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曲终人散,假如不曾爱过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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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英尺的高空，飞机的轰鸣声扰得魏青宁头疼不堪。睍莼璩晓她拧着眉，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

好在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魏青宁甚至都还未来得及眯一会儿，飞机就已经落了地。在机组人员的帮忙下，她倒是很顺利地就下了飞机。只是飞机上温度着实高，落了地她就经不住发抖。人还没出机场，就已经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蔡文娴紧张不已，直说不要感冒才好。

果不其然，回到家里当天晚上就开始发烧，硬生生地病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她昏昏沉沉的，每一次睁眼都觉得异常艰难。

接到虞纾茵的电话，被骂得狗血淋头她也不吭一声，等虞纾茵骂累了要挂电话，她才哑着嗓子开口问了一句，“他还好吗？”

“好什么？高烧烧了一个星期，人都快烧傻了。”虞纾茵顿了顿，仿佛是压下了很多话，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阿宁你可真狠得下心，那样的情况之下你居然还能够安安心心地回去？”

魏青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了一眼窗外，远远地看见小萨摩在雪地里撒欢。她的房间已经从二楼移到了一楼，这间房原来是放杂物用的，可她说想要住能够看见院子的，爸妈就给她收拾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快过年了？”

萨摩好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撒开腿就往她的窗下跑。

“早呢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杂志社，不到年末什么时候肯放人的。”虞纾茵絮絮叨叨地跟她说着近况，偶尔也有关于他的，她都仔细地听着，但并不回应什么。

直到妹妹魏青兮推门进来，她才挂了电话。

“姐，今年雪下得好厚，你感冒什么时候才能好，我们一起堆雪人去。”她捧着个雪团，颠来倒去地换手，最后直接丢给了魏青宁。

“魏青兮！”魏青宁尖叫，拿起雪团丢还给妹妹，“小心一会儿妈妈收拾你。”

魏青兮笑嘻嘻地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把雪团丢了出去，小萨摩果然在窗底下待着，看见魏青兮，欢快地冲她叫了两声。魏青兮瞪了它一眼，关好了窗户飞快地脱了鞋子掀开被子就上了魏青宁的床。

姐妹俩靠在一起，一个看书，一个拿着iPad玩跑酷。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游戏的声音，间或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姐，刚刚我接到一个电话。”魏青兮忽然放下iPad，看着魏青宁的脸说。

魏青宁却没有反应，好长一段时间，视线都凝固在书页上。

魏青兮瞥了一眼书，只看清了一句话——老婆大人什么时候回家。她想了想，这才想起那是本旧书，真的很旧了，当初姐姐从别人手里拿来这书的时候书皮就已经有些皱了，可是姐姐悉心地包了一层书皮，每一次翻动都小心翼翼的。她也记得当时姐姐看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间就泪如雨下。她下意识地看向姐姐的眼睛，那么安静，但也过分安静了。

从魏青宁回家之后，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病中，可哪怕是梦里，她都绝口不提乔子骞了。

她很担心。

“是乔子骞。”魏青兮不甘心似的，又加了一句。她好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比较合适，脱口而出的从来都是姐夫，可是每一次被妈妈听到都被妈妈训，次数多了，她也就长了记性，不在叫他姐夫。

魏青宁阖上书，轻声问：“说了什么？”

“问你感冒好些了没有，是不是还发烧，如果热度再退不下去，要送你去住院。”魏青兮小心翼翼地，一字一句都讲得很慢，给足了姐姐消化的时间。

“他也病了，说是被妹妹困在医院里一个多星期了，不肯放他出去。”魏青兮看姐姐无动于衷，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泪光，立刻就讲不下去了，连她都觉得难受。

在机场的那天，他灼热的手心贴着她的皮肤，想要挽留她，可是她还是走了，那就是她的决定。她不能动摇，她一遍遍地在妹妹讲话的时候暗暗地告诉自己，再难再苦，也要坚持下去。她极力地克制身体里翻涌的波涛，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青兮，下次，如果有下次，让他也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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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病，几乎耗尽了所有人的精力。但好在，乔子骞终于恢复过来。可谁都知道，他的身体里，连同病毒一起死去的还有他的心。他几乎又变成了小乔先生——清寒，拒人千里。

罗黛思在他第一次苏醒过后就再没有出现过。那天乔丽贞和乔唯薇被他赶出去，只留了罗黛思在病房里。两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十分钟不到，几乎听不见他们讲话，更多的时间就是沉默。只是罗黛思开门的时候，眼里隐隐带着泪光，深深地看了一眼乔唯薇，转身就走。

农历十二月二十六，乔子骞终于出院。老陈开车去接他，他却让老陈买机票回老家，自己开车走了。这个时候的江城，几乎是空城。外出工作的人多数已经放假回家，马路上行人很少，车子也少。他开车上了机场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