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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骗你干什么?”君璃又岂能不明白弟弟的心思,不由笑了起来,“你若是不信,只管随便使个人去宁平侯府的门房上打听打听,便可知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只是你是从哪里听来你姐夫逼淫父妾之事的?我先前听郭伯说,这阵子你隔三差五就要使人过来问我什么时候能出来,可见你听说此事不是一日两日了,那你怎么也不说登门去亲口向我求证呢,就算不为求证,难道你做舅爷的,素日就不能登门去瞧我了?偏我这阵子先是忙着揭穿大杨氏的真面目,后又忙着管家,竟是抽不出时间去瞧你,不然也就不会有今日的误会了。”
君珏听至这里,想起自己是从杨氏处听来的此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定是被杨氏有意误导了,因恨声道:“除了我那位先前的好继母,如今的好婶娘,我还能从哪里听说此事?害我白生了这么久的气,实在可恶!”
原来君珏虽已过继给了君家早早夭折的二老爷为嗣子,到底还是君家的子弟,君伯恭的晚辈,做晚辈的,一月里又岂能不登门给长辈请三五次安的?上次君珏去给君伯恭请安时,偏君伯恭在内院的书房内,他也只能去内院,等请完安后,他正欲穿过花园出去,不想就遇上了带着君璇在园里闲逛的杨氏,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装作没看见,只得又上前给杨氏请安。
杨氏难得和颜悦色的让他起来,又关切的过问了他的衣食住行,就在他以为事情已到此为止之时,不想杨氏已换上一脸哀戚的表情,说道起容湛逼淫父妾之事来,还假惺惺的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说君璃‘可怜见的,才刚嫁过去不久便摊上这样的事,也太命苦了’,直把他气了个半死,既气杨氏幸灾乐祸和容湛无德无耻,更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阻止这门亲事,明明知道是火坑,竟还眼睁睁看着姐姐跳了下去,——这才会隔三差五便使人过来问君璃到底什么时候会出来,才会一见了容湛,便不由分说对其动起手来的。
君璃听罢君珏的话,立时沉下脸来,也恨恨道:“我就知道定是她在兴风作浪,看来她被郭姨娘和咱们新添的那位小兄弟烦得还不够啊!”
暖香上个月顺利生下了一名男婴,君伯恭十分喜欢自己这个老来子,当日便起了大名君琅,爱若珍宝,连带暖香也跟着水涨船高,风头直逼杨氏这个正房夫人,君璃还以为如今杨氏忙着争宠,已是自顾不暇,如今看来,丫显然还很闲,看来她得尽快给丫找点事做才成!
骂完杨氏,君璃又骂起君珏来:“你也是,连她的话都肯信,嘴长在你身上,脚也长在你身上,你是不知道我在宁平侯府,还是不知道去宁平侯府的路该怎么走?早早的走上一趟,不就不必生这么久的气了?”
君珏被骂得不好意思起来,片刻方嘟哝道:“我这不是想着我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好贸贸然登门,怕给姐姐添麻烦吗?”真要论舅爷,如今君琪与君珮才是,他就算再与姐姐一奶同胞,身上留着完完全全相同的血,于礼法上来说到底站不住脚,除非他是与君琪君珮一块儿去的,或是二人已先去过了,不然他还真不好登门。
连这样的小事,都要考虑会不会给她添麻烦……君璃不由心下一软,连带声音也放柔了许多,道:“你是我弟弟,那便是宁平侯府明堂正道的舅爷,就算如今被过继出去了,那也是舅爷,你想进门,难道还有谁敢拦着你不成?以后什么时候想见我了,只管上门便是,记住了吗?”
说完看向容湛,“你这个侯府的大爷姐夫,倒是发句话啊!”
话说容湛还真不想发这个话,让小舅子上门不是什么大事,可让一个随时惦记着要让自己媳妇儿和离,视自家为火坑的小舅子上门,就是天大的大事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媳妇儿便真被他给拐跑了?没有被“扶正”的人果然伤不起啊!
只这话就是借容湛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君璃的面儿说出来,只得强笑着对君珏道:“是啊舅兄,你什么时候想见你姐姐了,只管上门便是,谁若是敢对你有半点不敬的地方,我立马打折了他的腿!”
不想君珏却不买他的账,冷声道:“就算那件事不是你做的,你是被冤枉的,就算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是被你继母有意诱导的,那也是因为你自己意志不坚定,一个意志如此不坚定的人,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犯一样的错误?我告诉你,若真有那一日,凭你怎么花言巧语哄住了我姐姐,我依然会让她与你和离,将她拉出你这个火坑的!”
这么不可爱的小舅子,自己就算再爱屋,也没办法及乌啊……容湛实在很想把君珏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狠揍一顿,忍了又忍,才忍住假笑道:“舅兄放心,我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君珏也跟着假笑起来:“如此就最好了,姐夫,希望我以后还能有机会这样叫你!”姐夫二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郎舅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当即噼里啪啦的溅起一阵火花,连君璃在一旁都感觉到了,想了想,因与容湛道:“你去屋里与廖妈妈说会儿话罢,你们这么久没见,必定有许多话想说,整好我与珏弟也这么久没见了,也有些体己话要讲,待会儿大家一起吃午饭即可。”她得尽快让君珏知道她如今的心思才成,不然他一直与容湛这么剑拔弩张的,她夹在中间也难做。
容湛一听君璃要支开他与君珏单独说话儿,脸就垮了下来,委委屈屈的小声道:“奶奶与舅兄要说什么体己话,我只待在一旁听着,什么也不说都不成吗?”当着他的面,小舅子已在不遗余力的撺掇媳妇儿与他和离了,他若不在时,小舅子岂非越发要变本加厉,指不定就真撺掇得媳妇儿动了心呢?不行,他不能冒这个险,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君璃只看容湛一眼,便知道他这会儿在想什么,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因压低了声音道:“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便被人撺掇了跟你和离的,就算那个人是我的亲弟弟也不会。”说着见容湛双眼一下子放起光来,笑得一脸贱贱的样子,忍不住又道,“我这么有主见的人,需要人撺掇吗,我直接就付诸于行动了,如果你还不听我的话,进去找廖妈妈说话的话。”
容湛还没来得及咧到耳边的嘴角就一下子僵住了,只得委委屈屈,一步三回头的进屋找廖妈妈说话去了,进了门后,还不忘回头哀怨的看君璃一眼。
直看得君璃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一回头,便对上君珏不忿中略带几分探究的眼神,因忙收了笑,道:“好了,现在只有我们姐弟两个了,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罢。”
话音刚落,君珏已急声道:“姐姐方才说,如今的宁平侯府于姐姐来讲,已算不得火坑了,难道姐姐竟真打算与那个无耻之徒过一辈子了不成?”
君璃就沉下脸来:“什么无耻之徒,那是你姐夫,若我真打算与他过一辈子了,你难道还这样叫他一辈子不成?我方才不都与你说了,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他之所以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也是大杨氏有意诱导纵容的,咱们也是有继母的人,照理应该更能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才是,怎么你反倒这个样子?”
“我这不是怕姐姐受委屈吗?”君珏也委屈起来,嘟哝道,“他以前的名声坏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如今却忽剌剌一下子变好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还不兴我怀疑一下的?”最重要的是,他那么好的姐姐,配全天下最好最完美的男人都配得过的姐姐,如今竟然栽在这样一个渣渣手上,给他的感觉就是自己辛辛苦苦种了一季的好白菜到头来却让猪给拱了,心痛得都快滴血了有木有!
“也是,你与他才见过几次面,相处得就更少了,不了解他也是有的。”君璃不由有些哑然,随即笑着将前阵子发生的事及容湛都是怎样护着她的,并她自己的心路历程约莫与君珏说了说,“……他的确满身都是缺点,名声更是坏得京城人尽皆知,但我却能感觉到他对我不遗余力的回护,对我的好。他或许现在还不是一个好丈夫人选,但他正在努力的让自己变成一个好丈夫,而我,很清楚分明的感觉到了他的努力,所以我想试试,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若是他真能一辈子做到对我好,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能,我将来老了回想起来,也不会觉得遗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君珏很想说自己不明白,很想说宁平侯府和容湛仍是火坑的,可君璃的好气色却骗不了人,若她真过得不好,她又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好的气色?自己不是心心念念都盼着姐姐能过得好,那样自己身上的罪孽也能轻些吗,怎么如今见姐姐过得不错了,他心里反倒比之前更要难受了呢?
某打翻了醋坛子的小舅子在心里挣扎了无数次,才强忍下进去再揍某渣渣一顿的冲动,酸溜溜的道:“既然姐姐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我说不得也只能给他一个机会了,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他若真全心全意的对姐姐好也就罢了,若是有半点做得不好的地方,我的拳头虽不硬,打掉他的牙却是绰绰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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