇气厉声问到。
“呵呵!”男人又发出了一阵低笑。
“啊?”乌诺特惊讶地睁大双眼。这个声音?
“伊丝塔将军!”他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伊丝塔取下头盔压低声音歉意地说到:“让您受惊了,乌诺特殿下!”
“你,你怎么打扮成这副奇怪的样子?”乌诺特困惑地上下打量着他。
“属下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子的。”伊丝塔将乌诺特又朝树丛后拉进去了一些,然后探出头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经过后才开口用最精简的语言将他在阿芙朵琳蒂院落里的经历说了一遍。
昨天夜里,伊丝塔发现阿芙朵琳蒂不见了后被人击晕了过去。醒来后,他发现自已被人关在了一个石窟中。然后他走进了一个隐藏在石壁后的甬道,原本以为甬道的尽头会是出口,没想到在那里他意外地遇到失踪的阿芙朵琳蒂。更令他震惊地是他看到的那些神奇的影像……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乌诺特惊恐地瞪着他,不敢相信他所说的。
“虽然我也很震惊,可是事实的确就是如此!”伊丝塔沉重地点了点头。
“天啊,怎么可能呢,竟然会是二哥……”这个消息实在太骇人了,带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就在刚刚,阿亚尼斯还一脸亲切地与他一同去看望过大哥亚特拉斯啊!
伊丝塔拍了拍怔愕的乌诺特的肩,冷静地说到:“在二殿下发现我之前,我们要尽快把五殿下救出来!”
“五哥?”乌诺特忽然清醒过来,他记起卡特西被阿亚尼斯关在地牢里。
伊丝塔点了点头,然后抬眼望向国王寝宫的方向在心底祈祷着阿芙朵琳蒂能够来得及救治亚特拉斯……
晚饭时分,侍女为留守在国王身边的两位御医送来了晚餐。在他们吃饭的间隙,侍女负责照看昏迷的国王。两位御医津津有味地吃着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吃着吃着两个人竟然都睡着了。
侍女推了推趴在桌上的两位御医,确定他们没有动静后才缓缓移至国王的床边。
昏迷中的亚特拉斯双眉紧紧地纠结在一起,英俊地脸庞透着浓郁的青黑之色,额上泛着层层细汗,嘴唇乌紫、干裂没有光泽。
一身侍女打扮的阿芙朵琳蒂轻轻坐在床沿,白皙的纤手轻轻抚过他凹陷的脸颊。那双手无比轻柔、眷恋,蕴含着无限地深情。
他的气息那样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一般。手指上冰凉的触感令她的心一阵心疼地颤抖。昨天还那么生动霸气的面容,此刻却如此憔悴灰暗、了无生气。剧毒的折磨就要夺去他的生命了!
不安的恐惧感催促着她不敢再有一丝耽搁,急切果断地伸出左手紧握住他受伤的手臂。不一会儿,一团蓝色的光芒从手掌中溢出,逐渐扩大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蓝光之下。蓝色的光团中,无数如萤火虫般的点点光亮急剧地跳跃着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维持了不到五分钟,阿芙朵琳蒂的额头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心里一阵慌乱,亚特拉斯身上的剧毒已经彻底溶入他的血液之中,渗入五脏六腑。以她的体力和个人芯片的能量根本不可能支撑很久,而且无法提供大强度的治疗光波。要想救他,除非有31世纪救治中心里的超强度密集光波治疗仪。
芯片的能量迅速地消耗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虚弱了,可是他的情况仍未有起色。看着亚特拉斯被剧毒折磨的痛苦神情,她心急如焚,焦虑、恐惧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心脏。她不能看着他死去……不管他曾经怎样残酷地伤害过她,她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逝去……她爱他,那是她自己也从未曾想像到的一份深厚的感情……是命中注定的……
她咬紧牙关,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不肯放弃。汗水早已浸湿了她的衣衫,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然而,无论她如何坚持,手掌中溢出蓝色光芒仍越来越黯淡。
她想救他,她不能看着他死去……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救不了他……
颗颗饱含着深情的晶莹泪珠纷纷扬扬地洒落到亚特拉斯的脸颊、胸口、手臂……她绝望地握住他冰凉的手掌,俯下头无助悲伤的低泣着。泪水沾湿了他的手掌,也沾湿了她手腕上的神泪手环。
忽然,神泪手环上的泪珠暗纹闪动了一下。她惊讶地抬起头,一瞬间一股强烈的蓝色光芒从手环中绽放出来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她突然感觉到与他相握的手掌中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在迅速地增涨着,原先治疗光波中如萤火虫般的点点亮光渐渐变成了如星辰般耀眼的银光,快速、密集地融入他的身体……
零晨时分,皇宫里出现了一阵骚动。
艾欧里神色惊慌地跑进阿亚尼斯的寝宫唤醒了刚刚入睡不久的阿亚尼斯。
“不好了,二殿下。”
“发生什么事了,干嘛这么慌慌张张的?”阿亚尼斯迅速地穿上外衣走出了房间。
艾欧里一见到阿亚尼斯急忙上说到:“乌诺特殿下带着纳姆和一名侍卫到地牢劫狱去了!”
“什么?”阿亚尼斯闻言神色大变,心底忽然笼上了一层阴影。
“十殿下要带走卡特西殿下,现在地牢被纳姆和那名来历不名的侍卫扰得一团乱。属下们唯恐伤到十殿下不敢轻举枉动,而那名来历不名的侍卫武技非常高强……啊……”艾欧里来不及说完,就见阿亚尼斯一脸阴沉地冲出了宫殿。
“二殿下!”艾欧里赶忙起身跟了上去。
当阿亚尼斯赶到地牢的时候,看守地牢的侍卫已经倒了一片。四周的高墙上弓箭手全都举起了弓,但没有人敢轻易放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乌诺特和卡特西还有那名来历不名的侍卫一步步逼近牢狱的大门。
卡特西和那名侍卫两人并肩而战,再加上一个咧着血盆大口连狮子都不是其对手的凶狠的纳姆,侍卫们根本就阻挡不了他们。
阿亚尼斯咪着眼打量着那名侍卫的背影,越看越觉得眼熟……
就在他猜测着那名侍卫的身份的时候,乌诺特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颗圆球扔了出去。砰地一声,一团浓密的白烟顿时摭挡了众人的视线。
不好!阿亚尼斯心底惊呼一声,不等其他人反映过来便纵身追了上去。
乌诺特、卡特西和伊丝塔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跟着夜视能力极强的纳姆一路朝波赛多尼亚城南面的海岸逃逸。迎面而来的冷冽寒风令三人的头脑异常的清晰,他们必须在天亮以前将阿亚尼斯引至阿芙朵琳蒂所说的那片海岸——在亚特拉斯年少的回忆中留下阴影的地方。
黎明前的大海难得的平静,海浪轻轻地呢喃着,仿佛巫师嘴中神秘的吟咒声。
阿亚尼斯踏上了海岸边的一块巨大的碓石,咪着眼在黑暗中寻找着消失的三抹人影。黑暗笼罩下的海滩上空荡荡的,微微泛着灰白的颜色。他一路紧追着他们来到这里,一眨眼三个人竟全都消失了。这片海滩空旷荒芜,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处,除非他们跳进海里。
望向礁石下不同于其他处异常猛烈的海浪,阿亚尼斯陷入了困惑之中……
这时,国王寝宫里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亚特拉斯终于睁开了眼睛。
五十九爱的真谛(下)
忽然一阵海风从遥远的海面上的迎面吹来,令阿亚尼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他抬起头盯着平静的海面数秒,蓦然转身——阿芙朵琳蒂无声无息地站在距他五、六步左右的位置,海风扬起了她海蓝色的长发,一身洁白的衣裙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哗哗声。
他瞪大双眼惊愕地看着她,仿佛看见了鬼魂般脸色苍白。在她身后不远处三抹模糊的人影也赫然出现在视线中,他终于可以确定那名来历不名的侍卫是谁了。
“你……你们是怎么出来的?”阿亚尼斯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仍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慌张。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令人意想不到,人永远算不过天。”阿芙朵琳蒂平静地看着他,缓缓说到:“你没有想到,在那间封闭的石窟中竟然隐藏着一条暗道。也多亏了你,让我解开了一个困惑了我很久的迷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喃喃地重复着,心底的那抹阴影骤然扩散开来。他忽然盯着她异常平静的脸问到:“你是不是……已经见过亚特拉斯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阿亚尼斯的身形踉跄了一下,低垂下头说到:“为什么,为什么命运总是捉弄我?为什么……”他忽然抬起头瞪向她怒吼到:“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
“不,你错了。不是命运捉弄你,是你自己。”阿芙朵琳蒂看了他一眼,然后望向蓝黑色的天空说到:“我们每个人的命运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在我们降临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老天就为我们设好了我们该走的路。”
“可是我不服!”他指着天空愤懑地说到:“它不公平,它给了亚特拉斯权利、地位、荣誉却什么都没有给我。我们是同胞兄弟,可是老天给了他与父王同样神圣的蓝眸、黑发,我却没有。他一出生就被指定为帝国未来的继承人,拥有无可替代的尊贵地位,而我从小就活在他的阴影下,做着他的影子。他永远受到万众瞩目,而我却一只默默无闻,被忽视。老天一直都对我不公平,不公平。”
“你的眼睛只看到了他表面的光芒,却从没看到他背后的阴影。”她微笑着对他说到:“你应该用心去认真的感受你拥有的东西——你曾拥有一个天真、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你拥有更多与亲人相处的温暖时光。你可以在难过的时候哭,可以在开心的时候大笑。你有犯错被原谅的权利。你不必承受严苛残酷的训练。你不用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在沉重的压力下成长。你可以选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哈哈……”他忽然狂笑起来,不屑地说到:“这些东西跟他拥有的比起来能算什么呢?任何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都可以拥有。”
“你也说这些是再平凡不过的东西。”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声音轻柔而清晰地说到:“可是,他却没有。他连这些平凡的东西都不曾拥有,不是更悲哀吗?”
阿亚尼斯愣住了,他的脸上闪烁着复杂的神情。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冷冽的海风从空气中掠过,将两人的衣袍吹得哗哗作响。蓝黑色的天际渐渐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灰白色——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终于趋散了黑暗。
“二哥!”乌诺特走上前站到阿芙朵琳蒂身边难过的说到:“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所有哥哥中最好、最亲切的一个。你总是照顾我们每一个兄弟,总是笑容可亲地对待每一个人。我以为你应该是快乐幸福的,可是没想到……”他的眼眶微红,抽息了一下才说到:“你真的不应该这样子对待大哥……”
看到乌诺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卡特西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接着说到:“其实大哥比我们每一个兄弟都要苦,这一点你也应该很清楚。从小到大,当我们无忧无虑地玩闹的时候,大哥却要接受各式各样的训练。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他自己选择的,那都是责任,是整个帝国未来的责任。对一个孩子来说那是我们无法想像的沉重负担啊!”
“是啊,陛下今天所拥有的一切不比他付出的少啊!”伊丝塔也站到了阿芙朵琳蒂的身边劝导着阿亚尼斯。
“回头看看你的身后吧,阿亚尼斯。”阿芙朵琳蒂微笑地望着他说到:“只要你回头,你会发现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每一天都值得我们珍惜!”
阿亚尼斯怔怔地看着她,然后犹豫地缓慢转过身。
海天相接的地方,一缕金色的阳光冲破层层乌云落到海面上。纯净明亮的光芒趋散了笼罩在天空和海面的阴霾,带来了久违的温暖和生机。
在阳光的照射中,天空渐渐亮起来了。
沉寂空旷的海滩上忽然出现了一抹人影。
除了面对着大海的阿亚尼斯外,另外四个人都将目光落向了那抹人影身上。紧跟着那抹人影身后,越来越多的人影陆续出现在海滩上。
阿芙朵琳蒂的心里蓦地一阵悸动,紧盯着那抹越来越近的人影,眼神越来越激动。
“阿芙朵琳蒂!”
焦灼地呼喊声瞬间打破了海滩的宁静。
阿亚尼斯倏地转身,望向海滩上狂奔而来的身影。
“是大哥!”乌诺特惊呼一声,兴奋地冲下了碓石。
卡特西和伊丝塔愣了一下后,也都激动地跑下礁石迎过去。只有阿芙朵琳蒂和阿亚尼斯一动不动地站在礁石上。
亚特拉斯!她在心底呼唤着他的名字,目光深情地远远望着她深爱的男人。他终于来了,这一刻就像等了几个世纪般漫长……
亚特拉斯与冲下礁石的三人拥抱了一下,便一刻不停歇地跑向礁石。皇太后克莱托以及神官德鲁塔尔还有长老们也都焦急地朝礁石小跑而去,身后还有一大群侍卫和宫女们。
远远地望着碓石上那抹白色的身影,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狂奔,这情景竟如此熟悉……
就在亚特拉斯刚踏上碓石的刹那,原本怔愣的阿亚尼斯突然一把擒住了阿芙朵琳蒂,将手中的长剑架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亚特拉斯猛地止住脚步,冷静地望着阿亚尼斯。
“不要过来!”阿亚尼斯刚刚平静的双眸又染上阴狠之色。架在阿芙朵琳蒂脖子上的利刃威胁地更加贴近她的喉咙。
伊丝塔的身体忽然一震,望着眼前突发的状况惊愕不已。这情景……竟然跟石窟中那神奇的画面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阿芙朵琳蒂似乎并不惊慌,她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对阿亚尼斯轻声说到:“你就这样放弃了你的希望吗?”
“希望?”他忽然冷笑了一声说到:“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希望了。”
“不,希望就掌握在你的手中。只要你肯放手,重新看待你的人生,你会活得很快乐。”她仍不放弃地劝说着他。“难道你不希望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幸福吗?”
他的眼底忽然涌上了一抹痛楚,蓦地转过头望向碓石下的人群。一张柔美如安静乖巧的瓷娃娃的面容映入了他阴郁的眼睛。
阿芙朵琳蒂也看到了安静地站在人群中的赫娅。在石窟中看到那些记忆里的画面之后,她终于知道能够挽救他的人只有那双清冷美眸的主人。
“不要伤害她,阿亚尼斯!”亚特拉斯终于出声了,他看着自己的二弟声音出奇的平静:“今天的这一切我都不会计较……”他吸了口气诚挚地说到:“我真的不知道我竟对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出我所拥有的一切,只希望你不要再伤害任何人,也不要伤害你自己。”
所有人都被亚特拉斯的话所震惊,就连皇太后克莱托也被自己儿子对兄弟的爱震憾了。
“我一直希望我们兄弟十人能永远同心,永远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亚特拉斯说完,眼眶竟已微微泛红。
阿芙朵琳蒂望着自己最爱的男人,被他善良淳厚的感情深深地感动着。她知道在他冷漠坚毅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纤细脆弱的心。他的感情那样固执、那样义无返顾,为了他所珍惜的人可以放弃一切……所以她爱他!
阿亚尼斯握剑的手隐隐颤抖着,望着礁石下的人们他眼中交杂着复杂的感情。
他不禁在心底自问:为什么亚特拉斯还要原谅他?为什么亚特拉斯可以不恨他?为什么?
他内心痛苦地挣扎着。为什么他会这么自私?为什么他会这么残忍?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他还能回头吗?他还值得被原谅吗?他将视线一一从礁石下的人们脸上扫过——皇太后、神官、长老……最后停驻在赫娅的脸上。
蓦地,他一把将阿芙朵琳蒂推倒在礁石上,剑尖指向她,双手将长剑提起来高举过头顶。
亚特拉斯神色倏变,紧急中一把抓过身旁侍卫手中的弓箭,瞬间瞄准阿亚尼斯的手臂咻地射出了精准的一箭。
在亚特拉斯的箭飞射出去的一刹那,阿亚尼斯手中的长剑也猛力地刺了下去。
“不要啊!”跌坐在地上的阿芙朵琳蒂突然跳了起来,扑向了阿亚尼斯。
这一蓦让所有人都惊呆了!除了伊丝塔,谁都没想到情况会突然改变——就在阿亚尼斯猛力将剑刺下去的一瞬间,剑身突然一转直直刺向他自己的腹部。
然而,伊丝塔也没想到的是——阿芙朵琳蒂会突然跳起来撞向阿亚尼斯。这一幕与他在石窟看到的画面不一样。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在她撞向阿亚尼斯的一瞬间,那支原本射向他手臂的箭却不偏不倚地从她背后射入了她的心脏。
“不!!!”亚特拉斯突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疯了般冲上礁石。
他的心神全乱了,极度的恐惧令他重心不稳地跌倒了,他挣扎着手脚并用地扑向倒在礁石上的娇小人影。
“不,不,不要……”他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惊恐失色地望着倒在礁石上的阿芙朵琳蒂。
殷红的鲜血像一朵怒放的花朵盛开在她胸前的白色衣裳上,并且以令人惊恐地速度不断地扩散着。
亚特拉斯颤抖着将她轻轻搂进怀里,惨白的脸上布满绝望惊恐的神色。
“阿芙朵琳蒂……”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不要……不要吓我……”他慌乱地用手压住她胸口不断涌血的伤口,像个不安的孩子般无助。
“阿芙朵琳蒂……你快为自己止血……你可以做到的啊……”
她微微张开眼睛,冲他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容。急速流逝的生命令她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他说:她想告诉他,她就是他十五岁那年遇见的那个小女孩;她想告诉他,她是为了他而穿越10000多年的时空;她想告诉他,无论历史如何变迁她对他的爱永远都不会改变;她想告诉他,让他不要难过;她还想告诉他……
最后看了一眼他悲痛绝望的蓝色眼眸,她不舍地闭上了眼睛。
蓦地,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芒从她左手腕上的手环上迸发出来,照亮了天空。
“不要,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求求你,阿芙朵琳蒂……”亚特拉斯惊恐地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阿亚尼斯怔怔地望着被蓝色的光芒包围着的阿芙朵琳蒂。一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只是……太迟了!
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中,阿芙朵琳蒂的身体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幻影。
亚特拉斯急切地收紧手臂,害怕她会完全消失!
刹那间,蓝色的光芒猛的增强,令人睁不开眼睛。只是眨眼之间,光芒一闪即灭。当人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亚特拉斯失神地望着自己空空的怀抱,双手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阿芙朵琳蒂消失了!
她消失了!像空气一样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就好像她从不曾存在过……
“阿芙朵琳蒂,阿芙朵琳蒂,阿芙朵琳蒂……”亚特拉斯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像一缕游魂一样走下了礁石。
阳光完全从云层中钻出来了,温柔地照耀着寒冷的亚特兰蒂斯。
亚特拉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晨光轻洒的海滩上,身后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古老的大西洋让海浪悄悄收藏起那残留在海滩上的悲伤。悠悠海水在历史的洪流中起伏跌宕,穿越时空的阻隔对世人诉说着美丽动人的传说……
六十传说
亚特兰蒂斯88年底
阿亚尼斯亲王在海神殿供认了自已陷害卡特西亲王,毒害国王,阴谋篡夺王位的罪行。仅管国王亚特拉斯遵守承诺下令任何人不得追究阿亚尼斯的所有罪行,但阿亚尼斯自觉有愧于心,主动请求除去其皇族身份贬为平民。亚特兰蒂斯89新年第一天,阿亚尼斯悄然无声地离开了亚特兰蒂斯。就再他离开的当天,涅瓦迪长老的孙女——赫娅也失踪了。据说,两人携手一同离开亚特兰蒂斯乘船向东方而去。
亚特兰蒂斯90年
苏美尔皇族后裔——年仅12岁的莫尔美塔(阿美)被使者迎回苏美尔即位,成为苏美尔历史上第一位女王。自苏美尔最高神官——莫尔力德在腓尼基一战中战败跳崖后苏美而便归降于亚特兰蒂斯。同年夏,乌诺特亲王被任命为督政王派驻苏美尔。
亚特兰蒂斯91年
时年28岁的国王亚特拉斯突然迎娶了一名神秘的女孩为妃。同年秋,卡特西亲王请职前往库什么督政。
亚特兰蒂斯92年
在国王亚特拉斯及神秘王妃的治理下,亚特兰蒂斯成为大西洋上最强大的帝国。大陆中央重新建造了一座宏伟的海神殿,这个神殿内部以金、银、黄铜和象牙装饰着。在亚特兰蒂斯的海岸设有多处造船厂,船坞内挤满着三段桨的军舰,码头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船和商人。亚特兰蒂斯帝国越来越富强,除了岛屿本身物产丰富外,来自苏美尔、库什、腓尼基、克里特等地中海国家的贡品也不断。
亚特兰蒂斯95年
帝国实行新政。国王将整全国划分为十个行政区,分别划给其它亲王来统治,波赛多尼亚城则由国王亲自掌管。每位亲王分别在自己的领土握有绝对的权力,各自采行不同的行政组织。彼此间为了保持沟通,每隔五到六年,便在海神殿齐聚一堂,讨论彼此的关系及其统治权力,当协议成立后就割断饲于海神殿中的牡牛喉部,以其血液在海神殿的柱子上写下决议条文,以增添决议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威性。
亚特兰蒂斯98年
国王亚特拉斯为纪念与王妃的爱情,亲笔执书写下了一篇动人的“情书”——记录了国王与王妃从相遇、相识、相爱的历程。用神圣的祭祀撰写于羊破纸上,装订成轴,供奉于海神殿内。而王妃则送给了国王一驾纯金打造的能够载人飞翔的神奇马车,此后人们常常能够看到在大西洋的上空有一道金光闪闪的影子掠过。
亚特兰蒂斯100年
一夜之间,称霸大西洋的庞大帝国从大西洋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传说,在亚特兰蒂斯消失的头一天夜里,曾经有一道蓝色的光芒升起在大西洋上空。也有人说,曾今在大西洋上看到成群的金色光影掠过……
公元3090年
31世纪全球未来科技研究中心顶层一间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快悠扬的电话铃声。
坐在纤尘不染的透明书桌边埋头书写的女孩子轻轻抬起头,嘴角泛起了一抹甜蜜的笑意。放下笔,合上精致的日记本,整理了一下及腰的海蓝色长发,女孩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
研究中心的大门外,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靠在一辆银色的磁悬浮跑车旁。来来往往地行人纷纷向他投去惊叹的目光。男人一身随意休闲的衣着,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隐隐的王者气息。
清脆的高跟鞋的声响从身后传来,男人冷漠英俊的脸上忽然漾起了温柔的笑容。他优雅地转过身,捧着一大束淡蓝色的小花温柔地望向高跟鞋的主人。在那双如海洋般深邃迷人的蓝眸中映入了一抹美丽娇小的身影。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女孩调皮的冲他眨了眨清澈的美眸。
男人宠溺地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说到:“我已经等了你一万年了,跟我回家吧,我的天使!”
捧着一大束淡蓝色的小花,女孩幸福甜蜜的笑声像一个个七彩的泡泡般飘入灿烂的阳光中。
调皮的风儿悄悄从办公室的窗子溜了进去,掀开了透明书桌上精致的日记本。
日记本最后一页上,几行绢秀的字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伴随着猛烈的地震和大洪水,一夜之间,亚特兰蒂斯就此沉入了海中。一个曾经强盛繁华的帝国从此在浩瀚的大西洋上永远的消失了。留下令人难解的迷团伴随着种种传说在人们的口中代代相传……
而我们一直都在这里。
阿芙朵琳蒂.琉科妮娅——全书完——本书由520小说首发,转载请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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