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阴暗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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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顾炀知道顾曦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对于顾曦的请命,他却迟迟没有同意。

可是运送粮草的事迫在眉睫，楚云关不能等，上万的士兵们也不能等，没有这批粮草和军需,楚云关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

楚云关虽然有储备的粮草,但是和襄国的战一开打,还不晓得要打多久，到时候粮草的消耗肯定大于平时,若是供给不及,对士气也会造成影响。

顾炀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他不能等到楚云关的粮草耗尽了，才将粮草送过去；他得在战事还未开打前，便先将这些都准备好。

如今襄国已经扎营，想必再不久就会派人来叫阵，运粮队出发的日期不能再拖了。

犹豫再三，最后顾炀也只能按捺下担忧，再几日后的早朝上，命太子为监军兼粮草督运，护送粮草前往楚云关，即日启程。

顾曦跪下接旨，退朝后匆匆的回到了玉华宫，整顿一番之后，便带着运粮队，离开了王城。没有回头的顾曦，不知道顾炀站在城门上，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宫。

顾曦离开后，顾炀沉默了一段时间，每日早朝面沉如水，使得诸位大臣忐忑不已，更加的兢兢业业，就怕惹得陛下不愉快。

一众皇子对于顾曦的离开，也有不同的看法。

和顾曦走得近的顾晔，心里自然是担心得很，楚云关就要开始打仗了，大哥贵为太子，却要亲自前往楚云关，若有个闪失可怎么办才好？

有的皇子则是欣喜于顾曦的离开，觉得这是个巴结父皇的好时机，趁着太子不在，若是他们能够入得了父皇的眼，把父皇的宠爱抢过来，就再也不用忌惮太子了。

至于顾曜则是想得比较远，父皇给顾曦的官位，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监军，但是去了边关一趟回来，也算是立了功，更何况还有护送粮草的功劳。

这对顾曦的声望来说，可说是如虎添翼，本来对方在朝中的支持声音就很多，这一次若是再让对方立了军功，等到他们这一众皇子入了朝堂，拍马也赶不上太子的地位。

顾曜阴沉着脸，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若是太子回不来了……

他眯了眯眼，想让顾曦消失的念头，在心里生了根，开始不断茁壮。很快他就下定了决心，要趁机将太子暗杀在外头，绝对不让对方活着回到王城。

可是这一切得从长计议，他得好好想想，怎么避过父皇的耳目。

自从两年前他失手后，这才知道宫里遍布了父皇的耳目，可笑他竟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想要谋害太子，结果下场就是被彻底厌弃，还被丢到和母妃有仇的淑妃宫里。

当年六弟的死亡，若要说其中没有如妃的手笔，顾曜自是不信，他了解母妃的手段，也欣赏对方的能耐，能够做到兵不血刃，才是陷害的最高境界。

虽然如妃从来没有明说，但是她隐晦的暗示过儿子，多用脑子，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自然有蠢人会出头，借刀杀人之后，还能祸水东引，更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因此顾曜失败一次之后，便开始韬光养晦，在淑妃的宫里慢慢成长，把淑妃的华阳宫搅得天翻地覆，却还让淑妃捉不到任何小辫子。

对于顾曜和淑妃的斗法，顾炀没有兴趣，反正当初把顾曜塞到华阳宫，本来就是为了让他和淑妃狗咬狗，互相扯后腿。

只是在顾炀疏忽的时候，顾曜已经慢慢的学会，利用和淑妃不合作为掩护，私底下却开始拉拢任何可用的人才。

顾曜从小养在如妃的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心机自然比旁人深沉，五岁进了皇子书房之后，如妃做事也不再避着他。

因此五岁到八岁这三年，顾曜见惯了狠辣的手段，才会一出手，就将淮镜攸的腿给打断了。要让淮镜攸抱病的方法有许多，顾曜偏偏选了最直接却也最残忍的手段。

若是没有顾曦的存在，顾曜的这番作为，其实让顾炀颇为欣赏，他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也不会希望儿子性格太过软弱。

比起暴君顾炀的手段，顾曜只是打断了他人一条腿，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是现实的情况就是，他已经有了顾曦，其余儿子在他的眼中，都比不上顾曦的一根头发。

尽管顾曦不够狠戾，但是对于“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顾炀来说，顾曦怎样都是好的。顾曦不忍心做的，他来替对方做；顾曦没有想到的，他来替对方想。

总之他把顾曦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里，精心浇灌，只希望对方平安、顺利的长大，可是他却是错估了顾曦的性子和心眼。

就算上辈子再怎么善良单纯，在这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顾曦早就已经不是顾炀心目中的白莲花；再加上顾炀多年来的宠溺和骄纵，顾曦的性子怎么都不可能温柔乖顺。

刚穿过来的那两年冷宫生活，对顾曦的心性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在没有人开导的情况下，心理的疾病只会隐藏，不会痊愈。

顾曦看起来像是正常孩子，也不过是“看起来”，他平静儒雅的外表底下，常常藏着恐怖的占有欲和善妒狭小的心眼。

他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霸占着顾炀，向所有人宣布顾炀是他的，把顾炀紧紧锁在自己的身边，不让任何人看见。

但是他知道顾炀喜欢他的别扭和矫情，所以他就按照顾炀的希望，演出一个别扭又傲娇的形象，顾炀眼中日益浓烈的爱意，让他心里充斥着满足以及兴奋。

很多时候，他的残忍和顾炀相比，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他怕吓到了顾炀，因为他晓得，顾炀其实一直还是把他看做段曦。

段曦，上辈子的他，却也是他深深嫉妒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