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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山头还在手里?”周则范问道。
“还在手里,……暂时不要紧!不过周围的高地统统丢了,局势危急!我这里,……司令!你赶快考虑……”
“抽得出兵吗?……我的门口,……敌人攻到我的门口!”
炮弹、子弹的炸裂声,震断了他的说话,停顿一下,周则范暴起脸上的青筋喊叫道:“抽不出兵来?下不来?什么?……蔡钜猷!你是将才!你是我的人!山头交给你!……喂!喂!……你说话呀……喂!喂!喂!……”
电话线断了,他再也喊不应蔡钜猷了。但他还是拚力地喊叫着,说完了对方听不到的这几句非说不可的话:“不要管我!就是我死掉,你也不要放弃阵地!还有希望!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们会胜利的!我们湘西护法军第二军不会失败!”
周则范摔下了断了线的电话筒,话筒跌撞到石头上,碎成了三四节。
胡瑛又清醒过来,爬到周则范的身边,连声地哀叫道:“老弟!不行的!事已至此,祸患临头,赶快考虑我们的善后吧!”
子弹飞到门口,另一个地堡又炸毁了,喊杀声越来越近,打散了的马匹,在洞口外面狂奔乱跑,发出悲恐的嘶啸。
“山头还在我的手里!坚持到底!”周则范认为局势还没有到完全绝望的地步,用他那没有耗竭的自信撑持着说。
但是胡瑛却早已绝望。他看到了周则范从未有过的那种狼狈的神情:心神不宁,身子瘫痪,由于过分慌乱,摇晃着的脑袋,猛然地碰击到石头上,手枪从颤抖着的手里跌落到地上。
“赶快把小唐带来!”胡瑛对周则范的随从副官突然地命令道。
“带他来做什么?”周则范问道,拾起地上的手枪。
胡瑛长叹一声:“老弟,你说明知故问啊!”
周则范思索着,没有作声。
“还带了吗?!”随从副官颤声地问。
胡瑛挥挥手,周则范还是不作声,也没有反对,副官明白了。
副官趁着枪弹稀疏的时刻,爬出了山洞。
副官出去后,胡瑛觉得刚才和周则范的言语冲撞,冒犯了长官,心里有些懊悔。一种平素所有的意识,在他的脑子里活跃起来,那就是周则范对他还是有着深厚的情谊,他觉得在这个危难的时候,他应该尽到最后的忠义之心,保全他的周则范的生命。他认为:人,总应该活着,死,在任何时候都应该避免,死,病死,战死,自杀而死,都是不幸的。
“不是为了辅佐你,我不会在这个时代从事戎马生涯!我已经年近知命,老弟!人生的真谛是活,不是别的,不是死!这是最危险的时候,是死到临头的时候,我冒胆地对你说了这几句话。也许你不以为然,但我是出之肺腑。你用手枪打死我也未尝不可,我的心,真是忠于你的。我有家小,你有妻室儿女,我们不能叫他们悲痛终生!你知道,我不是贪生的人,我知道,你也不是怕死者,但是,我们不应该枉作牺牲!我劝你宁可做唐生智,不做林德轩……”
枪声又在附近猛烈炸响起来,一颗子弹打落了折断了的拖挂在洞口的小马尾松的枝干。
“事情迫在眉睫,老弟!请你三思!”胡瑛一阵惊恐之后,补充说。
副官在弹雨纷飞里,带着唐生智爬回到山洞里来。
“小唐,你来湘西,司令对你是非常照顾,一直把你作为最心腹的人培养,这是千钧一发、万分危急的时候,你应当为司令立功报效!”胡瑛对唐生智说。
唐生智在想着什么,眼皮不住地眨动着。他很镇静,用他的冷眼,在周则范和胡瑛的脸上猎取着神色的内在因素。他发现周则范似乎在懊恼悲伤,但又象是暴怒将发似的。周则范瘫倒在石墙上,脸色在急遽地变化,眼睛的凶光在小洞里闪灼着,手枪紧握在手里,那条受过伤的左腿,在微微地抖动,伸直又曲起,曲起又伸直,唐生智看得很明显,张灵甫的心正在激烈的痛苦的震荡之中。
“司令!你枪毙我吧!”唐生智毫无惧畏地轻声地说。
周则范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轻轻地嗟叹了一声。
“别说这些!情势紧急!”胡瑛说。
“司令要处罚你,早处罚你了!”副官挨坐到唐生智的身边,有意冲淡周则范的怒气,同时又维护着唐生智,低声说。
周则范稍稍沉静下来,外面的枪声却越来越逼近了,在不远的地方,声音嘈杂喧嚷,仿佛正在进行着肉搏战。
“胡瑛,要他们抵抗!把敌人统统打死!实行连坐法,退一个,杀一个!”周则范命令着,眼睛瞪着胡瑛。
胡瑛战栗着,几乎已经动弹不得,他惊恐得面无人色,象僵了似的。
“你不去,我去!”周则范怒冲冲地站起身来,端着手枪,要向洞口奔去。
“我去!”胡瑛被迫着爬到洞口,伸头缩颈地四顾一番,终于贴着地面冒着弹雨爬了出去。他觉得再也回不来了,在洞外面,他向周则范留下了悲苦的永别的一瞥。
“胡瑛,给老子调一个营到这边来!队伍都死光了吗?”跟在胡瑛后面,周则范又狂喊了一声。
周则范把手枪放在身边,颓然地叹了一口长气以后,对唐生智低声问道:“你看到过江疯子吗?”
“我……我……看……看到过。”唐生智回答说。他只要想到那个脸上笑得温和,晚上还会做恶梦。
周则范问道:“你被他们用过刑吗?”
“没有。”
唐生智摇摇头,他没有被用刑,江大帅那个魔鬼不过说了几句,就把他吓的全招了。
周则范又问:“你是关在监牢里,自己逃出来的?”
唐生智低头说:“我不在监牢里,我在俘虏营,那里很多俘虏,每天都挺自由,读书、写字、下棋,每天会有人来给我们上课。”
周则范沉默着,眼睛里的凶焰突然暗淡下来,眉毛低垂,一只手按着手枪,一只手按在激烈抖跳的胸口上。他的额头上簇满了褶皱,一个幻想在他的脑子里盘旋着,他觉得他的生命力还没有完全枯竭,他还想活,他还想挣扎,他还想获得侥幸的机遇,他还这样自信:他的命运不会是失败和死亡,不至于在眼前的这个时刻,就宣告他这一生的最后完结。
“是他们放你回来叫我投降的?”周则范突然地问道。
唐生智忽然坦然的说:“我恨战争!我希望和平!”
周则范咆哮道:“跟疯子军和平,就是向江疯子投降!”
唐生智挺起胸膛:“我在那边不过几天时间,开始我恨他们,怕他们,后来,我不恨、不怕他们了。事实叫我相信他们是实行孙中山先生三民主义的革命道路,是主张和平的。”
周则范咆哮:“我们才是革命!他们是军阀!”
唐生智抢着说:“他们得人心!我们不得人心!”
胡瑛爬进洞里来,哭泣着惶急地叫着:“司令!不行了!”
机枪子弹、步枪子弹、手榴弹连续地打到洞口的石头上,石头崩裂下来,跳出纷乱的火花,又一阵烟雾堵塞了洞口。
胡瑛慌乱地拉住唐生智,哭泣着连忙向洞里的弯曲处逃窜躲避:“小唐!快想法子吧!你去叫他们不要打!和平就和平吧!”他搂抱着唐生智号叫着。
唐生智望着周则范,周则范也正在望着唐生智。两对眼睛在烟雾里对望了一阵,周则范终于意识到死到临头,向洞口外边挥了一下臂膀:“叫他们撤退,停战,我跟他们和平解决!”
胡瑛着急地摇晃唐生智,两只鼠样的眼睛瞅他叫道:“快出去吧!快出去吧!师长同意和平!要他们停止射击,保全师长的生命要紧!”
唐生智躬着身腰,走向洞口。
周则范看着唐生智走向洞口,疯了似地扯着衣襟,抓着沙土和石块,瘫倒在地上叹息着、呻吟着。
唐生智用枪挑着一面白衬衫,前面,疯子军的战士们蜂拥地冲了上来,闪晃晃的刺刀伸向他的胸口,他惶惧地让过刀锋,在战士们的吼声之下,晃动手里的白旗,哆嗦地喊道:“我是你们放回来的!……放回来的!……和平!……和平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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